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智寫下的這個問題，現場除了富江之外，小村屋穗乃香與紗織都是一臉問號，太有指向性，只是她們看不懂其中的意思，問題有點抽象了。

富江臉色一沉，陰郁起來。

不再有一開始的灑脫感。

沒人會知道她在想什么。

柳川智大概能猜到，但他不以為然，反而露出玩味的笑容。

只是一個玩鬧的游戲加一個平平無奇的問題。

富江，你為什么沉默了？

你是不是在怕？

怕什么？

怕我？

呵呵。

富江撤回盯著柳川智那咄咄的視線，一直思維跳脫、話癆屬性點滿的她，沉默了。

她能讀出柳川智想要表達的意思。

但不知該如何反擊。

夭壽啦！

跟腳被看穿了。

對于突然的冷場，小村屋穗乃香感到莫名其妙，為了活躍氛圍，她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問題寫完了，我們就開始第一輪吧，正好也能驗證這支筆的究竟有沒有巫女說的那么神奇。”

紗織迫不及待道：“是啊是啊，快來。”

小村屋穗乃香掌握主動權，雙手合十握拳，引領道：“現在大家和我一樣雙手合十舉拳到嘴巴前面，閉目，放空思緒就像是在做冥想。”

“很好。”

小村屋穗乃香騰出一只手掌，握住筆桿子，在離桌面一厘米左右的空中，以垂直九十度的姿勢開始逆時針轉圈。

“現在，大家和我一起念。”

“星空啊星空，深淵啊深淵…”

“星空啊星空，深淵啊深淵。”×3。

柳川智的眼睛瞇起一條縫，深淵！

這個詞匯不該從普通人的嘴中說出。

社長是超凡者？

“你能聽到我的請求，您能聽到我的禱告。”

“你能聽到我的請求，您能聽到我的禱告。”×3。

“請您指引我最近的靈，應征我的呼喚，解答我的疑問。”

“請您指引我最近的靈，應征我的呼喚，解答我的疑問。”×3。

“這個世界上會有欲望不滅就不會死的人嗎？”

“這個世界上會有欲望不滅就不會死的人嗎？”×3。

小村屋穗乃香松開手掌。

筆隨著地心引力的作用，向下掉落。

眾人齊齊睜眼。

“啪嗒——”

只見，筆先是在桌面彈了一下，再一次下落的時候，停滯了一瞬，雖然只有一眨眼的功夫，柳川智也敏銳的捕捉到了，就像是被人虛空握了一下。

“啪嗒——”

筆掉在了桌上。

好巧不巧，鼻尖正對著富江的方向。

巧合？

可能是吧。

【窺視之眼】發動。

柳川智在小村屋穗乃香的身上看到了一個交疊在一起的靈體。

虛幻。

但！

真實存在。

他的體型要大上許多。

【窺視之眼】的視角中，小村屋穗乃香就像是被這道虛幻的靈體包裹在身體內部，猶如泡在一團透明的果凍。

“嘿，啊？”

虛幻靈體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詫異神色。

它看向柳川智，

咧開嘴，

笑了。

“嘿嘿……”

柳川智沒有回應。

反倒是富江，她也目視著這道虛幻的靈體，胸中怒火燃燒，恨不得將之手撕。

事實上，

她也真的準備這么做。

只是，不是現在。

面對富江的脅迫，虛幻靈體看都沒看一眼，就是沖著柳川智傻笑。

跟個呆子似的。

簡直是個二百五。

柳川智關掉了【窺視之眼】的視野。

“果然。”紗織好似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有點預料之中的與頹喪感，“就知道，這次肯定也會和往常一樣，問靈這種游戲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啊。”

小村屋穗乃香戳了戳筆桿子，說道：“不應該啊，夜浮游神社的巫女小姐在網上的名氣很大，許多網友都說她有真本事，視頻網站還有她除靈的視頻呢，雖然播放量不高，但有專家鑒定視頻沒有P，我看了全程敢斷言，巫女小姐是真的很厲害，絕對不是花花架子，這支筆也是我求了好久，她才不舍得的賣給我的，我可花了十八萬日元，不能被騙了吧。”

“夜浮游神社的巫女？是叫吉見真優吧。”柳川智問了一嘴。

小村屋穗乃香眼前一亮：“你也知道。”

