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的外婆，嘴巴是歪的，皮膚是白的，腳是跛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外婆的眼睛是全白的，就是沒有黑眼球的感覺，我看著就覺得不像天生的，后來問媽媽，她說外婆是在40歲的時候生了病，沒錢治病，眼睛就失明了。媽媽說她小時候還穿過外婆做的衣服。

外婆一生嫁給過兩個人，我媽媽往上的哥哥和姐姐其實跟她不是一個爸爸，她往下的弟弟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外婆第一個丈夫是在大山里的，外婆嫁到那總是挨餓，還要做很多事。我的媽媽說外婆被嫁到大山里她的家人也很后悔，說是被那個男的騙了。外婆的第一個丈夫很早走了，外婆很快又嫁給了我的外公（在當時應該算是一個老光棍），外婆后來又生了三個孩子，外婆一共生了6個，一個沒活下去。

我一直都不知道，外婆其實有個當書季的親哥哥，媽媽總是說外婆當時嫁給那個大山里的男的也沒辦法，因為大家都過得很苦。可我覺得有一個書季的親哥哥怎么會過成那樣的生活。我甚至覺得是那個哥哥太無情。可我媽媽卻說那個哥哥也沒辦法，他不同意把自己的妹子嫁到大山，還跟父母吵架了，妹妹嫁人的那一天他都沒去。

人真的好復雜啊，好像大家都很苦，我很想替我的媽媽，替我的外婆怪他們，可我卻發現他們也似乎有自己的不容易。

外婆的跛腳是7歲就有的，說是外婆臉上從小長了一個痂，而家里人一直沒當一回事，后來大了就找一個赤腳醫生，沒想到不僅沒治好還讓我外婆成了一個跛腳的女孩子。

外婆在兩歲的時候破的相，我的媽媽說我的外婆年輕的時候其實很漂亮，只是一個歪嘴影響她的相貌。外婆兩歲的時候因為臉上神經出問題了，而家里沒錢給她治，導致臉破相。

外婆也不重男輕女，對媽媽特別好，后來媽媽退學她也一直覺得對不起媽媽，她也很喜歡我姐姐和我。

我的大舅舅和姨娘和媽媽的關系似乎一直很一般，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現在才知道他們不是同一個父親。大舅舅和姨娘對我媽媽似乎也有些怨恨，我的媽媽似乎也因為一些愧疚對他們特別好，特別照顧他們的后輩。在我外婆嫁給第2個丈夫后，那個丈夫（也就是我的外公），他不讓我的大舅舅和姨娘讀書，可卻在我媽媽一出生就供她讀書（我媽媽是我外公的第一個孩子）。我的大舅舅和姨娘也總是想著這件事，總是說都怪我的外公沒讓他們讀一天書，如果讀了一天書他們肯定混的比現在好。害，我也不知道是誰的錯了，我好像也不該替我的媽媽怪他們為了自己的家庭對父母和妹妹弟弟漠不關心。

感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媽媽說她讀書的時候用不起筆，只能揀別人扔在地上不用的筆頭，練習冊只用鉛筆寫，因為可以擦掉下次再用，買不起鞋子赤腳走路。讀書回家還要下地做事補貼家用，后來是因為家里又有兩個弟弟，而哥哥姐姐不關心家庭，父母無法繼續從事勞動，她只能被迫退學下地去賺錢養一大家人。

媽媽說當時家里困難到外婆去街上乞討。聽這些話真的感覺很難過，可我同時又很疑惑，外婆的親哥是書季，總能幫一點吧，怎么會讓自己的妹子上街乞討。可媽媽總是說以前的年代大家都苦，幫不了的。媽媽說外婆的嫂子（他親哥的老婆家里很有錢）會管著家里的錢，不讓我外婆的哥哥幫她們。可我外婆不也是她們的家人嗎？真復雜的情況。媽媽也總說她的表哥一家很有錢，她的表哥其實就是我外婆哥哥那一家人。我真的不信難道一點幫不了，真就讓自己的妹子去乞討嗎？感覺人真的很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