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花娘的狼狽樣,本以為陳青會將人扶起,誰知道勁直走過,慢悠悠說道:“你摔倒的地方,昨天剛死一個人!”
“啊~”
花娘驚叫,連連后退。
誰知陳青轉頭,看到花娘如今坐在的位置,補充一句,“不巧,你現在坐的是第二個死人的位置!”
“哇哇哇~”
花娘此刻孩童般哭泣,眼淚說流下來就流下來了。
陳青覺得耳朵吵,生怕他再將那些護衛引來,那他們換隔壁住就毫無意義了。
“快閉嘴,我騙你的!”
“真的嗎……嗚嗚嗚~”花娘小聲抽泣,此刻潸然淚下的模樣,我見猶憐,可陳青就如鐵石心腸一般,掏了掏耳朵,十分無奈的點點頭,“真的,真的,這次是真的!”
人的確死了兩個,不過卻是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還隔了好幾個狗洞呢。
接著一變臉,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別哭,否則,我可能真的會殺了你的!”
“哦!”
花娘經過這一恐嚇,真的停止了哭泣,怎么看都像腦子不好使的樣子。
陳青抬頭看了眼老天,此刻都有些后悔,為啥自己要躲在這里了。
陳青看著花娘收拾房間,接下來一段時間,暫且住在這里,雖然附近死了人,但這間屋子本就無人住,又被巡衛兵搜過,陳青玩的就是燈下黑。
如今,他該好好復盤昨日的一切了。
昨天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如果自己沒有一直在外,在府衙跟進案子,至少還能從府衙多聽到些什么。
也不會像今天這樣,誰要搞他,只能靠猜。
但至少,陸家和楊家聯合搞他排除了。
現在想想,沖進兩大家族,揪出真兇,有些操之過急了,哪怕陳青不過是想要賣一個情面。
可哪個大家族受得了我家小妾剛偷人,主人家都不知道,官府來人告訴他,老爺,你家小妾的情夫剛出門,被我抓到給你送來了。
說是被人監視都不為過,難免會有猜忌。
不過陳青的身份擺在那里,頂多是道聽途說知道些什么,被抓個正著,來賣人情的。
說到底,陳青的普通巡衛員身份算是救了他一命。
陸家陸老爺能在那種情況下給自己一份武籍,就說明陸家從自己貪圖不了什么。
陸家都看不上陳青這個螻蟻,楊家就更不要提了。
潛意識里,楊家才是三大家族之首。
沒有修煉武籍,陳青的想法很簡單,和三大家族多少沾點兒關系,日后辦案方便,早日將功勞賺夠,換城主府的武籍。
可如今,隨著記憶恢復一些,陳青發現,自己遺漏了太多東西。
腦海里有太多迷霧。
陳青得罪了誰且不論,甚至是不是陳家有什么變故,派人處理他的也不論。
城主府,想要針對陳青的人,姑且稱之為幕后人,甚至是陸老爺,明里暗里似乎都不希望陳青在城內出事兒。
這其中,必定有一番邏輯。
比如說,朝廷律法!
很扯,但陳青想不到比之更有效更有說服力的猜測了。
一方面禁錮思想,建造信息壁壘,一邊又嚴格遵守律法,這其中的聯系可就大了。
假設上面的都成立,陳青待在城內,反而相對是最安全的。
至于為什么說是相對。
因為武大被自己媳婦毒死了,醫館醫師被氣死了……呃,這個不算,就說那陸家掐死嬰兒的產婆,楊家打死丫鬟的主母,就連昨日被害死的三兒,都說明,城中可殺人。
但殺人者很大概率會受到律法的制裁。
之所以說很大概率,是因為陸家和楊家的事情告訴陳青,律法有漏洞。
陸家,楊家,有不為人知的力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下可以鉆這個律法的漏洞。
就連陳青下意識都會知道,陸家楊家,還有金家這樣的存在不能輕易撼動,出了命案想的不是查辦,而是想著幫忙最大限度的脫罪。
人性使然,還是……認知的扭曲。
幕后人給城主府利益,換來排除異己,讓陳青出城。
城內可殺人,但殺人就要付出代價,幕后人連城主府的關系都能走通,顯然代價不會太大,可再小的代價人家也不愿意承擔,可見陳青如今的價值和在城內殺了他的代價相差有些大了。
陳青已經被殺過一次,又是否是這個幕后人所為?
陳青沒死,所以再殺一次?
不對,不對,都不對,腦海里是不是漏掉了一個人?
誰?我該見過的,到底把誰漏掉了?
“喂,你怎么了?”
