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獨自窩在小床上的虞雁突然睜開眼,愣了一會兒又閉上。
等她差不多理清思緒時,屋外石磚路上也漸漸響起了有些收斂的腳步聲。
她坐起,隨手一捋被睡毛躁的頭發,也不穿鞋,直接光著腳無聲走了出去。
撩開層層帳幔,精準找到登樓梯,她靠著扶手悄聲上了樓。
閣樓門沒有關,虞雁皺眉,抓著輕紗門簾放輕腳步走向那張臥榻。
突然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探出床幔。
虞雁步伐頓住,防備看著那只手上抬,撩開了床幔。
床幔后緩緩伸出一張白皙優越的臉來。
相比昨天被長巾纏著只露出編好的大小發辮,現在祝公的頭發是完全散開的。
那頭黑發看著茂密又柔軟,像輕柔的海藻,還有幾縷俏皮地貼在臉頰旁,讓人平添幾分俏皮靈動。
祝公依舊是哄孩子一樣的微笑,說:“醒這么早,餓不餓?”
虞雁搖頭,松開手上輕紗,走到祝公床邊坐下,盡量屏著呼吸問:“這里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一樣嗎?”
祝公撐著慢慢坐起,眼里有些困惑:“現實?可是指你進來的地方?”
床幔隨著其撤手再次垂下,蓋到虞雁腦袋和后背上。
虞雁隨手把床幔塞好,說:“進來的地方,算吧,你說的是竹林那里?……也可以這么說?!睂τ谀銇碚f的話。
副本里NPC沒掛名字頭銜,她還以為碰到了熱心玩家幫忙,沒想到也是個NPC。
“若是外面來,時光或許不一致,”祝公把頰邊頭發撩至耳后,說,“畢竟這些地方,早已自發與外面世界隔絕,所受庇佑大不同,時光流動也不再受外面影響?!?
虞雁思忖,想到她昨天說的那些話,孩子、入山祭祀、賦巾,應該就是這個副本的關鍵節點了。
她問:“那祝公您也是外面誤入的嗎?這次入山祭祀你也會入嗎?”
祝公手指緩緩梳著長發,低聲說:“自然是要去的,畢竟身為祝師。而外面世界,我一直在行走,早已經分不清了……”
虞雁又問了祝公幾個諸如上山、祭祀、供奉信仰等問題,最后順嘴問了句性別,得知其為無性別之人后有些意外,坐在一邊皺眉思考了起來。
祝公是個講究人,起身換衣服梳頭編發,都做得很輕柔又賞心悅目,虞雁只是不留神瞟了眼,就不由自主看愣了神。
直到人回頭笑著沖她招招手,她才回過神來,鬧了個尷尬。
虞雁乖乖走祝公身邊,尬笑:“您老請吩咐?!?
祝公示意她坐旁邊的草團,隨后用水沾濕了玉梳,一點一點把她那頭炸毛梳順,再用帶子編束好。
“謝謝您?!庇菅忝嗣^發,冷不丁拋出一個要求來,“等下進山里祭祀你能帶上我嗎?感覺這是一個可以回去的契機?!?
祝公對上她視線,發現她眼里都是堅定之意,默了兩秒,最后還是摸著她腦袋說:“好。”
《塔與界》世界觀(即游戲論壇)內,中魔愛給蹲號手付了定金,把魔女“小憂郁”的形象三維圖和游戲賬號傳送過去,在蹲號手信心滿滿的確認下才安心退出游戲。
中閻愛捂著腦袋,在她姐躺下后煩躁得翻了個身,卻精神萎靡地吐槽了一句:“你可真有閑心,外面都亂成啥樣了,我們姐妹都被拐沒了幾個,你還天天就知道打游戲……”
“只知道打游戲還不好嗎?我又不偷不搶,不殺人不防火,更沒有干壞事,這不正好,還不用擔心被騙被拐賣?!敝心鄹顣粯雍翢o感情地回了妹妹一段。
中閻愛一個彈起湊到她身邊:“你上哪學的亂七八糟?”
這一起身,正好讓她看清了中魔愛眼前花哨的虛擬光屏。
正是幾個新熱大游的游戲論壇,中心板塊正是“天天就知道打游戲”的搜索結果。
中閻愛哼唧一聲,倒下躺平了:“網絡你害慘了我。姐你以前不這樣的,之前那么肯上進的你哪里去了?!?
中魔愛皺眉,低聲說:“現在可不是追求上進的好時候。在外面到處跑哪有宅家打游戲香,早知道就提前申請退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