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克勞斯得知叔叔死訊的時候,他正悠閑的躺在精神病院的椅子上曬太陽。
然而他并不意外。
隨即萊恩·克勞斯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嘴角掛上了一抹笑意。
……
里奧·克勞斯,萊奧·克勞斯的親叔叔,現在正赤身裸體的躺在太平間的床。
他面色灰白,太陽穴已經被開了一個大洞,干涸的血跡掛在耳朵上面。
萊恩·克勞斯用手觸碰著叔叔的臉。
一陣寒意從指尖傳來。
緊接著痛苦的感覺就席卷全身。
他捂著頭,跪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這里的醫生似乎都見怪不怪。
很快就做出了反應。
萊恩·克勞斯被注射進了鎮定劑。
等他再次醒來,他已經到了萊奧·克勞斯的別墅。
別墅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在冬日的暖陽下散發出來耀眼的光芒。
不過萊恩·克勞斯可沒有欣賞美景的功夫,他不明白家族的人為什么要帶他來這里。
他被一群穿著黑衣服,帶著面具的人帶到了別墅內部。
別墅內部與外面大相徑庭,到處都是灰撲撲的。
仿佛這里已經被廢棄了一個世紀之久。
萊恩·克勞斯被灰塵嗆得眼淚直流。
但很快他就止住了咳嗽。
克勞斯家族最富盛名,最有威望的男人朝他投來了眼神。
萊恩·克勞斯讀不懂他的眼神。
但他感受到了靈魂深處生出的恐懼。
萊恩·克勞斯不想硬碰硬,于是他縮了縮脖子,用力止住了咳嗽。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克勞斯家族的人都出現在了這個狹小的房子里面。
他們全都神情肅穆,眼睛里面寫滿了憐憫和難以置信。
“到底是哪個瘋子,殺死了萊奧·克勞斯這個偉大的人物。”
有著漂亮綠眼睛的夫人,不顧體面大聲喊叫起來。
“米芙小姐,你可以冷靜一下嗎?我的耳膜都要被你尖銳的聲音戳破了。”
灰色眼睛,小胡子的男士不滿意地瞪了米芙小姐一眼。
萊恩·克勞斯對這場鬧劇并不關心。
對他來說家族里面的人和他一樣都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好了。”
威嚴的男聲從人群中傳來,終止了這場滑稽的鬧劇。
萊恩·克勞斯抬起頭,剛好與利特·克勞斯的視線對上。
這位德高望重的家族話事者,此時此刻絲毫不關心萊奧·克勞斯的死亡,而是將目光落到了萊恩·克勞斯的臉上。
萊恩·克勞斯心虛地別開了臉。
雖然他沒犯什么錯誤,但是內心的恐懼卻在無時無刻地提醒他,他不能去招惹這個胡子花白的老者。
等局面再次恢復平靜的時候,家族所有的人都出奇地保持了沉默。
“我們親愛的家族成員萊奧·克勞斯已逝,為了紀念他對家族做出的卓越貢獻。”
“我們將為他舉行一個隆重的葬禮,屆時我們將把他的骨灰安葬在桑托斯城的心臟上。”
利特·克勞斯的話音還沒落下,人群中就開始了竊竊私語。
桑托斯城的心臟是每個克勞斯家族成員都向往魂歸于此的地方
那里是克勞斯家族的墓地,只有為家族做出卓越貢獻的成員,死后才有資格葬入此處。
“我不同意這個決定。”
米芙小姐的眼睛里面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萊恩·克勞斯注視著眼前美麗的女子,心中竟然有些竊喜。
從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他就被父母灌輸了自殺是背叛家族的行為。
而自殺的人是沒有機會葬入桑托斯城心臟的。
可是八歲的時候,萊恩·克勞斯的父母卻用左輪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他也被送入了桑托斯城最有名的精神病院。
在那里,萊恩·克勞斯度過了他的兒童時光。
在精神病院的時光里面,他也聽說過家族成員去世的消息。
但家族成員從不允許他接觸這些死者。
萊恩·克勞斯出神地看著米芙小姐。
直到利特·克勞斯的拐杖觸碰到了萊恩·克勞斯的頭頂。
“萊恩似乎有話說?”
白發的老者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
頓時,周遭的目光都落到了這位綠眼睛的少年身上。
“我認為萊奧·克勞斯叔叔有權進入家族的墓地。”
利特·克勞斯對他的回答似乎十分滿意。
“為什么?”
米芙小姐眼睛里面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因為他不是自殺,而是被人謀殺的。”
萊恩不疾不徐地說道。
他從小就能感知死者生前所遭遇的情景。
但自從父母死后,他將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
利特·克勞斯朝他投來了贊許的目光。
米芙小姐不懂的是,即使萊奧·克勞斯是自殺,但他依舊會進入家族的墓地。
對于家族來說,規則是可以用來打破的。
哪怕是死人,只要對家族有利,他們也能將他變成活人。
就在這件事情落下帷幕的時候,另一個難題又被搬上了臺面。
誰來接萊奧·克勞斯的班。
這位英年早逝的男人,守著家族的古堡。
人群中爆發出了激烈的爭吵,所有的人都不想趟這一灘渾水。
在萊奧·克勞斯的上一任守家人,萊恩·克勞斯的父母也死在了最美好的年紀。
讓人更加意外的是每一任守家人都會死于非命。
經過一個晚上的激烈討論,這件事也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
萊恩·克勞斯不想參與大人的紛爭。
他更喜歡在精神病院里面度過的時光。
那里平靜而祥和。
僅僅只離開一天,萊恩·克勞斯就開始懷念那時的日子。
“萊恩,你能見到你的叔叔嗎?”
利特·克勞斯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他的身后。
萊恩·克勞斯雖然驚訝,但他還是平靜地搖了搖頭。
對他來說眼前這個老頭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清泉。
神秘但危險。
“可我能看到他的影子。”
利特·克勞斯用手溫柔地撫摸著萊恩·克勞斯的頭頂。
一雙綠色的眼睛平靜而又深邃。
望著利特·克勞斯的眼睛,萊恩·克勞斯竟然開始痛恨這雙由家族賦予的標志。
他不明白家族里面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等利特走遠之后,萊恩·克勞斯苦惱地看著窗外。
而窗外的草坪上正站著一個身材佝僂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