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林澤不想相信這一切，可父親身上的變化又讓他不得不信！

“兒子，記住老爸說的話，照顧好小……”

“非”字還沒有說出口，一旁的崔琦猛地扣動扳機。

一聲巨響傳來，震得周圍人都不自覺的捂住耳朵。

林澤的雙眸早就失去了原有的神采，耳中的嗡鳴聲讓他頭痛欲裂。

他就這么癡傻著盯著林新業的胸口，那里被炸出了一個血洞，血液飛濺到四周，伴隨著雨水綻放出一朵朵猩紅嬌艷的花朵。

“長青街異靈者已經肅清。”崔琦掏出對講機，對著里面說了一句。

隨后，他看了看一旁的鎮靈者。“收尸吧，順便通知警務司，靈異者的子嗣在這里，讓他們派人過來。”

他們說的話林澤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耳鳴還沒有褪去，他快速扒拉開身前的鎮靈者，身體徑直撲向林新業的身體上，淚水噴涌而出。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父親的臉龐，過往的種種在腦中浮現。

“又逃課？你個臭小子，我讓你逃課……”林新業扒開林澤的褲子，抬起滿是老繭的手掌就朝著他的屁股就拍了過去。

由于他過于激動，第一巴掌打的極重，不過，當耳邊傳來林澤殺豬般的叫喊聲后，他用力抬起的手掌卻怎么也打不下去的。

這是林澤小學時候的記憶，那時的他還沒有穿越過來。

“兒子，多吃肉，把牛奶都喝了，你快考試了，得需要營養。”

林新業說著，便把盤子中的肉塊都挑了出來，一部分分給了林澤，另一部分給了林非。

“小澤，考試結果怎么樣？沒考好也沒關系，咱又不求非得考到前幾名，只要成績能上高中就夠用。”

林新業很了解林澤的狀態，知道他對學習沒興趣，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高出自己一頭的孩子，他雖然是在詢問，可更多的是安慰，同時慈祥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林澤給弟弟夾了個雞腿后，頭也沒抬，隨口道：“一般吧，班級第二，年級十一。”

“啥？”林新業“騰”的一下起身，“你小子沒糊弄我吧，卷子給我看看！”

這時候的林澤已經穿越過來，雖然平時逃課，睡覺的事沒少干，可憑借自己之前的底子考出這個成績確實是“一般”。

“張哥，我兒子要上高中了，學費還差點，能不能借我200塊錢，月底肯定還給你。”林新業手杵在一個肉鋪攤上，絲毫不在乎上面油膩的木板，面露難色，不敢直視老板的眼睛。

“老林啊，學費都沒湊齊還買肉啊。”

“高中學習強度大，哪能不給孩子補補？”

張老板搖了搖頭，輕聲嘆了口氣。“我這肉攤利潤薄，這是50塊，你再找別人借借湊點。”

“哎，好嘞，謝謝張哥，你放心月底就還給你。”林新業并沒覺得錢少，而是死死攥著張老板遞過來的50塊錢，一邊鞠躬道謝，一邊轉身。

這一幕正巧被放學的林澤盡收眼底。

“兒子，看這是啥。”

林新業貓在門口，當林澤推門進屋的那一刻，他像個老小孩一樣從門口突然竄出，手里捧著一個鞋盒，滿臉笑意。

林澤眼睛一亮，他已經猜出了里面的東西。

隨后林新業像藏不住事一樣，根本沒等林澤說答案便直接打開了鞋盒。

“噔噔噔噔！”

“你最喜歡的旅游鞋，哈哈，快，快穿上試試，你小子腳丫子長的太快，也不知道合不合適了，不合適老爸還得去換。”

說著，他就將林澤推到一旁的沙發，徑直解開了林澤的鞋帶。

林澤低頭看著父親露白的發梢，一股酸楚的滋味涌上心頭。

“爸，我自己來。”說著，林澤擠出一個微笑，迅速的把鞋換好。

雪白的旅游鞋散發出一股人造革的味道，而且尺碼還有點大。

“有點大了，不過也沒事，多墊兩副鞋墊，你腳長的快，能多穿一陣，等下個月也給你弟弟買一雙，這樣一出門人家就知道你們是兩兄弟。”

林澤故意在地上蹦了兩下，“也不大，墊上鞋墊正好。”

他低頭看自己新鞋的同時，自然也看到了林新業的鞋子。

那是一雙布鞋，黑色的布面已經蹭的發白，腳尖位置也磨薄了許多，腳趾隨時都有可能鉆出來。

“爸，要不退了吧，我還有鞋穿。”

“凈說胡話，哪能可著一雙鞋一直穿？會讓同學笑話的，還有，別想著給小非，他的腳比你的小，下個月老爸就給他買了，少給我動這些歪心思。”

……

……

大雨絲毫沒有變小的意思，林澤呆坐在一旁，死死護著林新業的尸體，將一旁要收尸的鎮靈者擋在身后。

“我的鞋呢？哦，對了，剛才跑的時候給扔了，那可是我最喜歡的一雙鞋子。”

“爸，我的鞋子丟了，你還會給我買的對不對？我還想要一雙一模一樣的。”

林澤對著林新業的尸體喃喃自語，同時他撐開雙手擋在林新業的面部，不讓這無情的雨水肆意的沖刷他的臉。

“銬上吧。”崔琦有些無奈的下令。

那名鎮靈者直接抓起林澤的手腕，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自己的骨頭猶如即將碎裂一般。

“咔嚓。”

銀白色的手銬拷住林澤的雙手。

“收尸。”

眼看著自己父親的尸體被他像扛垃圾一樣扛起，林澤急忙想跑過去。

可他的雙腿由于過度打擊導致使不上力氣，再加上雙手被銬住，剛跑了兩步就跌倒在泥濘的土地上。

“爸……你們，你們留下我爸的身體，我要為他送葬。”

可他的嘶吼并沒有換來對方的同情。

崔琦只是緩緩回頭，“靈異者的尸體必須要鎮靈司親自火化，節哀順變。”

“你們……”林澤覺得眼前的景物都開始慢慢變得灰暗，他的心臟極速收縮，設置連呼吸都即將停止。

“走吧，警務司的人來了。”

林澤看著鎮靈者扛著自己父親遠去的身影，他感覺胸腔中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翻涌。

“噗！”一口鮮血噴出，他的眼前景物迅速變黑，眼皮猶如千斤重，慢慢的閉合，同時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的命運一直被人掌控，你想翻盤嗎？】

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自己的精神已經錯亂。

這行突兀的文字在在他一片漆黑的眼前亮起，字體十分扭曲，詭異而肅殺！

林澤的大腦根本已經臨近宕機狀態。

朦朧中，他憑借自己最原始的直覺開口。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