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下剛閑聊了幾句,福海便來請了
“我在外面,有事遞個話,我來解決”
“好”
苗青蘿利落地起身穿上披風走了
八皇子瞧著舒容目送苗青蘿離開的目光,柔和,堅韌卻沒有一絲擔憂
“母妃,不擔心苗娘娘嗎?”
“此事她本就是被牽連的,皇上會明察秋毫的”
明察秋毫!
“母妃覺得父皇會嗎?”
“會”舒容拍著八皇子的肩膀,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他任何時候都是明君,記住這句話,明白嗎?”
八皇子瞧著舒容眼中的冰冷,良久才開口,“明白”
“明白就好,行了,你書也看過了,很晚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是”
八皇子走在回去的路上,腦海中一遍遍回憶著舒容冷冰冰且呆板的聲音,不由得與她看向苗青蘿的目光做比較
她看向苗青蘿的目光是寵溺的,溫柔的,信任的
想著八皇子心中便有些微酸
苗青蘿一入祈云殿,便看見皇上冷著臉坐在上方,貴妃,淑妃端坐在兩側,陳修儀在淑妃下首正垂淚哭泣,地上跪著剛剛清醒的六皇子與頭發凌亂面上青紫小聲哭泣的宮女
“妾身參見皇上,貴妃,淑妃,陳修儀”
“苗婕妤,可認得此物?”皇上一抬手,宮人將藥粉捧到苗青蘿面前
“妾身不知,還請皇上明示”
“此乃春藥,是城北窯子里慣用的催情之物”福海躬身解釋道
“春藥?這種臟東西怎會出現在宮中的?”苗青蘿驚道
福海看了眼面色不愉的皇帝,出聲解釋道,“冷宮里有一內侍說,曾看見您的貼身侍女蓮香藏過這種藥”
蓮香趕忙磕頭,“還請皇上明鑒,奴婢是萬不敢私藏這種藥的”
“苗婕妤如今正盛寵,妾身覺得苗婕妤不像是會用藥之人”梁昭儀出聲,看似解釋卻又將事情拐到了苗青蘿身上
“如今苗婕妤是得皇上寵愛,可此前她在冷宮之時,未必就沒有起了什么心思”陳修儀冷聲道“苗婕妤,本宮知曉我脾氣不好,若有得罪之處你與我直說,何必這樣作踐六皇子呢?”
苗青蘿心中冷笑,這樣三言兩語便將事情按在自己頭上,“還請皇上明鑒,既然有人看見了蓮香藏藥,那便有藏匿之地,敢問福公公可找到了藏匿之地,可在藏匿之地搜到了東西?”
“這,宮女指認的藏匿之地并沒有找到東西,可”福海看了看皇上的臉色,才斟酌地開口“這種藥的來處與去處都是有固定的,奴才斗膽問一句,您的兄長在城北又與皇宮中來往密切,且有證人曾親眼見過您的兄長將此藥交與蓮香,只怕”
苗青蘿明白福海的未盡之言,“你是說在沒有確切的證據的情況下,只憑一名內侍的一面之詞皇上便懷疑妾身與妾身的兄長,在守衛森嚴的皇宮中避開六皇子的所有仆從給六皇子下藥,皇上不覺得此事過于荒謬嗎?”
“荒謬?因著你的關系你兄長在城北可是地位大漲,弄來這些藥不是輕而易舉?說不的苗婕妤便是記恨我宮中的宮女引誘翠兒誣陷你,剛這些藥你自己用不到了,因此將藥下給六皇子,一來清理了藥,二來也打壓了我,三來也讓你自己在宮中立威”
“陳修儀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你也說了此前是你宮女引誘了翠兒,你不知情,那我為何要針對你?或者說此前誣陷我的就是你?至于打壓一說,陳修儀您貴為九嬪而我只是區區婕妤之位我如何能打壓了您?至于陳修儀說的在宮中立威更是無稽之談,我無協理后宮之權何必在后宮之中立威?”
“苗婕妤你剛出了冷宮只半年便已居于婕妤之位,日后若是再為皇上生下一位皇子,難保你就沒動了這種心思,說不的就是覺得我們娘倆擋了路了”
“您位居九嬪,又生育了六皇子,難道您動了這樣的心思?貴妃,淑妃,梁昭儀都生育了皇子,難道她們也動了這樣的心思嗎?”
此話一出原本看戲的三人連帶著陳修儀趕忙跪下請罪“妾身絕無此種大逆不道的心思,還請皇上明察”
“兒臣絕無此心”六皇子伏地,怕皇上真信了此話
皇上看向六皇子的眼神嚴肅中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失望,真是不中用,連自辨都不能
“其實若想證明苗婕妤的清白大可把苗婕妤的兄長召進宮來一問便知,若是苗婕妤真是無辜的,也不至于冤枉了她”淑妃見皇上神色晦暗不明,遂提了一個不算建議的建議
對面的貴妃聽見貴妃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都說了是苗氏的兄長,苗婕妤難道不會做出棄車保帥之事?”
“貴妃的話不無道理,總歸城北賣藥的就那么幾家,皇上不妨讓人去查一查,若此藥真是苗婕妤兄長給的,那必然是有人認得的”
“淑妃所言甚是,還請皇上下令搜查藥鋪”陳修儀此時也管不了甚么了,如今之計只有將事情按死在苗婕妤身上
皇上本就不怎么喜歡六皇子,所以六皇子如今已然及冠卻還未封王,此次若不能接著成親封王,只怕封王之日更加遙遙無期
“回幾位娘娘,奴才此前已經命人去了宮外查了藥的來處,想來不久人便回來了”福海低著頭解釋
這時一小內侍走了進來“皇上,舒貴人身邊的紫英求見,說是找到了證人”
“傳”
小內侍退下,紫英帶著一小宮女走了進來
“奴婢參見皇上,我家貴人聽說了六皇子之事,便讓奴婢帶來了這證人”
“嗯”
“奴婢參見皇上,奴婢今日是在乾元殿與祈云殿中間的花園中伺候的,晚宴剛過半時因這時路上沒人奴婢便想著在去收了園子后面的落花,等奴婢收拾好回來時便看見,看見六皇子拉扯著一女子的衣袖,嘴里不停的叫著海三娘,那女子掙脫六皇子,又叫了一宮女扶六皇子去附近的祈云殿歇息,醒醒酒”
聽了詞話陳修儀哪里還能坐的住,一巴掌打在那小宮女臉上,力氣之大,小宮女整個人都歪在一旁
“混帳東西,你怎可污蔑六皇子”
“是啊,父皇,兒臣,兒臣是被冤枉的”陳修儀那一巴掌像是把六皇子打醒了,立即開始哭訴冤枉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有半點虛言”小宮女害怕皇上不相信自己,再次伏地,仔細看還是能看見小宮女身子有些發抖,她怕自己知道太多活不過今晚
“六皇子真是好的,對著你未過門的嫂子這般拉拉扯扯,你眼中可還有兄弟?”梁昭儀氣的頭疼,雖然自己不滿海家人,但到底圣旨已下,海三娘與自己便是一脈,欺辱她便是欺辱江王,便是欺辱自己
“皇上,定是有人給六皇子下藥,六皇子平日里是荒唐了些,可他膽子小萬不敢在宮宴上做出此等事”
荒唐了些?
誰不知道,六皇子好色,十四歲便欺凌宮女,平日里打殺宮人更是家常便飯,因此皇上才不喜六皇子遲遲不予封王,沒成想六皇子反而越來越恃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