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在林淵腦子里響了起來。

那么莉莉安最好的結局也只是跟著過去繼續做一個女奴……

“你是不是在得知我的身份后，才選擇要留下來的？”

林淵明白了，莉莉安的心思很簡單，估計是想要賭一把。如果林淵的國家對待奴隸的政策寬松，那么她就有上升機會。

最差的結局也不過是繼續當一個女奴。

不過林淵不明白的是，她為什么會這么恐懼自己，前后的表現差距太大了。

“您的智慧猶如天上的繁星，一切謊言都瞞不過您，但莉莉安需要澄清一件事情，莉莉安并沒有隱瞞的打算。”

“夏洛特就這么把你扔這里了？好歹你照顧了她這么長時間?！?

“莉莉安是三等奴，不是很值錢，而且還是低賤的混血，市場價僅售20枚銀幣?！崩蚶虬仓崃税胩?，才說出這么一句話。

折合現代錢幣才三萬塊？

買一個花期不知道幾百年的合法蘿莉？

打住打住，這不是現代社會，不能以不同時期的價值觀衡量。

“那邊一個紅皮膚的人多少錢？”林淵揉了揉額頭，指了指那些紅色皮膚，外貌粗獷的人。

莉莉安的頭低的更厲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它們不是人，是牲畜，您也可以稱呼它們為奴隸，是曼斯帝國北部常見的野蠻人?！?

“價格呢？”

莉莉安快要把頭埋進泥土里了：

“有些為了填飽肚子或尋求庇護，會自愿為奴，需要給一些糧食，折現后，大概25枚銀幣一只。如果是買賣，大概50枚銀幣一只?！?

林淵感覺腦子不夠用了，怎么四等奴還比三等奴貴？

“為什么你比他們還便宜？”

“因為莉莉安之前是幼兒，仍然需要浪費糧食。加之是混血的失敗品，既沒有遺傳到曼斯人的高大，也沒有遺傳到精靈的魔法?！?

莉莉安十分羞愧地說：“而且三等奴受帝國法律保護，相比于四等奴可以不問緣由隨意斬殺，三等奴需要給出理由和證據，否則會受到罰款?！?

林淵勉強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

“你既然受法律保護，為什么這么害怕我？咱們能不能正常一點對話，別動不動就下跪，行嗎？”

莉莉安抬起頭支起一條腿，半跪在地上，嘴里嚅囁半天，最終才十分沮喪且不情愿地透露了她如此小心的原因。

除了因為法律只是規定會受到罰款，而不是懲罰，三等奴仍然可以隨意宰殺以外。

莉莉安之前提到過的理由和證據才是最麻煩的問題。

“莉莉安是混血失敗品，天生就有被處理的理由，而且相比于死亡和易主，莉莉安更害怕?！?

她看向不遠處的紅皮奴隸。

林淵替她補上了后半句話：“更害怕被降為四等奴？”

莉莉安點了點頭，瞳孔微縮，臉色發白，生怕林淵下一刻就露出一臉邪魅，哈哈大笑著要把自己降為四等奴。

“昨天晚上呢？昨天晚上你——”

林淵最后的困惑還沒來得及說完，莉莉安剛剛支起的腿又跪了下去，接著一頭重重撞在了地上。

“昨天晚上是莉莉安僭越，請您原諒。”

“你，哪里僭越了？”

林淵摸不著腦袋，想扶起對方，卻發現以自己的力氣居然扶不起她！

“是莉莉安一時頭腦發昏，做出了僭越的蠢事，請您原諒。”

“我原諒你，你先告訴我你哪里僭越了？”

莉莉安抬起頭，打量著林淵的表情，確定對方沒再開玩笑才松了口氣。

“平民就算了，因為身份受限。但在貴族圈子里，懷上貴族的孩子是晉升到二等官奴的最快途徑?！?

“我不太懂，二等官奴不就是三等奴升上去的嗎？這不是正常渠道嗎？”

“因為這種事情一般應該由主人提出，莉莉安犯了兩條罪過。”

“第一條是自認為主人身邊沒有其他有資格侍寢的二等女奴，就不經詢問，擅自僭越?！?

“第二條是自認為主人來自其它國家，或許不會對混血失敗品感到厭惡。莉莉安沒有顧及她低劣的身體，妄圖以此來敷衍她的主人，屬于極大的過錯。按律應挖去一只眼睛。”

“我沒讓你挖，你別自作主張！”

林淵嚇了一跳，連忙阻止，見到了這幫奴隸的瘋狂，林淵生怕這些人狠話不多的奴隸做出些無法挽回的蠢事。

“我差不多弄懂情況了。曼斯帝國的法律可真是不近人情?！?

“挖去一只眼睛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若是讓您的父親——”莉莉安說到一半忽然停頓，換了個比喻：“如果讓查理斯伯爵知道他的兒子和一個混血怪物結合，那就不單單是挖去一只眼睛這么簡單了?！?

混血怪物？

林淵打量著莉莉安，實在想不明白以她的姿色是怎么能和怪物搭上邊的。

就只是因為血統和出身？還有——個子不高？

不過莉莉安這家伙也不簡單。林淵覺得莉莉安是通過一系列的觀察，確定自己的確對曼斯帝國的禮儀法律不太清楚，因此才進行的一場豪賭。

就連剛剛的用詞也是用了敷衍，而非玷污之類的詞匯。可見她并不愚蠢，相反還有些聰明。

只不過自認為賭輸了的她，差點沒被自己的想象力嚇死。

林淵親自扶起她，這次莉莉安沒有抗拒，大概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把罪過說清了。

“你還是管家，我這次來只是打著看看風景的譜，根本沒帶什么親信，你作為最熟悉黑水鎮的人，今后的事情仍然需要你多加注意。”

“您能輕易花費1500枚金幣買下黑水鎮，卻只是想看看風景嗎？”

1500枚金幣？

林淵愣住，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大概就是為什么一個官職爵位居然會出現在典當鋪的原因。

估計是夏洛特把黑水鎮以1500枚金幣賣給了某個人，某個人見到黑水鎮的爛攤子，又以更低的價格賣給了其他人。

這個其他人估計已經不是某個貴族子弟，而是一個商人，至于巴德是第幾手，林淵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如果能想通這一點，就不會來到黑水鎮了。

林淵想了想，問：“在曼斯帝國，升你為二等官奴需要填什么申請嗎？”

莉莉安怔怔地望著林淵，一句話都沒說。

林淵只好再重復了一遍。莉莉安這才受寵若驚的搖頭說話：

“莉莉安是混血失敗品，按規是不能升二等官奴的。必須保證不同奴隸之間的血統，這條律法自曼斯帝國建立之初就有了。”

“可你剛剛不是說有渠道嗎？”

“有的，必須做出突出貢獻?！?

“比如幫我打理好黑水鎮，或者生個孩子？”

莉莉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