花娘此刻看向陳青,對方目眥欲裂,臉色發白,不斷搖頭,看樣子像要吃人的模樣,好嚇人。
“啊~”
陳青驚叫一聲,猛然驚醒,看向花娘,腦海閃過一絲記憶與其有關,可卻沒有抓住。
嘭~
陳青仰面倒地,目光迷惘,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忘了呼吸。
【壽元】1.50天
房間內,陳青躺在床上,花娘簡單收拾了一下,睡下兩個人還能留下很大的位置呢。
此刻陳青仿佛被人抽走了精氣一般,萎靡不振。
現在想想還有些后怕。
他之前覺得自己可以記憶起四五天前的話有些吹大了,至于練了武籍可以記憶一個月之前的吹的更大。
因為在回憶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是昨日的細節種種都不能記完。
總會有遺漏。
他記得自己是昨日剛到這個城,至于從哪里來的想不起來。
昨天的記憶就出現了碎片化,那么四五天的記憶又怎么可能完整?
那記憶起來的些許碎片,怕是經年累月習慣接觸的吧。
至少對于花娘的記憶,陳青的記憶中,似乎自己不止一次去過凌煙閣,遠遠看著。
腦海涌現的思緒連接到一切,就抽空了陳青所有的氣力。
本該不再減少的壽元再一次降低。
不能等了,城中有太多謎團,自己不能躺在這里了。
花娘從狗洞鉆了回來,端著一碗水,進了屋卻發現陳青不見了。
“那怪人走了?”
花娘悵然若失,可想想,自己似乎連對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金家外,陳青來到了這里。
今日城內的人格外的少,全部躲在家中,許是和上午城主府護衛排查有關。
至于為何來金家,而不是去陸家。
咳咳,昨晚剛麻煩陸家,陸老爺怕是不想再見自己。
三大家族,楊家太橫,惹不起。
陸家之上的金家,似乎成了最好的選擇。
馬車徐徐,一個肥胖的身影慢悠悠從馬車上下來,陳青瞅準機會假裝行人靠前。
突然,大叫一聲,“金老爺!”
突然的驚叫也把在場的護衛嚇壞了,連忙將金胖子護在中間。
金胖子縮著腦袋,也是被嚇到了,待看到不遠處跪著一個人,這小心肝才算放下。
“要飯的?給點兒錢打發了!”
“是,金爺!”
護衛就要上前扔兩個銅板。
誰知陳青單膝跪地,高聲喊道:“青飄零半生,未逢明主,金爺若不棄,青愿拜為義父!”
整個平陽城都知道金家有個不能下蛋的主母。
金胖子嘴角抽了抽,趕著當老子的見得多了,上趕著當兒子的倒是第一次。
不由得來了興趣,金胖子上前,護衛隨時防備著有什么突發情況。
“你來干什么的?”
金胖子問了一句,同時也在打量眼前的人。
“拜碼頭!”
陳青脫口而出,金胖子沒聽懂。
陳青接著正色道:“金爺,我想跟你混,全平陽城都知道,就您最仗義,手下猛虎幫都是守忠義的好漢,里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嘶~
金胖子傻眼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收的那么多狗腿子名聲這么好?
什么時候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了?
不過這個時候,金胖子有種莫名的舒爽,這小子嘴不錯,回頭天天在我耳邊說兩句,我也不會被自家夫人鄙視胸無點墨了。
“行吧,你跟上吧!”
金胖子算是認下了陳青。
“是,義父!”
金胖子剛轉身,聽到義父二字,腳沒踩穩,差點兒摔倒,有股寒意從后腰直沖天靈蓋,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轉身看著陳青叮囑道,“叫金爺!”
“義父……”
“金爺!”
陳青還想繼續爭取,金胖子又強調了一遍,陳青只得表現出幾分惋惜。
也罷,金爺就金爺吧,先混著。
“金爺!”
隨著金胖子的認可,原本看戲的護衛看著陳青從開始的鄙夷到了敬佩,至少他們做不到這樣。
做護衛還是要有尊嚴的!
“哎呀,金爺,你慢點兒!”
護衛愣神的功夫,陳青已經上前扶著金爺的手,一步一個臺階上去了。
完了,自己的活被搶了。
金府內,陳青跟著金胖子一路進入院子里,院子很大,小橋流水,錦鯉喜迎人。
亭臺樓榭,一應俱全,遠遠看去,竟有種詩書般的意境在其中。
金胖子原本回來就要好好放松一下,剛好自家夫人不在,誰知道屁股剛落在,一個丫鬟急急忙忙跑來。
“老爺,你還坐著呢?快去看看吧,夫人要上吊!”
“啥?上吊?”
金胖子看著挺胖,可步法一點兒不弱,陳青發現,自己居然追不上。
“老爺,等等,不在臥房,在竹軒閣!”
陳青跟著一路朝著竹軒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