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你半小時前喂過了，小貓不用喂這么勤。”虞雁把奶瓶奶粉收好直接拒絕好意，心里還在對昨晚一時大意收留個免費清潔工的決定大感尷尬懊悔。

她又撈起床尾的背包，掏出寶箱出品外套和零食遞給撫聲犬馬：“先好好休息，別忙活了。咪咪已經醒了你可以抱著，就是它還小身上有跳蚤蟲子要小心一些，還有小貓不熟氣息就愛叫個不停，所以可能會一直吵，你小心爪子……”

把大致注意事項說完后她又問了撫聲犬馬附近餐食店，披上外套就要出門買早餐，方便感謝這位突發好心幫她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屋子的男孩。

撫聲犬馬抱著小貓跟在身后，又開始露出不安的神情，緊張地問：“是不是太打擾了？抱歉，我……我有點焦慮。”

虞雁忍住尷尬連忙擺手，正要關門，對門卻忽然打開。

一個帶著點水汽味道的紅發鄰居冒了頭。

他盯著虞雁和門后的人來回打量了幾秒，才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犬馬，你……”

10分鐘后。

3人圍坐在舍生修羅伐客廳的幾何形茶幾旁，虞雁縮在小沙發里，十分赧然地說完最后一點：“事情就是這樣了。我本意是想打掃塊干凈地方出來給他打個地鋪休息一晚，我到外面上網就好，沒想這小伙子太、太勤快了，把我屋頭全給刷洗干凈了……”

坐在她和撫聲犬馬對面的舍生修羅伐一改從前內向警惕，垂著眼皮手指摩挲陶藝杯，沒有說話，卻明顯透著股不悅。

撫聲犬馬垂著頭，仿佛在逃避回應。

虞雁一見氣氛不對，立馬提出走人：“呃那我去買早餐了，你們要吃什么嗎我給你們帶。”

那舍生不知道點了哪里喚起光屏，在上面點了一會兒說：“要買的發你了，勞駕，費用已轉你星訊號。犬馬，你呢？”

聽他聲音依舊溫和中透著溫柔，虞雁心里稍稍放松，看向撫聲。

“謝謝，我沒有需要。虞女士你自己去吧。”撫聲語氣悶悶。

于是虞雁二話不說直接溜人了，也就沒有聽到兩人在她關門后的對話——

舍生放下杯子，最后一絲溫和褪去，他看著自己的朋友，聲音冷淡：“為什么要做這種事，你要背棄信仰、厭棄真實自我嗎？”

撫聲依舊撫著小貓，沒有回視好友：“信仰并沒有那么神圣不是嗎？如果真有神主在上，如果真有……我們也不至于落魄到這種地步。這里的腐臭味，你不煎熬嗎？”

“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你卻不滿足。”側編了幾縷辮子的紅色長發被撥至身后，男孩精致的眉眼蒙光線打磨，顯出點神圣感。

在他的對比下，撫聲只感覺自己看起來肯定很陰郁丑陋。

他手指微微蜷起，干脆把內心表露出來：“對，我受不了，我不想永遠待在這個永無天日的地方！”

舍生嘆了口氣，沉默了一陣才說：“那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撫聲感覺自己似乎顫抖了一下，但他還是極力讓自己聲音維持堅定：“不會一直耗著你的，我不想……反正像梵生國這邊的人這樣多好，不用必須做別人的親眷，也不需要早早投做別人的附庸，不就是打工混日子嗎？有什么可怕的。”

“隨便你，”舍生皺皺眉，目光示意那只小黑貓，“既然你遲早要搬走，就不要對別人的家寵這么上心了，免得到時不好割舍。”

虞雁回到時，兩人已經沒有那種緊張的氣氛。

她松了口氣，在別人家的餐桌上小心翼翼放下擬料包裝盒后打開。

舍生家里家具很齊全，沒有只為環保作用的擬料物品，甚至有不少虞雁不認識的廚具餐具，明顯是個真正適合生活的住處。

真是委屈撫聲了。她再次尷尬地瞥一眼撫聲犬馬——她租屋跟人家這比起來可以說是牢房的程度。

咪咪被她放回窩里，3人洗手后圍坐在吧臺桌旁就餐。

放在桌邊的擬料包裝盒隨著時間漸漸黯淡消散，兩個男生也就注意到了那幾張廣告卡。

撫聲低聲問虞雁：“你怎么撿廣告回來，不怕有污染材質嗎？”

“啊？”虞雁咽下鮮甜的蝦肉，順著視線看去，“那個沒有吧？我問過地蟲偽人了，它說是2號宇宙里的普通材料，對咱們正常人不會有啥影響。”

舍生蓋上餐盒，看向撫聲，聲音平和開口：“你都改造成這樣了，有沒有污染自己檢測不出來嗎？”

虞雁偷瞄了一眼，發現他神情非常自然，自然得不像在嘲諷人，而是說了一句多喝熱水。

他眼睛動了動，和虞雁對視上：“還有你……”

“我知道錯了！這個真是一正常健康人發我的，他說他們跑團獎勵多，正好拉新，新人也能多領點福利，廣告卡的材料是宣傳底氣證明，他還說趁我沒被集團沒被打工浸蠹，正好好好打游戲混日子，萬一真是個天才呢。我也問了那個唯一認識的偽人朋友，它也確認了這些廣告卡沒啥問題我才敢拿回來的。”

“……”舍生有些愕然，被虞雁這夸張的反應弄得語塞，悶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提醒你，不要隨便跟地蟲偽人打交道。”

撫聲也表示不贊同：“對，你不要跟它們有過多往來，不然再有地蟲做了什么壞事被抓的話，你也會有嫌疑的。”

虞雁愣住：“它們不是分幾個流派嗎？送我咪咪的那個就對人挺友善的……它不碰活體的，寄生也是……”

想到了什么，她趕忙打住，連連道歉并感謝他們的好意提醒。

三人不再繼續這方面的話題，百無聊賴吃完了早餐。舍生見她早餐都是些廉價海鮮水草食物，就把自己沒動過的餐點分給了她。

就這樣，虞雁算是在拱窟這里交到了第三第四個朋友。

她一邊擺手說著這怎么好意思呢，一邊美美接住了軟萌善良的新朋友斷舍離式接濟，把到手的小桌小幾小凳和裝飾品搬到自己那家徒四壁風小窩里，終于打扮出了點活人氣，住客終于從這小窩看到了點生活的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