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的屋頂不算高,可這么小一個孩子摔下來保不了疼的站不起來。
群玉扶他起來,問:“你沒事吧。”
楚凄疼的臉色蒼白,脆弱的像是隨時都要落下淚來,“我沒事,勞師尊費心了……”
他抬頭看著向月在空中已學會了自由調整方向,眼底閃過一抹不甘心,垂頭喪氣道:“師尊對不起……弟子實在是太笨了,沒有大師兄那么聰明……”
“……”怎么感覺這話聽著怪怪的。
群玉道:“學不會就算了,回去多練習練習就好了。”
“師尊說得對。”楚凄強忍著痛輕輕推開群玉,道:“我一定要多練習,今日一定要學會,不能落在大師兄后面。”
群玉想表達的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見楚凄的態度十分堅定,一聲不吭的撿起劍又去了空地上練習,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有一瞬間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
但同情只是一閃而過的共情,下一秒,她就又跟沒事人一樣回去歇著了。
剛才這一幕,天上的向月看的清清楚楚。
他甚至忍不住冷笑。
楚凄在群玉面前總喜歡裝出這副可憐的模樣。
倒也不難為楚凄在言語方面如此敏感,稍微意有所指的話就會將他渾身的刺都激出來。
他本身不就是個糾結的人嗎?
既怕旁人因為他的出身瞧不起他,骨子里又早學會了煙花之地察言觀色扮柔弱引同情的花招。
群玉也真是吃他這一套,每次都上前惺惺作態的關心。
向月故意御劍落在群玉身旁,問道:“師尊,你看我剛才練習的如何?”
“挺好的。”
其實群玉剛才打盹了,因為楚凄摔倒才醒來,沒注意向月這邊什么情況。
向月也心知肚明,他故意過來問一句,就是想看看群玉如何反應。
“那師尊瞧我還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
群玉輕咳一聲,道:“剛才看的不是很仔細,你再飛一下,我看看。”
向月利落的挑出長劍,動作熟練的御劍騰空,在天上悠悠轉了一圈后才重新落到群玉身旁。
“師尊覺得如何?”
“看著沒什么問題。”
不遠處的楚凄還在努力練習轉彎時保持平衡,群玉有些不忍的看著他差點又掉下來。
果然,想修仙,天賦才是最重要的。
向月用劍的天賦比楚凄強了不知多少,樂門也可飛行,但樂門借助的是樂器,若是楚凄用古琴作為輔助道具飛行,怕是比劍要好上不少。
向月察覺到楚凄在不遠處對他露出幾分敵意,忍不住揚起一抹挑釁的笑容,學著楚凄在群玉面前的語氣,悲天憫人道:“三師弟真是辛苦,乖乖聽師尊的話,學樂術多好。”
楚凄似乎是聽到了,離著老遠冷聲反駁。
“我的事用不著大師兄管,大師兄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群玉總覺得這倆小鬼頭沒了之前那么親密的兄弟關系,空氣里莫名其妙好像有點火藥味。
她拍了拍向月的腦袋,道:“少說兩句。”
她不知道向月和楚凄之間發生了什么,但向月平時說話都是一副疏遠冷漠的腔調,忽然這樣說話,難免不讓人覺得他在陰陽怪氣。
向月被群玉拍了兩下腦袋,好似大腦忽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登時就愣在了原地。
他僵硬的轉過頭以一種沉默而又怪異的盯著群玉。
群玉在拍了兩下后發現向月的頭發又軟又密,還十分蓬松,拍上去的手感有點像她現實世界里養的薩摩耶,旺財。
她有些想念自己的小狗,忍不住拍完又在向月頭頂揉了兩下,把原本收拾的整整齊齊的發型揉亂才收手離去。
心里還有遺憾的感慨,可惜向月沒有旺財那樣一伸手就立刻垂下去的毛茸茸白耳朵。
群玉沒注意,她離開時向月的臉色如何從陰沉迅速轉化為羞憤。
耳尖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和藏在身后攥緊劍柄的拳頭,讓他再次低下頭強忍住群玉如此的羞辱。
……
月明星稀,鴉鵲南飛。
向月和楚凄御劍回到宿舍門口時正巧被在門口搗石臼的遲硯修看到。
遲硯修瞪大眼睛看著兩人從劍下來,還沒來得詢問,又瞧見楚凄渾身是傷,額頭都青了一塊,欣喜的表情立刻轉變為驚嚇。
“三師兄!你這是怎么了?!”
楚凄溫柔的笑笑,收起長劍,道:“無事,練習御劍飛行的時候摔了幾下,師尊給了藥,一會兒抹一抹就好了。”
“你們去找師尊了?”
遲硯修的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了,“是師尊教你們御劍飛行的?她還給了你藥?”
楚凄都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回答,只能笑著點了點頭,全都承認。
遲硯修趕緊起身擦干凈手上的藥汁,快步上前道:“你別直接用,快拿出來讓我瞧瞧,若是她給你的是些無用的藥可怎么是好。”
楚凄的手剛碰到百寶囊,向月忽的在一旁冷聲譏諷起來。
“三師弟,你不是最信任師尊了嗎?怎么如今開始懷疑起師尊給你的藥了?”
楚凄的臉色立刻變了,他立刻放下試圖從百寶囊中取出藥的手,語氣生硬道:“硯修,不用看了,師尊給的藥不會有問題。”
遲硯修一臉懵逼的看了眼向月。
“大師兄,你說什么呢?”
向月不做回應。
遲硯修只好又看向楚凄。
“三師兄,你快給我看看吧,師尊不識草藥之事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你用了不該用的藥,導致傷口更加嚴重,明日要如何跟我們一同修煉啊。”
楚凄站在原地亦是不做回應。
他練到晚上才完全掌握了御劍飛行,這幾個時辰摔得幾乎都站不住了。
若非因為向月在場,不想被看了笑話,他根本撐不到御劍飛行回來。
遲硯修急的都快跳起來了,向月看到楚凄的臉色越來越差,這才匆匆進了屋中。
他剛走,楚凄就撐不住了,緊繃著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痛苦之色,腿軟的險些要摔倒,還好遲硯修離得近,一把扶住了他。
遲硯修緊張的問:“三師兄,你、你到底受了多少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