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想起金燦燦的戒指在哪兒了嗎？”
盛亦臣覷了她一眼，“沒。”
算了，神經病再加上腦震蕩，得給他恢復時間。
司明柚收好副駕駛小鏡子，看了看車子越開越遠，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遛車。”
“……”
哦，忘記他腦子神經多樣化且復雜了。
兩人安靜了半路，等紅綠燈時，司明柚被路邊一排早餐店吸引。
琳瑯滿目的各式早餐，一家挨著一家，彌漫如紗的蒸汽在門口升騰而上。
食客們坐著塑料凳圍著簡易方桌，喝豆漿，吃各種早點。
還有些端著粉碗，碗口橫著一根油條，蹲在馬路牙子上就嗦了起來。
司明柚太久沒看到這么平凡的煙火氣，不由咽了口口水。
“那個。”微頓，司明柚輕聲問，“你餓嗎？”
盛亦臣想說不餓，扭頭卻覷見司明柚吞咽的動作。
違心地嗯一聲，把車停到路邊的公共車位上，“想吃什么？”
司明柚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餛飩鋪子，“那家看著不錯。”
盛亦臣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視線落在“魚湯”倆字上，眉頭輕輕蹙上，“換一家。”
司明柚坐直身子，大眼睛在各家早餐鋪巡視，挨個挑刺。
“包子太干了噎人，稀飯太稠了一看就加了粥寶。”說著又吸鼻子聞車窗外的氣味，“咦，一股齁嗓子的糊味，不是豆漿煮糊了，就是油條炸老了。”
盛亦臣從煙盒里取煙叼上，臉上一貫的懶散，“就想吃魚湯餛飩？”
瞧這抗拒的調調，司明柚倒真不好意思說想。
“也不是很餓，還是遛車吧。”
盛亦臣咬了下煙嘴，斜她一眼，熄火打開車門下車。
“遛不動了，先吃飯。”
嘿，這人，一出一出的。
司明柚腹誹跟上。
盛亦臣一八八的個子，穿上鞋都頂到一九零了，配上那張風流又冷漠的臉，原本吸睛又養眼。
奈何腦瓜上打補丁，就成了行走的顯眼包。
司明柚要拉他坐里面人少的地方，盛亦臣卻直接坐到離門口最近的地方。
又警惕瞄著端著湯碗穿梭在狹窄過道的服務員，生怕濺點湯汁在他身上。
甚至在服務員給他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餛飩時，一張臉臭成了鯡魚罐頭。
他快速離開，一分鐘后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回來。
將一只小巧的紙袋放在司明柚面前，收回手時，順勢用一根指頭把碗推遠了點。
司明柚打開袋子，是華牌最新款手機，白色，和盛亦臣是同款，不過他的是黑色。
“送我的？”
司明柚掂著手機猶豫要不要收，手機不到一萬，說貴不貴，但也抵很多人兩個月甚至更多月的工資。
“昨晚你出力了。”
“……”
司明柚左右看看，瞧前面桌四人都在埋頭吃餛飩，這才放下心。
“你下回說話組織下語言。”
什么出力不出力的，不知道現在的人喜歡捕風捉影拓展腦回路嗎？
不過幫他脫件衣服就送手機，這敗家能力，也就盛家養得起。
“謝謝老板。”
司明柚收下手機，加上盛亦臣的好友，存好他的號碼，繼續炫小餛飩。
卻沒發現食客中，有人的手機攝像頭正對著她們這桌。
美滋滋喝光最后那口湯，司明柚抬頭滿足的啊一聲，卻見盛亦臣那碗露在湯面上的餛飩皮微微發干，湯下的也有些坨。
“你沒吃？”
“沒胃口。”
“這地方環境確實不怎么樣，可好吃的東西一般都藏在蒼蠅館子里。”司明柚說話時拿勺子搲了一只小餛飩遞過去，“你試試就知道了。”
盛亦臣像避瘟神一樣往后退出兩步，“喜歡你就多吃點。”
撂下一句起身，匆忙結過賬大步流星往外走，離開的非常迫切。
點的時候不說沒胃口，現在耍什么少爺脾氣！
還讓她吃。
吃就吃。
司明柚一口吞掉勺子里的餛飩，重新坐回去，把碗拖到面前，一口一個，牙齒嗑在瓷勺上，咔噠作響。
盛亦臣瞄著后視鏡坐在主駕駛抽煙，角度正好能看到司明柚一口一個小餛飩，吃得相當速度。
幾分鐘后，司明柚出來了，他按滅煙頭剛發動車子，卻見司明柚徑直走向停他后面的滴滴。
眼瞎看不見他車？
等他啟動車子要追時，手機正好響了，看了眼來電，盛亦臣一腳踩住剎車接通。
盛宏霆穩健的聲音從聽筒傳來，“駿頡剛在醫院被襲擊了，監控損毀，你查清楚是誰，務必給我和他一個交代。”
盛亦臣盯著滴滴消失在視線范圍，調轉車頭，回了醫院。
滴滴剛到東景別墅大門口，司錦的車就火急火燎從電閘門開了出來。
看來是知道盛駿頡被揍的事了。
東景別墅里面全是間隔非常大的獨棟別墅，也是北城最早一批純別墅的小區。
當年能在這買別墅的人，如今都掌握著北城的人脈和資源。
司高遠現在住的房子，就是葉緬當初買下來送給女兒葉華榕和司高遠的婚房。
司明柚走到自家門口，整個院子安靜愜意，只有蟲鳴鳥語。
她站在院門口，閉眼感受久違的寧靜。
可惜才享受幾秒，就被發動機的聲音打擾。
睜眼，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開出車庫，停在她面前。
下一秒，說笑聲從別墅里面傳來。
“翠香，聽說秋季新品到了，等會兒叫人拿幾身給你和曉曉試試。”
“大姐，不用這么破費的。”肖翠香嘴上說著推諉的話，眼尾卻笑彎成一道鉤子。
廖梅欸一聲，“一家人，說什么破費不破費的，只有你和曉曉好好的，耿山才能安心工作。”
“曉曉，還不快謝謝姑姑。”
廖曉曉早就想要幾身和司錦一樣的大牌衣服，可她爸那點工資只給自己買牌子貨，她和肖翠香都是撿別墅里現有的衣服穿，不然昨晚也不會被司明柚嘲笑。
她欣喜地蹦到廖梅跟前，拉起她的手，“謝謝姑姑。”
一轉頭，三人卻瞧見了站在院門口的司明柚。
臉上的笑霎時凝固，而后逐漸瓦解。
肖翠香眉頭緊皺，一手把廖曉曉扯回身邊，讓她倆和廖梅隔出一些距離。
“大姐，還是算了吧，我和曉曉先回去了。”
廖梅當即板起臉，攔住要走的肖翠香，“不用回去，今天帶你們出去是高遠的意思。”說著領著兩母女上了車。
用司高遠鎮她？
一把年紀，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