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不會特別大吧今天就能修復好?我要宵夜前回到家的。”
坐在江漁歌對面,一個做了全身防曬程度防護的年輕男孩有些拘謹地問。
江漁歌此時正戴著當下時興的熒光色微笑表情的鐵骨骼全覆面,厚重的假發劉海遮住半只眼,像個騙人下完單就跑路的無證黑心商人。
她微笑回應:“醫生快到了,你可以先跟她仔細談談,確認好我們再簽保密約束協議。”
男孩手指攥得更緊了,沒敢碰面前的甜飲,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說:“那個……可以換男醫生嗎?我,我在母國有宗教約束,對身體和性別都比較保守。”
江漁歌:“好吧尊重你的意愿,我問下她能不能換男助手來幫你。”
都準備軀體改造了還說這個,真是靈活的保守。她心里吐槽了一句事多,起身離開茶位去了觀光露臺打視訊。
還端坐著的男孩張望了兩眼,松開手碰上甜飲玻璃杯,最終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端起,拉下面罩和口罩,輕輕啜飲起來。
“有言世間千萬絲
就算無法再相遇
我也不會剝離我們之間的
羈絆與緣線
愿你能與我在深邃星空下
再聽我頌歌……”
餐廳里的觀影舞臺上,一群機械精靈伴舞翩翩變換位置,漂浮正中的歌姬唱完帶有悠遠韻味的副歌部分,輕靈旋身,接著振翅展開布滿星光的精靈翅膀。
行走或已落座的客人看完這部分全息舞臺,開始恢復了交談和用餐,還有人忍不住低聲重復那段副歌的旋律。
喝完一半飲品的男孩也收回了視線,用餐叉叉起一塊海鮮刺身吃著。
沒多會兒,他注意到江漁歌回到餐廳內的身影,趕忙用餐巾擦擦嘴戴好了口罩。
“喵男士,醫生說有個男助手確實可以操刀,對方有兩年手術操刀經驗,不過手術風險肯定要高很多,所以這個失敗風險賠償你自己要有心里準備。”一副假人打扮的江漁歌坐下后說。
男孩即喵喵的狗默了默,才聲音輕飄飄地開口:“或者,我先問下我朋友,等我們商量好了,再做決定吧?”
江漁歌心里嘖了聲,面上語氣依舊親切:“不可以哦喵男士,你知道的,雖說時下時局不定,但這些還不是可以隨便做的事,我們這邊可不能承擔暴露的風險。”
喵喵的狗沉默半晌,最終還是僵硬地點點頭:“好。那就,去吧。”
兩人就這么下了大商座,到飛臺口打了飛滴,徑直去了拱窟。
喵喵的狗看到熟悉的地方,心里更加忐忑,胡思亂想了半天,直到飛滴在一處只打白熾光的亮堂堂醫療大廈前停下。
飛滴司機回過頭,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兩位乘客下了飛行器,最終嘆了口氣落鎖駛離。
江漁歌帶著喵喵的狗上到14樓,進了一處人不多的獨立診室。
寬闊的辦公椅上,一個睡姿懶散八叉、幾只手散擺著的醫生聽到門打開的動靜,身體彈了彈,很快抬起頭來。
她4只眼睛都迷迷瞪瞪的,等清醒些才口齒不清地說:“你來了章魚哥。”
江漁歌點點頭,問:“顧醫生呢?我把客人帶來了。”
“她在給小男人補課呢,你進去找她吧。”四眼醫生說完,腦袋一倒接著睡了。
喵喵的狗心里緊張得砰砰跳,眼睛不住往那個醫生身上看,企圖看出明顯的械改痕跡。
結果很遺憾,根據醫生露出來的那點肌膚來看,一點痕跡也無。
進了坐議室內,江漁歌隨手接了兩杯冰水給自己兩人,坐下后調出光屏催醫生趕緊過來。
室內冷氣適宜,喵喵的狗握住杯子感受手上冰涼,慢慢放松下來。
很快,一個氣質嚴肅板正的中年醫生帶著一個看著挺沉穩的男醫生也進來了,在一旁資料架上拿出幾份資料和合同,坐到了江漁歌兩人對面。
“小霍可以動刀,不過這場手術我要全程陪臺。”中年醫生推了推鏡架,看著江漁歌的眼神目光如炬。
江漁歌懶散靠著沙發,一遍玩光屏一遍回她話:“這些你跟老板談吧,而且你不是早就見過那個系列嗎?還這么喜歡。”
“今不比昔,這個系列還是太完美了。”顧醫生感嘆一句,接著把銳利的目光射向江漁歌旁邊渾身裹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
喵喵的狗更加坐立不安了,被她那挑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適。
出乎他意料的是顧醫生接下來說話很溫和,目光也變得和藹許多,跟他說了幾個手術方案、手術過程預覽視頻還有推薦療愈藥物等等,明顯是個醉心醫療的正經醫生。
喵喵的狗被說得有些意動,但看著顧醫生溫和的眼睛還是說不出改主刀醫生的話來,心里煩惱自己被處子思想束縛,只能低聲堅持讓男醫生來。
顧醫生沒有為難他,只堅持要陪臺。
最終兩人還算勉強滿意地簽下了協議,后三方都簽了保密約束協議。
祭壇上,涼沁沁的空氣灌滿肺腑。
虞雁被大阿舅推了推,跟著一群小孩上了祭壇高臺。
小孩們自發跪好,在臺下繞了一圈的火把木頭燃燒出來的熏煙中保持虔誠不動,對高臺上那被洞頂水滴得嶙峋的怪石進行祭拜,嘴里低聲念誦執矩的歌贊,再到祈禱神祇的垂憐。
虞雁貓在最后邊,環視四周,發現煙霧很快濃厚起來,已經看不到臺下大人的身影了。
目夷荷法杖的羽錚還在響,她稍微放心了些,仰頭仔細打量那塊怪石。
洞頂滴下的水滴長期砸在上面的部分已經凹陷光滑,蓄著的那點水像水痕,順著石頭凹陷的地方蜿蜒而下。
不知道是水潤濕出來還是石頭自身就有,那些被水滴流的地方基本都是絳紅一片,讓這奇形怪狀的怪石看著沒那么丑陋。
地面震動的頻率變得明顯了起來。
虞雁猜是臺下的大人唱誦完了,在跟著巫師繞臺跳舞。
她松開攥著裙子的手,也跟著端正跪好,學著大家右手撫心,低頭低聲念誦:“尊敬的執矩人,愿您意志永存庇佑蒼生福澤綿綿人人敬仰您,我是途徑此處的外來旅人,愿意堅定信仰您,只要您能庇佑我早早順利歸家,您就是這世上最偉大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