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沒有簫聲伴奏,倒顯得有些昏暗陰森。
謝語檸擺弄著地上的頭骨,沒一會兒就堆成了金字塔。
來人在洞穴窩入口停下。
終于來了。
兩人抬眸,古典裝扮的狐族長老們站在不遠處,一瞬不瞬的……盯著謝語檸身邊的沈翊卿。
“真如倩兮說的那般,還真活著。”
“那咱們這不是做了壞事嗎?”
長老群里嘰嘰喳喳的說著什么,唯有位居最前方的那位垂下眼眸。
說話聲間歇,首位的長老揚起笑容,“實在不好意思,是族里弄錯,將公子當成亡靈……實在是罪過啊,罪過。”
說話文縐縐的,真討厭。
她漫不經心的拿起剛才嚇唬倩兮的樹枝,一言不發。
長老見此,忍下心中不舒服的情緒,“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村子里歇息,明日一早,在下再派族人送二位回去?”
說了這么多話,愣是不提結契一事。
小倩混在跟著前來的狐群之中,想到她貿然結契……
“去往村子里那就不必了,只是你我二人之間還有些事情要算,不知長老們說話做不做得了主?”謝語檸皮笑肉不笑道。
事已成定局,還有什么可說的?
“不知姑娘要說什么?”裝傻充愣。
“結契。”
“結契……”
“你也不用說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們知道,但是你們不清楚我知道,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能不能解。”
長老費了老大勁才從里面繞出來,“不瞞姑娘,這結契之人呢,定是天道認定,一般結契成功……那便沒有解開的法子。”
早年間就聽說過結契這玩意兒,倒是沒想到有一天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那就沒得商量了,千百年前,狐嫁女本在狐族之中便是一樁喜事,怎么傳著傳著,就變了味,成了如今替人成婚的晦氣事?
是你們沒把大祭司放在心上,還是有人在里面……惡意揣測。”
那雙桃花眼冷冷的掃過在場所有的長老,她定下來的規矩,什么時候成了旁人惡意曲解流傳至今的晦氣事。
“你這是什么意思?覺得千百年前老祖宗傳下來的習俗有問題不成?”
“當年狐女阮茜芝愛上書生林可期,是在大祭司見證之下成全的一樁美事。”
【當年阮茜芝和林可期互生情愫,本該是一段佳話,可偏偏天公不作美,林可期因為意外喪失性命。
本來喪夫之痛更為難言,她阮茜芝不顧阻撓仍要和人在一起,這才出現了后面的事情。
現在的人怎么傳的,怎么就是隨意算個意外去世的郎君嫁了?神經。】
雖然沈翊卿好奇她是如何知道這么多的,但他很贊同最后罵人的話。
這群狐貍曲解旁人意思,可不就是一群神經嗎。
“那林可期自己不爭氣害死了自己,那可是在新婚前一天,這不就是禍事,我們又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長老各個憤憤不已。
脾氣爆的顯然受不住,“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娃娃有什么資格說我們做錯了!”
長老揮動拐杖,腳下陣法成型,迅速朝謝語檸奔過去。
她手中那根樹枝隨意的插在地上,成型的陣法迅速消散。
【奇怪,明明打狐女的時候沒有這么充盈的感覺……】
思及此,視線不由得看向站在一邊的沈翊卿,【不會是因為和他結契了吧?】
沈翊卿饒有趣味的看她,看來這姑娘,來歷挺大啊。
“怎么可能!你用了什么妖術,竟然能夠破我的陣法!”長老震驚了。
“哈?搞清楚誒老頭,你才是妖。”
主次不清的家伙,明明自己是妖,竟然說自己使的是妖術。
狐族族長瞇了瞇眼睛,“姑娘,咱們好聲好氣的說話,動手可不太好啊。”
【不是你們先動的手嗎?真是搞笑。】
“你這老狐貍偏心眼也太牛了吧,明明是你們先動的手。”謝語檸不屑的舉起那根樹枝。
“敬酒不吃吃罰酒,族長,還跟她廢話什么,干脆送他倆下去做一對亡命鴛鴦算了!”
“哇,你們敵眾我寡,我害怕!”
【害怕個der,老狐貍就是老狐貍,打心眼的要把我置于死地。】
族長從寬大的袖子里拿出靈球,朝著他倆扔過去。
少頃,靈球在地上炸破,迅速將二人包裹其中。
“淦,你個老狐貍,玩陰招!”謝語檸很快認出來這是什么。
這是她創造的秘境之一,能進不能出的那種,凡是進去者皆無生還。
當初創造出來只是因為敵國瞧她涂門勢單力薄,想要獨霸天下,不惜派軍隊幾次三番挑撥涂門。
無奈之下她便創造了這秘境,里面死尸不少,那些冤魂也不少……
沈翊卿睜開眼,漫天的怨氣盤繞在上空,隱隱還有要沖破的意思。
這么多的怨氣……實屬少見啊。
【打不過就玩陰的,還真是老狐貍,我出去了一定要給你一窩端咯!】
眼里漫出笑意,這姑娘的腦子,還真和旁人不一樣。
“這地方怨氣不少,我們怕是要困在這里了。”沈翊卿將自己看到的告訴她。
“你看得到這些怨氣?”
【難道是受自己的影響?】
“不瞞姑娘說,自小我便能看到這些,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
【這樣啊,還以為陰陽眼少見呢,沒想到還是有現存的。】
“不會出不去的,我能帶你出去。”謝語檸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好,我信你。”
這回話引來了她的側目,“你不怕我說的玩笑話?”
“我相信結契之人,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我可沒有道德,不過呢,看你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勉強帶你出去吧。”
啞然失笑。
怨氣籠罩在這片小天地,周圍景物都是霧蒙蒙的。
但對于謝語檸來說,這就跟回家一樣簡單。
可問題是,那群戰死的士兵還在里頭,隨時隨地都能因為一些動靜醒來,要是認出她……
余光瞥了眼身旁的沈翊卿。
【這祖宗總不能暴露我吧?】
“?”沈翊卿歪歪腦袋,問號浮現在腦門上。
暴露什么?他又不是暴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