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糖葫蘆
書名: 黑西游:反攻天庭,踏碎凌霄作者名: 靜清無為本章字?jǐn)?shù): 2483字更新時間: 2024-08-27 13:01:19
借著月光,迷茫著走到半山腰的狗兒,似乎才突然驚醒過來,連滾帶爬,一個踉蹌,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身形。
“我的藥……我的藥……”
……
日暮途遠。
狗兒順著來時的路,一直走啊走啊。
來時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深山密林,也不覺得恐怖了。只麻木的,機械的失魂落魄,行尸走肉。
一遍一遍的回想著,那參天的猿猴石像。
一遍一遍的回想著,那雙琥珀色的雙眼。
還有那四顆交錯尖銳的犬牙。
想著想著,眼淚不自覺的順著臉下來,卷起衣袖,擦了又擦,衣袖都濕透了,還是止不住,仿佛要把這輩子的淚都流盡。
太陽升起,
狗兒還在走著。
太陽就剩個尾巴時,遲遲不愿落下,似乎只是為了,給狗兒照亮回家的路。
一間小小的土房子,用籬笆圍著,泥巴堆筑土灶就搭在院內(nèi),一旁散堆著些柴火,一根扁擔(dān)和兩個小木桶。
狗兒輕輕推開籬笆門,扯著嗓子。
“阿媽,我回來了。”
聲音傳的很遠。
將背簍在土灶旁卸了下來,從旁邊的土缸中舀出一瓢水,湊到嘴邊痛飲起來,剩了半瓢,輕輕澆在臉上,直到水瓢里滴水不剩,才用袖子擦了擦臉,有些咸,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可衣服本就破破爛爛的。
推開柴門,嘎吱聲,有些刺耳。
一間小小的土屋,沒有什么陳設(shè),兩張木床擺放在角落,一張稍好些,一張則是兩個長木凳上搭著塊木板,拼湊的。沒人時,這就是狗兒的床;來客時,便是客人的坐處,屋子當(dāng)中一方小幾。
得益于狗兒,勤快的收拾,屋子里雖樸素,卻不雜亂,或許是因為,本來就無幾件物什。
靠里面的木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披頭散發(fā),仿若秋天凋零的枯草。面色如土,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皮膚皺巴巴的,布滿了黑褐色的斑點,瘦,極瘦,如果不是這層皮,怕是也只剩骨頭了。
但睜開眼,世界都不一樣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黑褐色,水靈靈的,很年輕。
眼中滿是疼惜,悔恨,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
如果令明看得見,一定會告訴狗兒。
“那是母性的光輝。”
干涸的雙唇,輕輕開合。
“我兒回來啦?”
斷斷續(xù)續(xù),強提口氣,才將話說完整。
“阿媽,我這次去了,很遠的山上,站在山上,可以遠遠看見大河呢……”
說著說著,停頓下來,低下頭。
“阿媽,我這次采了好多草藥呢,可以換好多天的藥湯了呢。”
“阿媽,您別睡了,我去煮藥,晚上給您熬粥喝。”
“鍋…鍋里還有”
“知道了阿媽,我給您熬點新鮮的。”
“低著頭,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狗兒點燃枯草,燒的旺盛,開始架柴,墊著腳,把土灶上的藥罐挪下來,打開罐蓋,嗅了嗅罐子里的草藥。
“還可以再煮一次。”
添水,將藥罐放在土灶上。
又撿起一柄小斧子,走到一邊,劈起了柴。
“嘿……哈……”
咕嚕嚕,藥罐開始沸騰,狗兒也滿頭大汗。
撤下藥罐,換上一口石鍋,抓上兩把粟米,添了半瓢水。
才將藥罐里的藥湯濾出,倒入一個小碗,又搖了搖,確認(rèn)沒有藥湯了,才端著碗,小心翼翼挪動著進了屋。
“阿媽,起來喝湯藥了。”
女人端起碗,蹙著眉,小口小口喝著。
“阿媽很苦吧,明天我去換藥,給您買糖吃,就不苦了。”
女人聞言,將藥湯一飲而盡,許是喝的急了些,輕輕的咳了幾聲。
狗兒走到床旁,輕輕的拍著女人的背,瘦骨嶙峋。
“阿媽,我去給你盛粥。”
將新煮的粟米粥盛好,又把另一口小鍋里剩的一些稀粥,抱起來聞了聞。
“沒有餿,還可以吃。”
便呼嚕嚕的一股腦倒入嘴中,見小鍋里還有些黏在鍋底的粟米,伸出舌頭,一一舔舐干凈,才放下。
“阿媽,粥好了,快吃。”
“兒啊,你呢”
女人耷拉著雙手,沒有接過。
“阿媽,我也吃過了,你快吃。”
說著伸出舌頭,示意女人看。
……
第二天,天微微亮。
狗兒便起床,燒火,煮飯,待飯好后又水煮了一小鍋苦菜,用以佐飯。
不多時,將飯菜放在堂屋的小幾上后,便背著背簍出發(fā)了,他要去鎮(zhèn)子上,將草藥換成阿媽喝的草藥,有十幾里路呢,要走兩個時辰。
太陽高懸,有些熱氣了。
狗兒背著背簍一直走,也不停息。
來到一處藥坊門口,見門大開,雙手緊了緊背簍的背帶,便邁步走了進去。
“爺爺,我來換藥了。”
“哎喲,狗兒這兩天你去哪了?怎滴才來?”
