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
篤篤篤!
木魚之聲清脆悅耳。
高英面目虔誠,敲擊木魚念誦經文,陽光灑在身上,竟隱隱有些像是佛光,只是寬大的緇衣也遮掩不住她隆起的小腹,而這讓她在圣潔中多了幾分可以褻瀆的美感。
婁昭君面色如常。
有關高歡和高英的事情她早有耳聞。
畢竟高王。
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人妻啊……婁昭君狠狠掐了高歡一把。
高歡做齜牙咧嘴狀。
高澄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證實了兩件事。
第一就是高歡真的是他的親爹,完完全全,絲毫不假!
再就是高歡的審美依舊在線!
所以,他未壯,壯則開大車!
高英只是低頭誦經。
她今天并非是來討個名分,只是前來祝賀,順便刷一刷存在感,以及雌競。
很快,誦經祈福結束。
高英眼神嫵媚的勾了高歡一眼,帶著一眾尼姑團告辭離去。
嗯,尼姑團是她在宮中的婢女。
等到高英走后,高婁斤才皺著眉頭走了過來:“剛才那個惠音師太是否就是傳言替先帝積福,因而舍身出家為尼的當今太后?”
高歡點頭。
高婁斤滿臉驚訝:“既是太后,怎么還……誰這么大膽?”
她邊說,伸手在肚子前比劃了一下。
婁昭君皮笑肉不笑:“有沒有可能是先帝的骨血?”
高婁斤深以為然。
畢竟這時候元恪剛剛入葬沒多久。
高歡撓頭:“阿姊,你最近心口不疼吧?”
高婁斤皺眉:“啊?”
婁昭君抱起高澄,母子開啟吃瓜模式。
高歡扶著高婁斤坐下,招供道:“高英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高婁斤:“???”
不行了,心口疼,呼吸不過來……高婁斤掐著自己的人中,大口深呼吸。
良久,她才一副活過來了的樣子。
“你、你你你……”
高婁斤揪著高歡耳朵:“你這樣對得起阿婁嗎?和太后有染!這要是傳出去,咱們一家還活不活了?”
高歡做虛心認錯狀。
其實他心中很是不以為然。
憑借他現在的權勢,別說只是睡了一個皇后高英,就算是把胡貴妃,第一貴嬪夫人司馬顯姿,貴華夫人王普賢,崔嬪,李嬪,李婕妤,乞伏修華嬪全都睡了,誰又敢說什么?
他不做董卓,只是因為實際不夠成熟!
當然了,也許是因為缺少呂布和貂蟬以及赤兔馬……
高婁斤教訓了一番高歡,然后嘆息道:“其實太后也是個可憐人,先是喪子,接著喪夫,最后又被你這么個混賬東西糟蹋了!”
“我還想著為何是太后出家而不是太妃,原來都是你這混賬給害的!”
高歡默不作聲。
直到蔡儁跑過來給他解圍。
蔡儁先是沖高婁斤拱手行禮,然后拉著高歡向外走:“大郎,渤海高氏來人為小公子賀!”
高歡腳步匆匆:“有說是誰嗎?”
聲音漸行漸遠。
高婁斤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后望向婁昭君:“這件事阿姊替你做主,甭管是誰,我只認你才是賀六渾的妻子!”
那高歡的妻子呢……婁昭君壓住即將露出的滑稽笑容,嘆了口氣,做柔順小媳婦狀:“男人嘛,都這樣……算算時日,高郎和太后在一起的時日,恰巧是我不能服侍高郎之時……”
高婁斤滿臉憐愛,摩挲婁昭君手掌:“做女人難,做公侯的女人更難……我聽教尉粲、高岳讀書的先生念過詩,據說出自《婁武明詩集》,我覺得很有深意就記下來了……
“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詩寫的真好……”
婁昭君浮現幾分不自然的神色。
高澄皺眉。
不對勁!
很不對勁!
他死后意識并未消退,知道婁昭君的謚號是‘武明皇后’!
婁武明詩集。
武明皇后!
這分明就是一個人!
而且剛才婁昭君的神色,也證實了他的推測!
所以,會不會不只他一個人在死去之后,莫名又活了一遍?
混賬弟弟們,呵呵呵……高澄捏緊小拳頭,發(fā)出咯咯咯咯天真爛漫的笑聲。
……
前廳。
高歡下面坐著名格外拘謹的青年。
青年約摸二十多歲,蓄著一把很有格調的山羊胡,儀表堂堂,有些消瘦,還帶著幾分風塵仆仆之感,此刻只用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
“渤海高乾拜見太原郡公……”
“咱倆是不是見過?”
高歡越看這人越覺得熟悉。
高乾臉上情緒很是復雜,回答道:“延昌元年四月初九,在已故高司徒的壽宴之上,高公曾站在舍弟和在下身邊,一同感嘆玉座金佛的珍貴……”
不說我都忘了,回來找個由頭把玉座金佛要回來……高歡笑容滿面。
高乾心中長嘆一聲。
就是在那天,他看著高歡拜了高肇為義父,然后平步青云,短短數年從一個小小的北方鎮(zhèn)兵,逐步成為一人之下的大魏權臣!
命運之奇,果然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高乾拱手道:“聞聽高公喜得麟兒,在下特意前來拜賀,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高歡順著目光望過去,只見那是一株四尺多高的珊瑚,珊瑚上裝飾有其余佛家六寶,最妙的是在工匠巧奪天工之下,珊瑚的形狀被修成了佛陀寶座,蓮花座上端坐著一尊金佛。
金佛手掌自然下伸,指尖下垂,手掌向外。
此為予愿印,意為有求必應。
高歡聞弦歌而知雅意。
既然高乾大費周章送了他這尊金佛,又讓金佛做出了這種手印,自然是有求而來。
這正合他意。
高歡笑道:“乾邕(高乾字)如今在何處為官?”
高乾面露苦澀:“高公厚愛,在下依舊白身……”
“乾邕如此人才,居然只是白身?”
高歡做出滿臉驚訝的神色,然后拋出橄欖枝:“為國舉賢乃我等大臣應盡之責,若乾邕不嫌棄,暫且留在我身邊聽用如何?”
嗯,他現在是‘車騎大將軍’,只可惜沒有被授予‘開府、儀同三司’的特權。
高乾喜出望外。
雖說高歡沒說要給他什么官職,但憑借他的本事,以及高歡蒸蒸日上、日漸權傾朝野的權勢,給他弄個一官半職完全不是問題。
高乾立刻下拜:“高乾多謝叔父提攜!”
高歡滿臉懵逼。
叔父?
畢竟按照歷史來說,高歡拿下高敖曹的關鍵點,就是高澄直接撲到高敖曹懷中喊了一嗓子‘三爺爺’,直接把鐵血硬漢高敖曹給萌化了……
所以,什么情況這是……高歡目瞪口呆:“乾邕叫我什么?”
高乾笑道:“渤海高氏族譜有載,高司徒和我祖父同輩,我稱其為叔祖父,自當稱高公為叔父……”
……
ps:魔改了高乾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