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陸青檸和同桌溫詩琪，一同在食堂吃過午飯，攜手回到了教室。

由于走讀的關系，陸青檸在班里的朋友并不多。這其中，同樣也是走讀生的溫詩琪，算是和她最要好的一個。

只不過，溫詩琪平時都會留校參加晚自習，沒法和她一起離校。

距離午休還有一段時間，此時教室里的人并不多。

陸青檸剛在座位上坐下，就看見溫詩琪嬉笑著從課桌兜里取出兩顆小果凍，抬手遞給她一顆：“就當是飯后甜點了?！?

陸青檸睜大雙眼，有些欣喜地伸手接過：“蜜桔果肉的！”

“知道你喜歡嘛?！睖卦婄鲗⒆约菏掷锏墓麅?，與她手里的果凍碰了碰，隨即笑道，“干杯。”

陸青檸一怔，沒能及時做出回應。

“怎么了？”溫詩琪疑惑。

“嗯，沒事?！标懬鄼幓剡^神，搖搖頭，笑著舉了舉手里的果凍，“干杯。”

說完，她便安靜地吃了起來。

不遠處有兩名同學在談論昨晚周云峰的事，她不怎么感興趣，于是低頭取出手機，偷偷打開了B站。

她想看看昨晚發布的那個視頻，數據情況如何了。

昨晚十分鐘就漲了兩個粉，到了今天中午，怎么說也得漲……唔，漲20個吧？

然而，剛打開B站，陸青檸就感覺不對了。

……首頁右上角的消息提示，居然已經有99+了！

她能想到的原因，大概只有一個——她的新視頻火了。

但是，一個小眾歌曲的翻唱視頻，加上她那可憐的三百多粉絲基礎，也能被網站推流火么？

陸青檸心里有些疑惑，不過更多的還是緊張，心臟的急促跳動聲已經變得清晰可聞。

她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坐姿，隨后顫抖著手指，點開了個人主頁。

新視頻“【酸酸翻唱】《是否》”下方顯示的播放量，達到了……達到了5.6萬？！

陸青檸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視頻下方，看到“萬”這個字。

從昨晚的10點多，到此時中午的12點多，差不多14個小時的時間，居然增加了整整5.6萬播放量！

那粉絲數呢？

陸青檸將視線上移。

【粉絲】標識上方顯示的數字，是1069。

從352到1069，飛漲了700多，直接讓她的粉絲數破千了。

不過，有了前面的5.6萬打底，這個數字倒也顯得沒那么震撼了……雖然漲了700多粉絲的含金量，可能要比單個視頻的5.6萬播放量，高上不少。

‘……希望不要引來太多帶著惡意的評論吧。’

陸青檸努力壓住上揚的嘴角，點進視頻播放界面。

為了避免外放音樂吵到其他人，她第一時間暫停了視頻，打算等放學之后再看彈幕，現在先去評論數已破千的評論區看看情況。

剛點開評論區，她就愣住了。

排在最上方的熱評，居然是“緲緲云上跡”的【好聽！】。

而且這條評論下方的回復數，已經增加到了兩百多條。

幾條高贊回復，直接顯示在了外面。

【捉云跡！】

【你小子.jpg】

【“初戀”是吧，“聲音跟我一個朋友有點像”是吧？[微笑]】

所以……這些人都是沖著“緲緲云上跡”來的？

陸青檸蹙了蹙眉。

想到沈跡那七萬多的粉絲數，她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原來，視頻的突然爆火，真的與她自己無關啊。

失神片刻后，她輕抿嘴唇，屈指點開這條熱評，快速翻看起下方的網友回復。

很快，她就注意到，這其中“初戀”兩個字出現的頻率非常高，僅次于“捉云跡”。

看起來，沈跡多半是在昨晚轉發了這個視頻，而且還用上了“初戀”的字眼。

初戀？

他的初戀是誰？

陸青檸眼眸微動，過了許久才通過點擊“緲緲云上跡”的頭像，進入對方的個人主頁。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句【非常好音樂，讓我想起了初戀[捂臉]】

沒有任何詳細的說明。

只能根據語境，還有《是否》這首歌所要表達的意思，推斷出對方大概是和初戀be了。

既然是“初戀”，那應該不是她吧？

……他們倆的那段過往，根本就談不上是“戀愛”。

陸青檸又沉默了好久，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很好，這次的情緒調整得很快。

她閉了閉眼，退回到視頻評論區，繼續翻看網友們的評論。

值得慶幸的是，網友們的關注點，并非都在“緲緲云上跡”身上，也有許多人在聽了歌之后，發表了自己的感慨。

這其中大部分是在用小作文，回憶自己無疾而終的初戀；僅有一小部分夸贊了她的演唱。

陸青檸對此已經相當知足。

路總要一步步走的。

這時，一旁的溫詩琪忽然將腦袋湊了過來：“在看什么？”

陸青檸猶豫了一下，決定跟自己的好友分享喜悅：“我視頻的評論區。”

“你的視頻？”溫詩琪一臉驚訝。

她知道對方有“不是醋也酸”這個賬號，但是也清楚該賬號的粉絲數很少，評論區不該有眼前這樣的盛況，“怎么有這么多評論，視頻火了？”

“嗯，有大佬轉發了?！标懬鄼幰荒樻偠ǖ胤皆u論區頂部，指了指沈跡的那條評論，“熱度都是這位大佬的粉絲幫忙帶起來的?！?

溫詩琪瞅了一眼：“緲緲云上跡……這名字看著有點眼熟啊。”

陸青檸微微一怔，偏頭看她：“你認識他？”

“不認識。”溫詩琪搖搖頭，“應該是以前看過他的視頻吧?！?

“他的主頁沒有視頻，動態好像也會定期清理?！标懬鄼幗忉尩?。

“是么，那大概是我記錯了?！睖卦婄髀勓砸矝]有糾結，快速瞄了兩眼陸青檸手機上顯示的評論，隨后拿起自己的手機，登錄B站，點開對方的新視頻。

興致盎然地看了會兒評論，她忽然抬起頭問道：“這個緲緲云上跡有沒有私信聯系過你？”

陸青檸搖搖頭：“沒有?！?

“嗯，還是得小心一點才行，可不要被騙了?！睖卦婄髡J真說道。

陸青檸微抿嘴唇：“我知道?！?

她已經被那個人騙過一次了……

不過，她也明白，即便那個人再怎么可恨，他的底線還是靠得住的，不至于會做出一些卑劣丑惡的事。

否則，她當年也不會碰都沒被碰一下。

“欸，對了。”溫詩琪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好奇問道，“你之前說，小區里有個阿姨想找你去做家教，現在情況怎么樣了，你答應沒有？”

陸青檸看了她一眼，莫名感覺有些緊張：“已經答應了，以后每周都要過去補課五天。”

這件事她先前只是簡單和對方提過幾句，并未多說，畢竟當時她自己也還不清楚具體情況。

如今，她已經了解了所有情況，卻是一個字都不敢再提了。

只是沒料到，溫詩琪會主動問起。

“對方也是高中生？”

“嗯……”

“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啊，那意思是這個男生還挺靠譜的咯？不然你應該也不會答應?！睖卦婄髡f出了自己的猜測。

陸青檸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對方真相，只能先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幸好對方見不到沈跡，否則她和后者以前有過一段的事，遲早會被看出來。

……

……

傍晚，下課鈴聲響起。

沈跡下意識站起身，準備直接空著手回家。

剛要邁步，他又停下動作。

認真思索兩秒后，他重新坐下，把從高一到高二的幾本數學課本，全都整理了出來，拿在手里，這才再次起身，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