“爺爺,我去你說的那個山上采藥去了,太遠了,我走了兩天。”
“下次去時,先來找我,我找順路的人與你同行,好有個照應(yīng)。”
說著便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藥包,遞給狗兒。
狗兒沒有接,只是默默挪動著背簍,到案臺。
“爺爺,您先放臺子上吧,我?guī)湍驯澈t放過去。”
老人說著走出案臺,一提,便感覺重量不對,掀開覆著的粗布,大半背簍的草藥,用手翻了翻。
“好孩子,怎這多?”
說著回到案臺,熟稔的,拿出小秤,抓起了藥。
“爺爺,您說的那個山,山上真的好多草藥呢,都采不完。”
老人沒說話,自顧自的將抓出來藥,又分了4份,找出黃紙,開始打包。
“好孩子,你這次采的多,爺爺啊,多給你裝幾份。”
狗兒沒說話,稍稍用力,踮著腳,看著老人熟稔的分藥,打包。
看著遞過來的藥包,低頭接了過來,輕聲說了聲。
“謝謝。”
老人仿佛沒聽見,摸出兩個銅錢,樂呵呵的開口。
“快回去吧,莫讓你阿媽等急了。”
看著狗兒背著背簍離去,老人走到藥坊門口,遙遙相送,也輕輕開口。
“狗兒,不用謝。”
那張如同干涸土地,裂開道道溝壑的臉龐,雙眼渾濁。
……
狗兒在鎮(zhèn)子上胡亂逛著。
捏著手上的兩個銅錢,他要買糖。
昨天已經(jīng)答應(yīng)阿媽,要買糖她吃。
快要逛出鎮(zhèn)子,才發(fā)現(xiàn)了一家糖鋪。
這鎮(zhèn)子,狗兒來的多,卻從未逛過,只去藥坊換藥,便得趁著天光,趕路回家。
“掌柜的,我要買糖。要兩個銅錢的”
掌柜的將頭探出案臺外,才發(fā)現(xiàn)了,還沒有案臺高的狗兒。
看著狗兒手里攤開的兩枚銅錢,沒有接。
而是指著掛在一旁的牌子。
“小客官,本店沙糖,一兩作價10枚銅錢。您這不夠。”
說著便縮回腦袋。
狗兒看著兩枚銅錢,扣了扣腦袋,背上背簍,只得轉(zhuǎn)身離去。
驀地,忽然聽見有人叫賣。
“賣糖葫蘆咯,兩個銅錢一串,不甜不要錢咯”
狗兒聽見,眼里快要發(fā)光了。
“等等,等等。”
遠遠就開始呼喊。
“我要買。”
“小郎君,要幾串?”
喘著粗氣,一只手扶在膝上,一只手舉起,伸出手指,比出個1。
老倌取下一串,遞了過來。
狗兒沒有接,而是待氣喘勻了,才開口。
“老伯伯,可以給我一張黃紙包起來嗎?我要帶回家,給阿媽吃。”
“好好好,小郎君稍等。”
說著從系在桿上的布袋里,取出一張黃紙,將4枚糖葫蘆取下包好,遞給狗兒。
“謝謝老伯伯。”
接過糖葫蘆,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
老倌看著破衣爛衫的狗兒,頓了頓,招呼道。
“小郎君,莫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