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張哥那里了解到，他們這區域的下人是最底層的，基本見不到雷家大人物和招待的貴客。

往常他們就負責打掃衛生，搬運食材物資，站崗這一類的工作。

也難怪秦白羽輕而易舉混了進去，這地方就不重要，不會有大人物目光投過來。

一天勞作結束，入夜時有一個趾高氣揚的管事過來，點了他們去站崗。

管事用手那么一圈，就選定了人選，秦白羽也在其中。

秦白羽跟著張哥過去一看，他們是分布在正院周圍的走廊花園里，就站著當擺設。

不用他們伺候貴客，也不要他們警戒護衛，就干站著湊數當背景板。

秦白羽也不在乎，獨自站崗正好，還不會有人來查崗，他找機會溜回下人屋，從包裹里取了夜行衣又回到崗位。

聽著正院隱隱約約的舞樂聲，知道楊康和雷遠的酒宴還沒結束。

秦白羽把夜行衣一套，潛了過去。

雖然是擺設一樣的站崗下人，沒人權，沒人管，但還是不經意間知道了重要情報。

從下人站崗位置，就能大概推測真正的暗哨所在，那管事不讓下人亂跑啊～

還說亂跑被護衛殺了，就丟去喂狗。

秦白羽聽在耳里，這些都是情報。

哪里不能去，哪里就有危險。

更別說，秦白羽站崗位置還比昨天潛入的位置更深入。

可以說，他打進內部了。

秦白羽成功進入了正院，這一個正院大概是“回”字型結構，有著一個主院大廳，左右廂房，這就是“回”字里面的小口，然后是空地花園假山加上院墻，組成“回”字大口。

整個待客莊園，就是一個又一個“回”字院落組成，最外面又以院墻圍起來。

秦白羽聚力在耳，但還是聽不清大廳里說些什么，只能聽到舞曲聲音。

在黑暗的角落耐心的等了一陣，就見一個小廝急匆匆往外走，夾著胯應該是去茅房？

秦白羽很人道，等到小廝從茅房回來，才出手打暈點穴，再把小廝外衣往身上一套，走向正院。

秦白羽眼觀六路，那小廝也不是在大廳里伺候的，是站在外面院子里的。

大廳口一排站著美貌侍女，正對大廳的空地站著兩列小廝。

因為是對稱的，秦白羽很輕松找到空位，他低著頭走過去，發現其他小廝都沒扭頭看他。

規矩嚴也是好事啊。

秦白羽美滋滋低頭看著地，提起內力，豎起耳朵聽著大廳里的談話。

這個距離下，哪怕混雜著其他聲音，也足以讓秦白羽分辨出楊康的聲音。

這也是秦白羽藝高人膽大，有著先天極速在身，有一定的底氣在被發現后逃走。

要知道，他光明正大走回小廝位置的時候，大廳里有幾個高手發現了，但小廝離開如廁再回來再正常不過。

又因為這些能站在大廳外的小廝，地位比雜役高上太多，他們是能夠出現在貴客身邊的人，一個個五官端正，唇紅齒白。

所以，不會輕易被處死。

又因為雷家是江湖勢力，講排場但不像權貴那樣規矩嚴酷慘烈。

大廳里的高手才沒有多管小廝上廁所的事。

秦白羽耳中聽到一個渾厚的男聲毫不客氣的呵斥楊康，“北方巨商？我還不知道你們是什么玩意嗎？”

“不就是和金國，遼國做生意！我不管這些，但你想要配方，癡心妄想！”

雷遠已經請示過雷家宿老和叔伯，意見一致，配方不能流出！

雖然是過時的淘汰的配方，但還是比朝廷的要好，更為關鍵的是，雷家最新的配方是以老配方為基礎改良的。

老配方流出去，焉知別人不能改良出新配方？

所以，配方堅決不交易！

甚至有宿老發話，如果那個北方巨商不識趣，就讓他死在這里吧！

慕容家的面子，也不管用！

楊康聽雷遠說完，還想要爭取一下，卻被身后周先生拉了一把，不讓他繼續下去。

楊康沒有說話，但還是忍不住喝了一杯酒，將酒杯嘭的擱在桌子上，放出脆響以表示不滿。

雷遠斜了一眼，不屑一笑，抬手招呼左手邊的自家兄弟喝酒，直接無視了楊康。

也就是雷遠脾氣沒那么暴躁，又看出楊康是巨商家公子，有些紈绔秉性，所以不多計較，否則～

周先生湊到楊康耳邊，想要繼續指點后續，他嘀嘀咕咕時，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了出去。

卻是雷遠手掌虛握，以內力將周先生拉了出來。

“這生意后續我和你談！”

雷遠可不管世俗中那套，他看出這個周先生才是懂行的，懶得和楊康這個能做主但只能傳話的人談了。

周先生整了整衣服，也不怯場，拱手道：“雷家不愿賣配方，之前是我們癡心妄想了。那成品火器賣嗎？天雷子？”

霹靂堂當然往外賣火器，而且這火器買賣還是收入大頭。

雷遠有些滿意了，他哪里有功夫和一個商人拉扯，盡快達成合作不好嗎？

雷遠伸出手指晃了晃，“天雷子不能賣你們，那玩意兒雷家自用。倒是火雷子可以賣給你們，還有其他諸如火筒，暴雨雷火針之類的火器也可以賣。報價吧～”

周先生低頭尋思～

天雷子，威力巨大，據說有天雷之威，一顆就能使先天九重的高手受傷。

雷家不賣，周先生早有預料。

火雷子，外形和天雷子差不多，類似雞子，砸出去撞擊就爆炸，威力不如天雷子，但也能對先天中期造成威脅。

火筒，就是火銃，以爆炸之力推出小鐵珠，二十步內殺傷力巨大。

暴雨雷火針，乃是雷家仿造江湖暗器所造，結合了機巧和火藥，殺傷范圍和射程都超過火筒許多。

一經激發，密如暴雨，猛甚雷火！

周先生報價，“火雷子一顆五百兩，要一千顆；火筒一件二百兩，要五千件；暴雨雷火針一件一千兩，要一百件。”

“雷先生，這個價格如何？”

雷遠抬著酒杯的手僵在空中，緩緩放在桌上，正眼打量著周先生。

這可是一百六十萬兩的生意！

雷遠看著周先生，不自覺釋放一些氣勢壓迫，但周先生依然不卑不亢，控制的面色不變。

“哈哈哈！”

“北方巨商，有點意思！暴雨雷火針五千兩，給你五十件。”

周先生點頭，淡淡道：“成交！每年一百八十萬兩白銀，必會準時奉上！雷先生，合作愉快！”

周先生說完，就起身來到楊康身邊，倒了兩杯酒，端著走過來找雷遠敬酒。

但雷遠卻在皺眉沉思。

他本以為是一竿子買賣，沒想到是長期合作，每年如此。

這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