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
好戲開場了。
高歡精神百倍。
癲!
太癲了!
畢竟歷史上劉邦和項羽只是結(jié)為兄弟,不是結(jié)為夫婦,更沒有韓信對項羽求而不得,因愛生恨于是投靠劉邦,最終垓下之戰(zhàn)對項羽痛下殺手!
一個半時辰后。
伴隨著病榻之上,劉邦臨死前喊出的一聲阿羽,整場戲落下帷幕。
不出意外。
項羽的扮演者獲得了最多的打賞。
畢竟婁昭君還剽竊了李清照的詩。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這讓在場的所有北魏人都會心一笑。
東晉司馬氏,衣冠南渡者,皆不如項羽這等鬼雄!
不過最受贊賞的當是虞姬的扮演者。
一曲‘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詩詞,凄婉哀涼,又貞烈決絕,直接將這個人物戳進了觀眾的心巴。
哪怕,虞姬的扮演者是個男人……
不過那人長相有些類似后世的男流量明星,卸妝后上臺答謝打賞時更是流露出濃濃的小受氣息,忍得一些興趣廣泛的觀眾垂涎三尺。
比如元悅。
高歡很篤定,若非今日他在場,元悅有些收斂,說不定此刻元悅已經(jīng)做了那個伶優(yōu)的入幕之賓……
伶優(yōu)繞場一周。
五銖錢如雨點般飛向舞臺。
高歡覺得后面都是垃圾時間,于是起身告辭。
元悅巴不得高歡離開。
因此,他只是站起身子相送,等到高歡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他立刻讓人招來班主耳語起來。
高歡直接回府。
剛下馬。
他就看到長樂公主元瑛的馬車由遠而近,只是在元瑛和他四目相對后,元瑛果斷下令車夫原地返回。
她,一如既往地討厭著高歡。
高歡也不生氣。
其實他巴不得元瑛不要來家里做客。
畢竟高英的身份特殊。
旁人不認識高英,元瑛絕對認識,在如今高歡尚未掌控皇帝的時候,他不好將高英的身份公之于眾。
因此,今日午餐時,高英抱著牙牙學語的高淞也出現(xiàn)在了餐桌上。
北魏雖然實行分餐制。
但無論是高歡還是婁昭君都不習慣一人一桌,因此他倆東拉西扯的找了很多理由,高府內(nèi)宅實行了合餐制,一家人擠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熱熱鬧鬧。
高英看看吃兩口,跑兩步的高澄,滿臉愕然:“阿惠兒果真與眾不同……”
畢竟她的高淞只比高澄小了半歲多,但此刻高淞連話都說不利索,而高澄已經(jīng)能熟練的打弟弟了……
嗯,高洋掛著淚痕在旁邊抽抽噎噎。
【朕服了,這副身體也太差勁了,動不動就被打哭!】
【好在父王阿母都以為朕是小孩子,否則朕直接就不活了!】
【阿惠兒你等著,等我長大了提前把元玉儀納入后宮,氣死你!】
……
婁昭君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高歡見怪不怪。
高澄撿起筷子胡亂在高洋身上擦了幾下,然后遞給婁昭君,笑的很甜:“阿母,給!”
婁昭君:“……”
高歡面無表情:“吃菜、吃菜!”
吃過午飯。
高英輕輕在高歡手臂上戳了三下,然后抱著沉沉睡去的高淞離去。
高歡:“……”
婁昭君嘴角微揚。
如果可能,她不打算再生了。
畢竟按照歷史線的糾正,接下來該出生的就是高演、高湛。
無論是她還是高歡,都不會如保護高洋這般保護那兩只混賬兒子,大概率他倆會被高澄和高洋聯(lián)手玩死……
婁昭君望向身邊目光追隨著高歡的馬冬梅,眼前一亮。
從前,她曾許諾過對方,說是她有肉吃,對方就有湯喝!
很明顯。
如今到了兌現(xiàn)諾言的時候。
……………………
接連數(shù)日。
高歡的生活很是規(guī)律,每天從家里出發(fā)去廷尉府摸魚,一個時辰后去勾欄聽曲,捏腳泡溫泉,然后晚上回家聽高洋吐槽高澄,以及那些他完全沒有記憶的往事。
直到七月初七這天。
他剛到廷尉府,就見高隆之皺著眉頭快步走來。
“高公,出大事了!”
邊說,高隆之將手中卷宗遞了過去。
高歡接過一看,面無表情:“死了個伶優(yōu)而已,值得如此大驚小怪?”
“可殺人者乃汝南王元悅!”
“正因如此,我才說不必大驚小怪啊!”
“可下官聽說,死者家屬將案子告到了安定郡公面前!”
“哦?”
高歡有些吃驚。
安定郡公就是胡國珍。
北魏是封建王朝,權(quán)貴們殺人只要不撞在槍口上,一般都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此高歡才會說殺人沒有什么大不了。
可死者家屬告到了胡國珍處。
很明顯。
這件事情想要不了了之就有些難度。
果不其然。
高歡剛坐下沒多久,蔡儁就從外面進來,小聲說道:“任城王元澄來了,大郎要不要見他?”
“元澄?”
高歡蹙眉,笑著說道:“既然來了,那就見上一見吧!”
東花廳。
這里是原本的東廂房。
高歡有段時間選擇這里住宿,因此將之翻新,家具全部換上了紫檀,中間還擺著一尊古香古色的香爐,瞬間讓整個房間上檔次了許多。
不過元澄無心觀賞。
他和高歡東西昭穆而坐,直接開口問道:“高公可知元悅殺人之事?”
高歡頷首:“卷宗剛剛送到。”
元澄急切問道:“依高公之見,此案當如何判?”
若是高肇活著,那就是死刑立即執(zhí)行!不過現(xiàn)在說了算的是我,我的大戰(zhàn)略是廣積糧緩稱王,四海之內(nèi)皆朋友,然后伺機搶班奪權(quán)……高歡笑著問道:“任城王覺得該如何判?”
元澄的眼睛瞬間睜大,不由露出幾分喜色。
他思索片刻,正色道:“那伶優(yōu)不過是個賤民,多賠些錢就是了……”
高華搖頭:“但此事已經(jīng)捅到了天上。”
畢竟胡國珍知道了,就等于是胡太后知道了。
至于皇帝。
他知道不知道其實不重要。
元澄拱手而拜:“還請高公賜教。”
高歡問道:“案發(fā)地在何處?”
元澄回答:“汝南王府。”
高歡又問:“元悅可曾給了那伶優(yōu)入幕之資?”
元澄遲疑:“這個倒是沒有聽說……不過元悅給過不少打賞。說來也是可惡,既然做了伶優(yōu),還裝什么貞潔烈男,最終招來殺身之禍,害人害己!”
這和伶優(yōu)有什么關系?人家能騷,你就能擾了?高歡心中吐槽,但面色如常:“如此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