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們以前見過
- 偏執(zhí)竹馬每天都在瘋狂攻略我
- 季過秋
- 2171字
- 2024-08-30 00:02:00
搭著扶梯往上就能感到冷風(fēng)直直灌入臃腫的衣物,冷得像是渾身裸著佇立在風(fēng)中。
江水一中離地鐵口不算遠,但池醒一般都是騎車上下學(xué),畢竟沒有人會來接她下晚自習(xí)。
她自己也想不起來為什么今天是坐地鐵來上學(xué)。
或許記日記是個好習(xí)慣,可以回憶起當(dāng)天發(fā)生的瑣事,不至于像池醒此時這樣茫然無措。
雨絲微弱,但在沒有傘的人眼中猶如瓢潑大雨,即便小心翼翼地躲雨卻還是狼狽不堪。
還未下臺階,池醒就先把傘伸了出去,向上舉起準(zhǔn)備抬腳離開時,一雙手從斜著刮的雨幕中橫插過來,握住了她的傘。
燈光在雨夜的照明范圍有限,江許整個人就浸在這晦暗不明的光線中。
滴答,滴答。
雨水砸在傘面沿著弧度下滑滴落,在淺淺的水坑漾出一圈圈漣漪,如同綻放的煙花。
場景,人物,動作,都和池醒第一次穿越幾乎吻合。
可那次他們遇見,是因為池醒放棄春芽作文決賽,今天又是因為她改變了什么,才會在此遇見。
“同學(xué),方便一起打傘嗎?”
池醒充滿疑惑地上下端詳江許一番,又觀察了自己的傘。
江許攔她似乎也沒錯,形形色色的人都撐著一把小傘,而她手里拿的是她爸釣魚用的遮陽傘。
別說她和江許兩個人了,再來兩個人都能一起走。
“走吧?!?
得到肯定回答的江許面上雖無喜色,但主動承擔(dān)了撐傘的責(zé)任。
好不容易過年升溫暖和一點,年還沒過完就開始下雨,等再過幾天怕是又要下雪了。
池醒整個人縮在羽絨服里聽著路人絮絮叨叨,幸好江許沒有沒話找話,不然還得合著冷風(fēng)回話。
不過下次穿越能不能直接把她傳送到童年,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才實在。
他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聽著滴滴答答的雨落繞過一個又一個水洼。
現(xiàn)在的池醒知道江許和她同為高二年級,但此時的江許應(yīng)該并不認(rèn)識池醒,這么篤定他們在同一棟樓?
即將拐到分岔路口,江許終于想起他們可能不順路的問題。
“我到知行樓,你去哪棟?”
“我也是,走吧?!?
有了建筑的遮擋,風(fēng)才算小了一點,池醒的面上不再是呼呼的寒風(fēng),變?yōu)榧毤毭苊艿某睗裼杲z。
為什么每次穿來都是雨天,她又不是什么鐘愛下雨天的人。
“到了?!?
江許的手瘦削,撐著傘走了一路早已被風(fēng)吹得殷紅,指尖略青青筋凸起。
“謝謝你,池醒同學(xué)?!?
隨意嗯了一聲的池醒從羽絨服口袋伸出手接傘,聽到自己名字的她手一頓,險些沒有接住。
大廳的燈管在雨天電壓不穩(wěn),沒有規(guī)律地閃著,倒映在池醒的眸中,也是這般明暗交錯。
“你認(rèn)識我?”
現(xiàn)在的江許為什么會認(rèn)識她?他們到底是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池醒沒有任何印象。
可現(xiàn)在距離作文比賽決賽不過半年的時間,聽那時她放棄比賽江許的反應(yīng),很明顯他們應(yīng)該相識。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像是預(yù)料之中,卻并不帶有任何嘲諷意味,更像是被她可愛到了。
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了指自己校服的胸口,藍白色的校牌上寫著江水一中江許。
池醒低頭看向自己胸口,也別著校牌。
江水一中池醒
“不客氣,江—許—同學(xué)。”
池醒皮笑肉不笑地吐出幾個字,雨水順著傘面滴落在地,晶瑩剔透。
這似乎是年后的第一天開學(xué),進到教室里滿是試卷和作業(yè)本在空中亂飛。
在高中交情最多的就是同桌,喬伊是池醒為數(shù)不多在畢業(yè)之后還能有聯(lián)系的人。
在臨近高考翹掉晚自習(xí)的一間空教室里,她們摸著黑暢談人生。
那時她還不懂喬伊這樣的優(yōu)等生在焦慮什么,只是說著無關(guān)緊要的安慰話。
“哎,池醒你來啦,老田讓你收那幾張模擬卷上去給他看看”,正掏出作業(yè)分類的喬伊抬頭對著剛進門的池醒招呼道。
學(xué)著過去自己會有的語氣和神情,池醒搭了幾句話又繞到過道挨個收作業(yè)。
第一節(jié)英語課剛剛結(jié)束,池醒就抱著作業(yè)往語文辦公室去。
距離外婆去世還早,她要做的是留在這個時空,等待時機,不能和前面幾次一樣只待一會就回到2024年。
如果這么說來,她前面兩次回來都是因為光線遮住視野,那她回去的契機就是光嗎?
雨后的地面濕滑,猛然晃得一下作業(yè)本險些掉落,她微微昂頭看向吊在空中的白熾燈,并不刺眼。
應(yīng)該還有其他原因,只是光的話太偶然了。
木門在雨天敲起來似乎也蒙了一層水汽,沉悶的厚重的,像是滿腹心事卻無處宣泄,只能這樣不痛不癢地試探著人的忍受程度。
池醒也意識到這聲音實在聽著讓人不爽,無人應(yīng)答幾秒后直接推門而入。
老田的位置在后排靠窗,玻璃窗上滿是雨水緩緩流下的痕跡。
一個男生穿著校服并排坐在他旁邊,視線隨著老田手中的筆在作文紙上的位置而移動。
“老師,收齊了?!?
頭要低到桌子底的江許被老田一個巴掌拍在背上,他猛地坐起,對上池醒的目光。
奇怪的是,眼前的女生似乎全然沒有注意他。
“你幫池醒一起抱過去,她一個女生拿不下。作文明天晚四你再來找我?!?
“行行?!?
他倉促地起身,繞到池醒旁邊抱起另一摞習(xí)題冊。老田已經(jīng)先他們一步拿著電動車鑰匙出了門,臨走還在和池醒囑托著明天早讀內(nèi)容。
“你來找老田指導(dǎo)作文是為了春芽?”
“是。”
按照2024年來看,江許和她一同進入春芽全國總決賽并拿到了獎項。
可現(xiàn)在的江許并不知道自己會晉級,所以他找老田補習(xí)說明這個比賽對他很重要。
敢在地鐵口直接攔她要撐一把傘的人,怎么會在補習(xí)作文時見到池醒是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
地鐵口絕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過去池醒對江許毫無印象。
這樣努力準(zhǔn)備決賽的人,卻在決賽現(xiàn)場放棄比賽攔住她問她去哪,說她們不認(rèn)識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我們以前見過?!?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的語調(diào)平穩(wěn),語氣也溫和,卻像是夾雜冬季的寒風(fēng),凌厲卻不著痕跡,透過層層虛妄與浮華,想要看到江許的真心。
作業(yè)本的前幾頁顫顫巍巍地抖動幾下,隨后嘩嘩地在池醒身前綻放開來。
光滑的書頁映著走廊的燈光,迷離又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