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街二委34組。

林澤按照地址找到了“自己”的住處。

錦繡街相比于其他的街道，建設的更晚一些，民房和路面相應的也更加破舊。

天晴還好，一旦到了雨天，胡同中的道路就格外的泥濘，偏偏繁華城還是個多雨的地方。

胡同里漆黑一片，偶爾幾聲狗叫聲傳出，短暫的打破這里的寧靜。

他走到胡同最深處，照著自己的身份卡對了對門牌號……應該是這里了。

他輕輕推開木門，上面有些許灰塵掉落。

這是一個院子，地面用磚頭鋪的整整齊齊，但貌似年頭久了，很多磚頭表面開裂，但十分整潔。

院子兩側是被開墾過的一小片荒地，也就幾個平方，上面散落的架子已經干枯，不知道之前種的什么蔬菜。

里面又是一道木門，林澤推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爐子，爐子邊上用水泥砌成一個坑，里面黑黢黢的。

他打開燈后才發現，原來里面裝的是煤泥，只不過現在是夏天，水泥坑的周圍只剩下被煤泥染成的黑色。

這是一個大廳了，除了爐子，煤泥坑還有一個大水缸外別無他物……他又簡單轉了轉，左邊是做飯的廚房，右邊是臥室，臥室里很簡單，除了一個老舊電視和一鋪火炕外什么在就只有幾張折疊椅。

他找了半天，從墻壁的暖氣片后面拿出雞毛撣子，開始打掃起屋子。

這屋子很久沒人住，棚頂上面的角落都能看到蜘蛛網。

火炕上面有一個柜子，里面是褥子和被子……他雖然沒有潔癖，但還是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只不過現在兜里的資金有限，他將被單和床罩都扯下扔掉，又在院子里找了一個大洗衣盆，將褥子什么的都放進去泡了起來。

這種房子的廁所都在屋外，他上了個廁所后，就徑直回到屋子，躺在冰涼的火炕上，望著斑白的棚頂孤獨的情緒涌現……

第二天一早，他準備買點日常用品和洗漱用品，如果不出意外，這里他要住很久。

推開門，發現胡同里熱鬧起來了，樸實的人都很勤勞，這里生產力更落后，有的人一大早要上班，有的老人則要種地。

林澤低頭朝著胡同口走，沒走兩步，他旁邊的木門被人推開。

門中出來一個女人，四目相對。

“小恩？你回來了？”

林澤愣了一下，急忙點頭。“啊……回來了，明天要去警務司報到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對方，只能盡量說一些自己知道的東西，并且腦中一直在提醒自己，要學會演戲。

“哎呀，小恩可出息了，沒吃早飯吧，快來嬸子家吃一口。”說著，這人便拉起林澤的胳膊，想要往屋里拽。

“這個……嬸子，我還有很多事要做，等工作穩定的吧。”

林澤自然不能去，他知道這種胡同中的鄰里關系都很不錯，而且特別能說……這如果去了，很可能會引起懷疑。

“嗯，也是，那你快忙去吧……這孩子，真出息了，都要進警務司了。”

林澤尷尬的笑了兩聲：“那……嬸子，我就去忙了，沒事再去你家拜訪。”

“好好，快去吧。”

說著林澤頭急忙轉頭，不自覺的加快腳步。

“小恩回來了？”

“啊，回來了。”

“小恩都這么大了，畢業了？”

“啊……畢業了。”

林澤一路走，一路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弄的他焦頭爛額的，眼看著胡同口近在眼前，這么短的路程，他感覺比跟鎮靈者打一仗都累。

終于出了胡同口，林澤長出一口氣，暗想著買完東西后，找個大中午頭再回去，那時候天熱，出來的人少。

看著林澤消失的背影，胡同里的人還在議論。

“小恩那孩子可不得了，聽說被警務司錄取了，明天去報到呢。”

“那孩子從小就有出息，咱這片有幾個能考上大學的……就是命有點苦了。”

“不管咋說，大家都是老街坊，左恩那孩子從小也算是半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多跟他親近親近……那可是警務司啊，聯邦部門，咱也能跟著沾點光。”

胡同里的人就是這樣，似乎沒有什么秘密，但凡哪家兩口子夜里吵架了，第二天中午鐵定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消息。

徹底出了胡同口后，林澤長出一口氣，同時把自己認識的那幾個“暗幕”的成員都問候了一遍。

特別是羅文，太不靠譜了，讓自己成為另外一個人，竟然連人際關系都不調查一下，只是簡單的告訴自己有一個早就去世的奶奶。

看來一切真的全要靠自己了……

正當他神游之際，耳旁又一個聲音響起。

“我靠！左恩？”

林澤臉都綠了，這他媽的有完沒完了。

他沉住氣，調整一下神情才轉頭望去。

這人渾身黢黑，不是皮膚的顏色，是煤泥的顏色，包括衣服上也是，都是漆黑的煤灰。

“你是？”

那人并不驚訝，畢竟自己這個樣子沒幾人能認出來。

“是我啊，江茂。”

林澤上哪知道誰是江茂，還在想怎么開口回答的時候，那人再次開口。

“你小子上了大學有出息了就忘了小時候的玩伴了是吧？”

“胡同口第一家，老江家，我外號小毛子，想起來了沒？你小時候我還經常欺負你來著。”

“……”

林澤急忙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啊……小毛子啊，你這是……”

“這不剛下班嘛，我現在在煤礦下井，上夜班。”

“那……辛苦了。”林澤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混口飯吃唄，沒辦法，對了，你大學畢業了吧，找到工作沒？”

“我明天去警務司報到。”

小毛子一愣，隨即開口笑了，他的整個臉都是黑的，只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齒，樣子有些滑稽。

“還是上學有出息啊，哪像我，不愛學習現在只能混的當個下井工人。”盡管他臉色漆黑，但那種落寞的神情仍舊流露出來。

林澤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安慰的說道：“最近異靈者又出現了，你上晚班還是要注意安全。”

“我沒事……我們的礦場是聯邦的，每晚都有警員看守。”

他說完后，看林澤沒有回話，急忙再次開口：“你快忙去吧，沒事上家里玩。”

“好……”

小毛子并沒有著急回家，而是站在街頭望著林澤離去的背影默默發呆。

“欲買桂花同載酒……”后面是啥來著？

小毛子自嘲一笑，沒文化是不行啊，想抒發一下情感都用不好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