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先生,楊家楊怡求見。”楊家大院,一女子正立于門外,等待著門中人的回應。
此女身著淡紫色長袍,面容上亦掛著紫色面紗,一頭黑發長至腰間,身材窈窕,雖遮面,仍不掩其美色。
等候許久,門中人將門打開,一個佝僂老人從中走出,見到楊怡,右手輕輕揮動,示意楊怡不該來這里,如此之后,便扭頭將門緩緩關上。
楊怡見狀,不顧門已經將要合上,將手迅速插入門縫中,不顧手上傳來的疼痛阻止了門的關閉。
“先生!你把那長生之法教給我吧!你曾是天命人,你一定知道那法子對不對!”
...
“哎...”
老者長嘆一聲,新的天命人如此糾結所謂長生之法,怕是已成心魔,如此之后,怕是難有進步。若是真是有那長生之法,自己又何必承受這行將就木之軀。
老者無奈,將門再次打開,向著楊怡招了招手,轉身向屋子里走去。
楊怡摸摸了仍在吃痛的手,跟著老者走了進去。
跟著老者走進屋子,便是一面墻,但這墻卻不一般,乃是這三界五洲的全面地圖,上面用墨跡勾畫,在不同的地方標記,隱隱約約寫著模模糊糊的一行行字,楊怡動用通明之力定睛一看,那筆跡竟金光大放,放出一道沖擊硬生生斬斷了她與通明的鏈接,楊怡不敢再動用通明,仍舊癡迷于這五洲圖,視線死死盯著想要看穿這物。
“你看不懂的,你雖是天命人,但你的通明是不被允許看如此的天秘的,至少你現在還沒有資格,這是老夫渾身通明與天所換,這乃是天物。”
老者背過身去,暗暗感嘆如今的五世家的命人竟都是如此令人唏噓的小輩。
天龍命格變為殘龍軀,天命命格著魔于長生之道,天傷命格降于女身,天鳳命格沉淪世俗,天刀命格隱世不出。
如此的天降意象,是否是在告誡世人末世將至?
“五年前,那天龍命格受天隕落時,我便意識到世間要出大事,以自身通明為代價做下這天地一盤,果然,這五年內,大事頻出,如今,你作為新天命人,竟也是有微微著魔之相,我早已算到你今日會來,但長生之法我無能為力,你回去吧,希望你早日走出心魔。”說罷背著楊怡揮揮手便要送客。
“噼啪!”
老者一驚,此雷聲音渾厚,隱隱有天道之力蘊含其中,雖離此地極遠但仍如雷貫耳,這是天雷!
“噼啪!”
又一道!老者即刻神識出竅,立即向那天雷落下的方向飛去,不多時,便到達了天雷降下的地方,此地如今更是雷如雨下,照的天空泛白。老者低頭定睛一看,那天雷降下的地方正是敖家的一處偏院,里面還有一只雷犬與天雷用法術對轟。
這是天怒!
老者意識到如此,定是有人做逆天之舉,觸怒了上天,想必是那雷犬的主人,在那偏院屋子里的人,老者控制神識深入屋內,想要見見這人的真面目。
只見一青衣男子翹腿倚在床邊,左手環于胸前,右手舉杯酌飲,忽的抬頭,與老者的神識眼神直接接觸。
“窺視者?”青衣男子左手一抬,朝著老者神識所在的方向一掐,那處空間頓時扭曲,仿佛被壓縮一般,將老者的神識固定。
神識是極其脆弱的,但是也是極其隱秘的,這神識出竅是天命世家的獨特手段,曾經天命世家便用此方法解決了所有的情報問題,并在后來憑借此法創立了琉璃閣,通過付出代價來和天命世家的人換取情報,直到百年前,當時的天龍命格研究出了應對之法,通過用元素包裹自身感受空間中存在的神識位置,并用元素之力使出空間之法,以此殺死神識,此法只有歷代天龍命格才可以習得。此刻,正是這青衣男子所用之法。
“糟!”老者盡力想要掙脫,可是空間擠壓讓他無處可逃!
“死吧。”男子左手一握,傳來“噗”的一聲。于是便知道已經結束了。
...
楊怡仍看著那圖出神,沒有察覺到身邊的老者已經沒有了呼吸。
那墻上的圖突然金光大盛,圖中間出現了一上一下兩條折痕,這折痕越來越深,逐漸看不出深淺,不多時,竟從折痕中間滲出紅色液體來,似是血般,那折痕分別上下延伸,上面的折痕緩緩分開,隨著血液流出露出一只巨大的有著金色瞳孔的眼睛,下面的折痕兩邊彎曲出一絲弧度,接著露出一張有著獠牙利齒的嘴。
楊怡大驚,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之后,想要起身逃出這里,起身時偶然與那金色眼眸對視,忽覺全身動彈不得,只能在那直直地站著。然后,那獠牙利齒的嘴大大地張開,伸出一條猩紅色的舌頭,將老者的身體卷起,然后拉入口中,緊接著大口咀嚼起來,眼睛也微微瞇起,似乎很是滿意。
完了
這是楊怡此刻心中唯一所想,自己是為了求長生之法而來,竟遭此橫禍,要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這了。
那嘴巴吃相并不好看,口中“食物”血液橫飛,不少血液濺到楊怡身上,更加深了她的恐懼。不多時,隨著嘴巴做出吞咽的動作,抿了抿嘴,眼睛看向被定在那里的楊怡。
“又是天命命格,算天算地,唯獨算不了自己,可笑可笑,來,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因果如何?”
楊怡心中一驚,只見那嘴中又伸出一條金色的舌頭,將楊怡身體卷起放入嘴中咀嚼起來。
“嘔!”
不多時,那嘴竟開始嘔吐,將楊怡完整吐了出來。
眼睛微瞇,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楊怡。
嘴吞過往,眼觀因果。
此刻楊怡的過去便逐漸碎片化地出現。
“爹爹,娘親怎么了,娘親睡了一天了,怎么還不醒...”
“爹爹,我想吃肉...我餓...”
“爹爹...妹妹去哪里了...”
“先生...我相信爹爹會回來的...請你再等等...”
“爹爹!是我啊!我是...”
“謝先生賜名,小女子此后便叫楊怡,承先生之愿習通明,愿承先生之后天命之名。”
“先生,家雉已鳴三響,為何不起啊...先生?先生!”
“是了,先生走了,我已無牽掛,如今......但求長生之道...”
...
眼睛觀完了過往,向上看去,似乎在思考什么。有趣。然后又向下看,似乎在考慮嘴巴的想法。
“你知道的,我向來對未來不感興趣,我只述說已經發生的因果,不舍得看未來,那不自由,不明了之事,失去一切體會未至之事我們已經體會過了,此次便不必帶上我了。”說罷,嘴巴便逐漸縮小,逐漸消失。
眼睛也逐漸閉上,卻開始從畫脫離,牽連出的血肉逐漸撕裂,然后逐漸變小附到了楊怡的右眼上,金色瞳孔逐漸消散。墻上的畫緊接著就開始龜裂,化為塵土。
除了滿地的血腥,塵土,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