“嗯，世界真小。”

巫女小姐是有真本事的，柳川智親身經歷，也大致清楚對方的為人，所以這支筆大概率不是假貨，而是真的有著一定奇異的。

而筆落在富江的方向，也就不是巧合了。

按小村屋穗乃香的講解，問靈游戲提出的問題是可以直接獲取到答案的，也就是說，答案會被寫在紙上。

而問題的答案就在現場。

筆尖干脆將富江點了出來，虛幻靈體也就沒有書寫。

果然！

這個世界的富江與他前世所熟悉的那個恐怖故事超人氣主角，是相同的！

想到這里，柳川智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富江，

也是許多人的童年陰影了。

特別是島國，影視劇拍的十分重口，一度被國內封禁。

恐怖受眾還要翻墻去看。

當然，

這個世界的富江要好看許多。

也沖淡了柳川智的恐懼。

pro加強版本！

小村屋穗乃香還不死心，呼喚大家再試一次：“我們再來一次，真就不信我十八萬日元白花了，這筆真是一點兒用處沒有，我立馬去找那個騙子巫女退貨，名氣都吹上天了，就為了坑騙同好的錢財，我一定要曝光她！”

柳川智為巫女小姐默哀。

自己竟然在不經意間毀了巫女小姐的一單生意。

紗織依舊興致勃勃：“來吧！”

身為同好，哪怕意識到問靈游戲是假的，也阻攔不住她熊熊燃燒的躍躍欲試。

結果不見得重要。

享受過程也是很好的啦。

富江則道：“要不要換個問題？”

紗織問道：“為什么？”

富江的食指在玩弄耳畔落單的頭發絲，說道：“想一想這個問題很奇怪吧？什么欲望不滅就不會死，世界上不會真的有這樣子的人吧？讓誰來回答也不會知道問題的真正答案是什么的吧。”

紗織有不同意見：“不啊，想要驗證問靈的游戲有沒有用，不就是要再嘗試上一次的所有過程嗎，如果這支筆這次指向了其它的地方，不用懷疑肯定是假的，如果第二次第三次都再次指向富江同學，也可能富江同學你就是這個不死不滅的人啊。”

“哎哎哎！真的有可能！如果社長買來這支筆的巫女小姐不是騙子，這支筆也是真有我們不知道的能力，恰好奈美哥哥問出了這個問題，而富江同學也在進行這場游戲！”

“你們不覺得一切都有點巧合嗎？”

“這就是上天的指引啊！富江同學你會不會就是問題的答案，你別用這個眼神看著我啊，快說嘛快說嘛，大家都是朋友，我們一定會保密不會把這個秘密給說出去的。”

“求求你了，就滿足我可憐卑微的好奇心吧。”

柳川智默默為紗織豎起大拇指。

少女，你簡直是福爾摩斯在世。

甚至沒有尋找線索，依靠逆天的腦回路，還原了事件的真相。

富江翻了個白眼，反駁道：“那你就當我是個怪人好了，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樣呢？”

紗織道：“不死不滅，小說都不敢這么寫。”

“富江姐姐，你活了多久呀！可以給我講講你遇到過的特別有趣的事情嗎？如果是靈異事件就更好了！”

紗織做出側耳傾聽的姿態。

宛如搬起小板凳安靜坐好聽幼兒園老師講故事的乖學生。

眼看話題歪的不成樣子，小村屋穗乃香忍不住給了紗織兩個腦瓜崩：“笨蛋！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啊！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那種東西，現在可是信息時代，真有那樣的人，也該在實驗室里乖巧的當一個試驗品，而不是在這里陪你和我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疼啦。”

紗織捂著小腦袋，淚眼汪汪。

“裝！”

小村屋穗乃香無語的白了一眼，又道：“不過紗織也沒說錯，富江同學，我們就再嘗試一次吧。”

富江無奈的攤手：“既然你們都這么說，那就再試一次好了，我無所謂啦，畢竟這種離譜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柳川智補刀道：“對的，誰也不會把自己的秘密講給外人。”

富江接茬：“怎么不會，柳川君告訴我你的秘密，我用我的秘密給柳川君交換好不好。”

小村屋穗乃香再次握起那支筆，說道：“好了，我們再來一次。”

