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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見

謝隱垂眸打量著那張臟兮兮的小臉,似是在看什么物件兒。

待看清楚后,他冷笑著放開了手。

蘇綰趴在地,看著那負(fù)手而立的身影,頓時(shí)有些恍惚。

若說二十五歲的謝隱如同一把收入刀鞘的屠刀,穩(wěn)重卻帶著直逼人心的威勢,那么二十歲的謝隱便如同一把啐著冰的利刃,渾身散發(fā)著寒冷的銳氣和倨傲。

“我當(dāng)是誰呢,國公府的人死干凈了,堂堂少夫人干起了細(xì)作的活兒?”

蘇綰被嚇得一顫,昨日兩人還心平氣和侃侃而談,今日便冷臉相對。

也是,畢竟還沒有共謀過事呢。

“謝首司誤會了。我只是誤闖,家中婢女病重,無人在意。不得已我才出來抓藥,不成想遇到了巡邏的人驚擾了您,還望寬恕。”

蘇綰面帶哀怨,語氣懇切,任誰聽了都得嘆一聲可憐。

謝隱挑眉,“看來少夫人過得一般呀,不如本司將你送回去?”

蘇綰慌忙回道:“哪里敢勞煩首司,我自己便可。”

你倒不如直接說要送我上西天呢!

“聽說少夫人和夫君要去拜見蘇先生?”

謝隱的突然開口讓蘇綰一頓。

男子轉(zhuǎn)身抱著雙臂道:“我還聽說桃花谷人杰地靈,里面的寶物不勝枚舉,本司也想目睹一下里面的風(fēng)采。”

蘇綰溫溫一笑,“不過還是個(gè)山野鄉(xiāng)村的地方,勞您掛念,您若喜歡什么我讓夫君帶給您。

謝隱垂眸,見眼前人一副恐懼的樣子,笑意不明,“若是你夫君喜歡的,我也喜歡呢?”

蘇綰嘴角一平,“首司要說笑了,自來您想要什么沒有得不到的,不若改日您屈尊與我夫君說。”

有本事,去找鄭家要去。

“天色已晚,我們便不打擾您辦事了。”

“蘇娘子想走?”謝隱的聲音極好聽,可隱隱中又帶著寒意和不可抗拒的威勢。

蘇綰咬著嘴唇,心知此人也是沖著兵符來的,他太過難纏,不能一味拒絕,若不然趁此機(jī)會……

“這也不早了,若是被鄭家發(fā)現(xiàn)便不好了,況且我那婢女還等著我。求首司放我一馬吧。”說著蘇綰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向眼前人,她本就瘦弱,如今若是個(gè)心軟的早已經(jīng)妥協(xié)了。

謝隱拈著手指:“我不行善,現(xiàn)在你落下風(fēng)。要想走,可得拿出誠意來。”

蘇綰:……

“您想要我的命早說,我哪里有什么可給您的。”蘇綰抱怨道。

謝隱向前走了一步,身上的冷氣逼得小娘子連連后退。

他輕聲道:“兵符。”

蘇綰干干一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那看來少夫人沒什么用了,不若今日我了結(jié)了你,也省的你日后再受苦了。”

說著,他示意一旁的屬下先向流觴動手。

眼見著那人抬起了手,蘇綰大叫道:“等等!”

謝隱淡笑,“少夫人想起什么了?”

……

終于擺脫了那個(gè)魔王,兩人趕上了與童林的約定在其掩護(hù)下從窗戶爬進(jìn)了屋內(nèi)。

“少夫人,您終于回來了。”聽到聲音,流煙忙下了床和李嬤嬤來到蘇綰身前。

“沒什么事吧?”蘇綰換邊下那身臟亂的衣衫邊問道。

“別說了。”流煙氣哄哄道:“那乘風(fēng)竟還有臉讓您去伺候少主公。”

“什么?”流觴聽到后頓時(shí)氣得冒煙,“若是我在這里定打他一頓。”

“是啊,以后是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些沒人味的東西。”

蘇綰喝著茶下意識說道。

“少夫人。”流觴驚訝蘇綰的回答。

蘇綰抬頭,摸了摸流觴的小臉,彎著眉眼道:“咱們以后決不能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說完這句話,蘇綰也不顧那三人的反應(yīng)便要去休息。

“李嬤嬤明日若是人來找我便說我身上不舒服,等用過飯后再去請安。”

李嬤嬤有些意外地應(yīng)了聲“是”。

“不過夫人,您這身上怎么這么臟呀,是遇到危險(xiǎn)了嗎?”

