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鹿野心頭一震。

“我是雙葉家族的私生女，我的母親只是雙葉家族的保姆，我的誕生只是來自于那個男人一次的酒后亂性。在雙葉家族中，我只是因為從小長得漂亮才會被家族培養。

在我的兒時只是因為鋼琴彈奏的琴鍵不對便會引來那個男人的打罵，我只是雙葉家族聯姻的工具，我從小備受家族歧視，羞辱，打罵，我能夠學習雕塑，繪畫，文學，出國留學，也只是因為我長得好看而已，有著培養的價值，長大后成為家族利益的工具而已。

即使我長大之后，我在那個男人的眼中也只是一具溫柔可人的商品，隨時可以出售，價高者得，我一直毫無尊嚴地活著！”

往事走馬觀燈而過，雙葉未央的身軀在長裙下顫抖。

“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不，不夠！我記得我被母親領到那個男人面前時，他的目光滿是厭惡，母親跪倒在他的面前，苦苦地哀求他，他則是一腳踢開母親，走到我面前，生硬說道，你長得很好看，但僅是好看而已，如果你愿意選擇成為家族的工具，我愿意培養你，記住你我之間沒有親情，只有交易。”

“當時他冰冷而厭惡的模樣我依舊記得，深刻印在我的腦海中。我并不怨恨他，長大之后，我逐漸明白，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交易，沒有什么東西是不可以交易，無非是交易的東西不同而已。”

“那一刻，我的腦海通透，意識清明，世界寬闊，不再執著于困惑，也不在乎那個男人為什么可以對我與母親那般憎恨，厭惡，以及鄙視，母親相比于我，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

“我最恨的就是你的妻子，望月櫻乃，我刻骨銘心地恨，我歇斯底里地恨，那個男人在我耳邊只有那幾句話語，你看看望月家女兒多么優秀！你看看櫻乃多么高貴典雅，你這輩子也比不上，你不過是一只丑小鴨，和你母親一樣，上不了臺面！望月櫻乃是你的榜樣，是你的楷模，你要好好向人家學習！

呵！我厭惡望月櫻乃，我對她千般萬般地恨，憑什么！如果我不曾見過望月櫻乃，我本來可以忍受那苛刻而扭曲的人生，就安安心心地活下去，安安心心當一個家族工具，然后在某個時刻自盡，離開人世。”

初吻的喜悅消失不見，雙葉未央鼻子皺了幾下，終于忍不住，她緩緩彎下脊背，紅腫的眼睛盯著小鹿野，驀地嚎啕大哭：

“小鹿野，你知道我對望月櫻乃有多么怨恨！有著怎樣刻骨銘心的恨意！憑什么世間全部的好都是她的，而我卻是在拼盡全力活下去！我嫉恨她，嫉恨她的出身，嫉恨她的美貌，嫉恨她的自由，嫉恨她一切的一切！”

“從那一刻，我決定復仇，向望月櫻乃復仇，我要看看，如果折斷望月櫻乃所有的翅膀，墜落在那般泥濘惡水的深溝里，她還能不能如此驕傲地活下去！我要看看她真是如那個男人所說，是那么優秀，是那么高傲！”

說著說著，雙葉未央又笑了，她抹著永遠擦不干的眼淚，重新從地上爬起，緩緩抬起手臂，斜指窗戶外高聳的東京塔，說：

“我不僅要復仇望月櫻乃，我還要你喜歡上我，我要她看著，你是怎樣成為我的男人！我要告訴所有人，我不接受家族的聯姻，我要反叛地活著！”

她始終看著小鹿野，眼淚流個不停，布滿血絲的眼睛像是不斷的質問：

“小鹿野，你明白嗎，你明白嗎？”

小鹿野的喉嚨如同塞著血，無法再說什么！

雙葉未央近乎于瘋狂的質問在他的胸腔鼓蕩不休，這些日子她所有的行為動作都有了痕跡的追尋，它們在小鹿野的心中螺旋上升，困擾，憤怒，糾纏到極致之后，又在此刻轟然消散。

霎時萬籟俱寂。

他被無窮無盡的虛無所包裹。

他的胸腔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情緒的盈滿。

小鹿野看著此刻雙葉未央窈窕的倩影，反而覺得她飽滿起來，一切的喜怒哀樂都有了歸處。

她站在溫潤的陽光之中，迎著陽光灑落，她嬌軟的身軀向前，擁抱著坐在椅子上的小鹿野，坐在他的腿上，緊緊地抱著他。

小鹿野平靜下來，思緒有了轉動，回答道：

“抱歉，我幫你是有私心的，我確實是想你送離開東京。現在的我們關系是不健康的，扭曲的，不道德的，你對櫻乃有恨我可以理解，但我絕不允許你做出傷害櫻乃的舉動。”

“小鹿君，別說話，好好地抱著我。”雙葉未央柔聲細語地回答道。

她的周圍彌漫著嬌艷的玫瑰花香，心曠神怡。

雙葉未央擁抱著小鹿野整個軀體，溫熱的氣息包裹著她，溫暖著她，一切在此刻很安心，心里呢喃道：

小鹿君，真溫柔呢！但我不會有所改變，你會怎樣阻止我呢？

我很期待！

雙葉未央的軀體很香軟，肌膚嫩滑，像是晚間的睡枕，親膚柔軟，令人愛不釋手。

雖是隔著衣服，但團子還是很有分量地壓迫著他的胸膛。

秀發有著好聞的洗發水味道，縈繞在小鹿野的鼻尖。

“小鹿君，抱緊一點！”

小鹿野：“.........”

現在的動作已然是犯規，還緊一點？

要多緊！

明亮的工作室陷入短暫的沉默，透過窗戶能夠隱隱地聽到外面春日喧嚷的蟲鳴。

雙葉未央擁抱著，依偎著，取暖著。

........

“小鹿君，請坐在那里就好，聽我的指揮擺出我需要的姿勢。”

“明白。”

小鹿野坐在靠近中央的高腳凳，像是在拍證件照。

“小鹿君，全身放松著，自然狀態就好。”

“嗯。”

雙葉未央穿戴著工藝裙，雪白碩大的石膏擺放在桌上，雕刻刀與鑿子在她手下猶如妙筆生花，削下的石膏嘩嘩地掉落。

此刻她的眼眸清透明亮，雕刻刀時不時對比著小鹿野的臉龐，她空靈而具有美感的雕塑想法在刀下一步一步地具象化。

老實說，當雕塑模特是很新奇的體驗，只要雙葉未央別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