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漫山遍野的妖。

蘇離站在人群中，遍體生寒。

鳳棲山有圣人證道，傳演正法。

雖然這不是洪荒第一次圣人演法，可上次鴻鈞傳道，乃是九天之外。

不是金仙之身，根本進不去紫霄宮的大門。

可如今女媧證道不一樣，她要演法的消息傳出去，各種修行者聞風而來。

他們不敢上山，卻都聚集在山下。

不過因為女媧是妖族大圣，這里聚集的妖族格外的多。

伏羲一道巽風，將人送到山下，卻也送到妖怪堆里。

那些妖怪坐在山下，蘇離竟然一眼看不到邊。

十二萬九千六百人族，瑟瑟發抖。

蘇離鼓起勇氣，對這些人說道：

“走，走出去！”

那些人族聞言，紛紛望向蘇離。

也許是他身為人祖的為威嚴，所有人都默默跟著蘇離，朝著鳳棲山更遠的地方走去。

穿過那些妖怪的時候，蘇離緊張不已。

“好香，好香，這些生靈身上，有種奇特的香味……”

“造化造物，卻又如此弱小，天生就是當食糧的命……”

“好想吃一個……”

那些妖族旁若無人的討論，把人族緊張地不行。

不過大多數人，只是討論，卻沒有動作。

他們走到一半的路程，突然，一個形似狐貍的妖怪懷中，一只小狐貍忍不住，伸手朝向路過的人族。

它一把咬中對方，鮮血飛濺。

在其他人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它已經吞下那個倒霉的人類。

“好吃，好吃，爺爺好吃！”

小狐貍吃了人，高興得手舞足蹈。

但小狐貍的爺爺卻面色緊張：“讓你不要動，這是女媧圣人的造物，哪是能隨便吃的……”

這老狐貍望向遠處的鳳棲山，卻不見上邊有所動作。

“涂山兄不必緊張，女媧圣人也說了，這些造物壽元短暫，不堪大用……如今圣人將他們趕下山，天生天養。

吃一個半個，也符合弱肉強食之道……”

一個長耳兔子，卻是安慰身邊的老友。

其他妖怪一聽，覺得有道理。

“那我也吃一個……”

遠處一個虎妖聞言，哈哈大笑，他隨手抓起一個人族，一口咬斷。

有了這個開始，其他人也有樣學樣，紛紛伸手爪向人族。

一個，一個……

瞬間，上千人族，被這些妖族當成零食給吃了。

剩下的人族，登時被恐懼所支配，開始四下逃走。

他們驚恐的模樣，加速了這些妖族的興趣，許多妖族繼續抓著人，吃下去。

鳳棲山下，血腥彌漫。

蘇離看著眼前的一切，絕望非常，他知道人族未來的命運，卻沒想到他和他的族人們連鳳棲山都走不出去，卻已經遭遇劫難。

山上，有人靠著造人功德千萬，高朋滿座。

山下，她卻漠視自己的功德造物，任由妖族【天生天養】。

“住手……”

蘇離睚眥欲裂，忍不住大聲喊起來。

他突然說話，卻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好一個香噴噴的人……”

那個長耳兔見到蘇離，陰沉沉的笑了，他的手，朝著蘇離抓過去。

“我們畢竟是圣人造物，如今圣人演道在即，你們卻造殺虐，壞了圣人的演道，就不怕圣人怪罪？”

他這一聲，將在場的妖族紛紛給震懾住。

圣人，雖然女媧并不是洪荒第一位圣人。

可是比起高高在上，很少出現在洪荒世界的道祖鴻鈞，女媧是實打實的目前洪荒第一人。

妖怪們的貪婪，被蘇離言語震懾，一時間不敢動。

“圣人，請求庇護！”

蘇離朝著鳳棲山上，三跪九叩。

鳳棲山上，女媧陰沉著臉，山下的鬧劇她如何不知道？

山上，

“披毛戴角之輩，還是野性未消，掌心也是肉，掌背也是肉，這下子不好辦咯！”

元始道人陰陽的聲音，不期而至。

更讓女媧震怒，她正要出手，此時她下首的兄長伏羲站出來：

“妹妹，親疏有別……”

伏羲一句話，讓女媧進退兩難。

一邊是她的造物，一邊是她所屬的族群。

很明顯，兄長在提醒她記住自己的立場。

……

山下，蘇離帶著人族下跪，卻久久沒有等到一絲回信。

周圍的妖族，從最開始的震驚，到表情玩味，最后出聲恥笑。

“定光仙說得果然沒錯，圣人并不曾在意這些小家伙！”

蘇離聞言不由慘笑，洪荒世界的女媧果然如傳說一般，并不重視人族。

“好，好，好……，既然我人族天生該遭此劫難，就當我今日看清爾等嘴臉！

天道無情，圣人亦是無情！

那我人族今日，便與你斷絕恩義！”

蘇離知道，如果女媧不出手救自己等人，他肯定十死無生。

他算是徹底對女媧死心了。

他站起來，轉身面對那長耳兔子。

“圣人曾言，吾乃人族之祖，吾雖無力護住同伴，卻可以讓他們死在吾之身后！”

他輕蔑地朝著長耳兔妖冷笑：

“雜種，你可以殺我了！”

定光仙聞言，勃然大怒。

他正要動手殺了蘇離，突然蘇離身上泛起金色的光芒，一道一道，十分耀眼。

【其三：吾以卑微之身，護佑同族，身雖微小，心如山岳，得命格：人皇（紅）】

【命格（人皇）：人族之皇，護佑眾生于恐懼之中，指引同族前進的方向，聚人族之薪火，可以燎原！】

【效用：神通：人道功德卷、神通：如意薪火】

【注釋：吾為人族第一皇、功德自生，得功德三萬三千三百……】

蘇離自己都被自己的變化給嚇了一跳，《功德書》更新了其三的內容，預示著自己成為了人族的人皇。

人皇一脈的開啟，不應該是伏羲隕落之后，轉生成人族才擁有的命格？

怎么他就成了人皇了？

不過成就的瞬間，他腦海中也多了一些修行的知識。

香火封神之道，雖然不是主流，卻也讓他解決了修行的問題。

蘇離的變化，讓與他對立的長耳兔臉色愈發難看，自己居然成為了對方蛻變的墊腳石？

……

“有趣，那小家伙居然開啟了修行道，而且和我等修行之路不同！”

鳳棲山上，通天道人對蘇離很感興趣。

“道祖曾經為我等演示大道三千，其中就有一條，以信念香火成道，這小家伙雖然根基不行，卻因為護佑同族而功德加身，香火旺盛……”

太清道人身為道祖座下首徒，也認出蘇離身上的力量。

他們只是好奇蘇離的變化，卻依然漠視山下人族的性命。

蘇離再有變化，也改變不了他弱小的事實。

人族，三清也好，西方二位道人也罷，尚未領悟到人族對于他們成道的重要性。

反而是剛才力勸女媧別干涉的伏羲，臉色陰晴不定。

修行者自有感應，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東西？

“夠了，大兄，將他們送遠點！免得擾人清靜……”

女媧終于受不住，讓伏羲出手將這些人族送走。

她再看蘇離，已經失去了一開始的喜愛。

有元始在一邊陰陽，加上蘇離剛才一句圣人無情。

她總覺得蘇離的變化，恰恰是對她猶豫不決最好的回擊。

既然左右不是人，那不如眼不見為凈。

“好！”

伏羲臉色難看，應下了女媧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