流觴看了流煙一眼又看向蘇綰,蘇綰瞥了那身衣服道:“遇到了條咬人的大狼狗。”而后將那梳子一扔。

“阿嚏!”

謝隱不知是誰罵了自己,他吸了吸鼻子對身邊的蒼翊說道:“去查查那怡紅院,那女子身上的香氣似是來自北方。”

“是,不過少主公為何這么輕易就信了那蘇氏。”這不是他的脾性呀。少主公說讓鄭少夫人帶自己進(jìn)谷,那蘇氏說明日鄭家人也會進(jìn)谷,屆時(shí)讓他們跟在身后便是。誰知少主公竟說了聲“好”便把人放了。

謝隱笑了笑,“因?yàn)槊魅锗嵓腋具M(jìn)不去。”

蒼翊面露驚訝。

謝隱繼續(xù)道:“她方才就是去報(bào)信的。”

蒼翊失笑了聲,“這女人說話聽起來軟綿綿的,只以為是個(gè)沒什么心眼,沒想到還有這膽子。”

謝隱勾了勾嘴,“是啊,所以說千萬不要信這女子。”

不過若能降服了她,還愁找不到兵符嗎?

翌日,天蒙蒙亮?xí)r,蘇綰的門便被兩個(gè)婆子敲響了。

果不其然,婆母溫氏來請人了。

李嬤嬤照著蘇綰的話回應(yīng)了,蘇綰則是睡到要用午飯時(shí)才施施然去了溫氏的院子。

正值春盛,寺內(nèi)櫻花燦若云霞。

蘇綰來到院子,見溫氏身邊的劉嬤嬤在門前候著。

那嬤嬤堵在門口說溫氏小憩,不久便會醒來讓蘇綰等等。

若是以前,蘇綰定會聽話的站到溫氏消氣為主,可現(xiàn)在她卻并不想讓溫氏消氣。

沒錯(cuò),氣死她也不錯(cuò)。

“勞煩嬤嬤通稟一聲,就說我有要事要說。”

“這……”

“就請您告訴婆母,若是她不愿見我,那我便將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在這里解釋給婆母聽,若是婆母還不原諒我,我便大聲道歉。”

“你!”劉嬤嬤難以置信地看著蘇綰,只見她眼神疏冷又帶著一種說不上的堅(jiān)韌。她皺了皺頭總覺得今日的少夫人她好似從未見過。

待進(jìn)屋請回來后,劉嬤嬤不情愿道:“請吧。”

蘇綰抿唇一笑,便進(jìn)了屋,而身后的鄭硯塵捂著腰見蘇綰進(jìn)了母親的屋子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少主公。”

只是還未進(jìn)門便被下人叫住了。

“何事!”鄭硯塵又羞又惱,實(shí)在是不愿讓人看著他此刻的模樣。

“家主托我傳話,讓您去前廳。”

“我等會便去。”

“少夫人的父親蘇先生來了。”那下人繼續(xù)道:“少主公說讓您立刻過去。”

“你說什么?”

蘇晏辭,出谷?這怎么可能!

鄭硯塵如遭晴天霹靂,他呆立在原地,腦門嗡嗡作響,只覺腰部越來越疼。

“二郎君,我們?”

鄭硯塵猙獰著臉,一瘸一拐地去了客廳。

而這廂溫氏院子里的氣氛也并不怎么樣。

蘇綰行過禮后,沒有聽到溫氏的回應(yīng),她抬頭只見溫氏一身棕色錦袍跪坐在上首的小案前,專心于調(diào)著眼前的茶,眼都不抬一下。

“看來的我的面子還不小呢?竟還能請的動你。”溫氏一邊倒著茶,淡淡開口。她抬掃了眼面前的兒媳婦,只覺怎么看都不順眼。

世家聯(lián)姻無非是利益牽動,可是這蘇綰著實(shí)是上不得臺面,簡直是糟踏了自己的兒子。若非她還有些用處,就是讓她給二郎做妾室,自己都未必能看的上。

蘇綰垂眸露出溫婉的笑意,“婆母說的這是哪里話?您是長輩,晨昏定省本是兒媳該做的。不過兒媳昨晚睡得不好,今日起晚了,故而來得晚一些。還望婆母不要見怪。”

一聽到昨晚溫氏臉色大變,她將那茶杯往桌上一摔道:“你還好意思說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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