月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在白強佝僂的背影上,他坐在昏黃的燈光下,手中緊緊攥著一張泛黃的舊照片,那是他與白若瑤母親唯一的全家福。照片中的她,笑容溫婉,眼神里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而一旁的白若瑤,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睡得香甜。
白強的眼神逐漸迷離,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他親手摧毀的幸福時刻。賭攤的喧囂與煙霧繚繞在腦海中盤旋,每一次下注都像是在他心上劃下一道血痕。他顫抖著手,試圖在空氣中描繪出妻子的輪廓,卻只能觸碰到冰冷的空氣和無盡的悔恨。
月光下,白強的思緒如潮水般洶涌,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拼湊出一幅幅刺痛的畫面。他仿佛聽見,在遙遠的過去,那扇吱呀作響的門后,是妻子絕望的低泣,與幼女白若瑤無辜的啼哭交織成一首哀歌。他閉上眼睛,試圖隔絕這錐心的回憶,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臨終前那抹復雜的眼神——既有對生命的留戀,也有對他無法言說的失望與恨意。
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舊照片上,模糊了妻子的笑容,也模糊了他曾經的承諾與夢想。白強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蕪之地,四周是無盡的黑暗與孤獨,只有手中緊握著的照片,成為了他與過去唯一的聯系,提醒著他那永遠無法彌補的錯誤。
夜色愈加深沉,白強的心也隨之沉入更深的深淵。他緩緩站起身,踉蹌著步伐走向那扇吱嘎作響的老木門,門后仿佛還回響著過往的爭吵與嘆息。他輕輕推開門,一股霉濕與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屬于他們曾經共同生活的痕跡,此刻卻成了他心中無法觸及的痛。
月光透過門縫,斑駁地照在地上,形成一道道光與影的交錯,如同他人生中的抉擇與遺憾。白強的目光落在墻角那把舊吉他上,那是他與白若瑤母親戀愛時,他曾承諾要為她彈奏一曲的歌謠之琴。琴弦已蒙塵,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正如他們的愛情,被生活的風霜侵蝕得面目全非。
白強緩緩走向那把舊吉他,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碎裂的心上。他顫抖著手指,輕輕拂去吉他上的灰塵,那動作里藏著幾分溫柔與不舍。指尖觸碰到冰冷的琴弦,一股莫名的力量驅使他坐下,嘗試撥動那久違的旋律。
音符斷斷續續,如同他支離破碎的回憶,在空氣中顫抖、回響。他閉上眼,讓音樂引領自己穿越回那些青澀而美好的時光,那時他還賭癮未深,與白若瑤的母親并肩坐在窗前,月光同樣溫柔,他們的笑容里滿是對未來的憧憬。但現實如冷水般將他澆醒,琴弦因用力過猛而發出刺耳的雜音,仿佛是他內心深處無法抑制的痛呼。
白強的手指僵硬在琴弦上,腦海中閃過一幕幕過往。他仿佛能看見年輕時的自己,意氣風發,卻因一時不慎,被那些狐朋狗友拉入了賭博的深淵。賭桌上的燈光刺眼,每一張牌面都像是命運的嘲弄,將他一步步推向萬劫不復。他想起第一任妻子離去時決絕的背影,還有兒子哭喊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成了他心中永遠的傷疤。
而今,同樣的悲劇再次上演,只是這次,失去的是他摯愛的妻子和年幼的白若瑤的母親。他仿佛能聽見她臨終前的喘息,每一聲都重如千斤,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與月光交織在一起,模糊了整個世界。他低頭,看著手中這把承載了太多回憶的舊吉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痛與悔恨,仿佛整個世界都隨著這無聲的旋律,一同沉淪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白強的手指輕輕滑過舊吉他的每一寸木質,仿佛能觸摸到過往的溫度。他的思緒飄回了那個雨夜,雨水敲打著窗欞,也敲打著他的心。賭攤外,夜色如墨,他滿身酒氣與疲憊,踉蹌著推開家門,迎接他的不是溫暖的燈光和妻子的笑臉,而是冰冷的空氣和桌上未動的飯菜。白若瑤的母親坐在昏黃的燈光下,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滿是絕望與疲憊。她抬頭望向他,那雙曾經充滿愛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了空洞與疏離。白強想要開口道歉,卻發現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熄滅,直到最后一絲希望也隨風而去。那一刻,他仿佛聽見了自己靈魂深處碎裂的聲音,清脆而決絕,如同窗外的雷鳴,宣告著一切美好都已成過往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