又是同樣的流程。

鼻尖再次指向富江。

富江的眼睛都能噴出火來了。

柳川智知道，她在生那只虛幻靈體的氣。

紗織小手一拍，確信無疑道：“果然，我的猜測沒有錯。”

小村屋穗乃香這次也說不準了，小聲問道：“要不，富江同學我們再試一次？”

富江推開桌子，站起身子。

“這種小孩兒過家家的游戲，玩兩次回味童年就夠了，嘗試多了就真成幼稚園的小孩子了。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小村屋穗乃香挽留道：“等一等富江同學，社團活動結束之后，我們要一起去學校對面的甜品店吃冰淇淋，你不想玩我們不玩就好了，等奈美回來我們就過去，你先別急著走。”

富江停住腳步：“那就再等一會兒好了。”

富江是沒有了繼續進行問靈游戲的想法，柳川智也不打算嘗試了。

比起一團虛無靈體，他有疑惑不如直接問阿薩夫爾特或者直接找吉見真優。

紗織央求：“奈美哥哥，你就陪我們一起唄，問靈游戲人越多越準的，我們這次換個問題。”

社長小村屋穗乃香也投來懇求的目光。

柳川智只好點頭道：“那行。”

這次的問題是紗織來書寫的。

告訴我，富江同學是不是上一個問題的答案？

小村屋穗乃香舔了舔嘴唇，說道：“紗織，你的這個問題不太好吧。”

紗織揚起下巴，說道：“那怎么了，我只是想光明正大的知道一個答案，富江同學是不會怪我的，是吧富江同學？”

“嗯。”

富江的聲音從角落傳了過來。

柳川智側過頭看了一眼富江，此時她正站在房間角落的書架，隨意的挑選一些書籍閱讀。

紗織急不可耐道：“好了，我們快開始吧。”

問靈游戲繼續。

這一次，筆只是很簡單的落了下來。

沒有發生超自然現象。

“奇怪。”紗織學著一宿，兩手在腦袋上轉圈圈，“怎么回事。”

小村屋穗乃香嘆了口氣，認清了現實：“就該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一直的巧合，前兩次的答案都是意外，神社的巫女就是騙子，虧我那么相信他，也是真的有本事的巫女，怎么會需要網絡在宣傳存在感，恐怕神社的鳥居都被踏破了，哪有時間在網上沖浪。虧麻了！”

柳川智默默聽著兩人的抱怨。

與二人不同，他是知道真相的。

因為，那團負責解答問題的虛幻靈體被富江堵在了書架的角落。

沒有虛幻靈體的幫助，這支筆也就是一支用了很久的普通筆罷了。

柳川智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又晃了晃腦袋。

身體各處傳出清脆的響聲。

坐久了，人都僵了。

四人各自休息。

富江在看書。

紗織玩手機，拇指上下翻動，可能是在看論壇，時不時露出姨母笑。

因為離得近，柳川只能看到半個手機屏幕。

這妮子在看韓漫！

還是無圣光無遮擋的！

嘖。

小村屋穗乃香雙手捧著手機打字，面色不太好看，隔三差五從口中蹦出辱罵的詞匯，可能是在高強度對線。

比起國粹，毫無攻擊力。

柳川智來到窗戶旁邊。

該走的同學都走的差不多了。

這會兒留在校園的，基本都是有社團活動的。

“小村屋社長，你有靈異同好的交流渠道嗎？群聊、論壇都行。”

小村屋穗乃香頭也沒抬，回答道：“你在line的搜索頁面搜一下都市傳說俱樂部，里面的帖子都是同好，還有各種都市傳說的合集。”

柳川智搜了一下，果然有。

是一個論壇，人數多達十萬人。

而且，論壇的熱度很高！

此時，一條帖子被頂上了熱搜，掛人的。

內容是夜浮游神社巫女欺名盜世，出售虛假通靈道具，讓所有同好引以為戒。

下方評論第一條是一個叫“最美巫女吉見真優”的賬號評論的，回復內容儼然一個憤青，火氣特別沖。

于是，兩個人就在這條帖子里開了罵戰。

而掛貼人，大概就是小村屋穗乃香。

命運真奇妙。

柳川智開了個小號，重新回到論壇。

主動編輯了一條帖子，

主題是；

你渴望超凡的力量嗎？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