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和江念在村里呆得時間短，面對長輩還是有點拘束。

但江雁在東山村呆了兩年多，早就摸清長輩們的脾性，該開口時就開口：“他們認出來的東西畫哪兒呢？”

紙和筆墨非常昂貴。江雁和江念夜聊時得知，他們兄妹倆以前識字練字多在沙地上進行。因為寫得不好，教他們的老秀才不讓碰紙筆。練了幾年好不容易過關(guān)能上手了，家庭主要收入來源江富大叔被征召，兄妹倆為減輕余嬸壓力就沒說要買。村里一堆只想吃飽飯的文盲們更是不會準備了。

捧盆沙畫上山？江雁立刻被自己無厘頭的想法無語住了。

“拿根木炭畫門板上吧。”江旺思索后回答。“村里沒有大張的皮子可以畫，現(xiàn)在找棵樹做木板也來不及。這樣，我把家里門板拆下來你們先用，江雁你把東西記著，之后新木板打好了再畫上去。”

江雁點點頭，不過“門板那么大片，在山上扛來扛去不方便吧。”順著這個思路一想，又大膽發(fā)言，“要不我們把之前做祖宗牌位多出來的木板拿來畫吧！”

“一樣大小，有六七塊，能拼能疊，很輕易就能帶上山，用完了也方便保存……哇噻，這真的超級有用！！！”

這些多出來的木板原本打算是留給村里老人用的。江旺被江雁的話哽住，曲起手指在她腦門上輕敲了一下，然后揮手打發(fā)道：“去問你江興太公，他要是同意，你就去祠堂側(cè)邊的架子上拿。”

“好嘞~”

江雁征得江興太公同意后，和江愿、江念兄妹倆一人拎著兩塊木板，坐到祠堂門口的小板凳上，對著江寧拿來的路線圖原件，手拿江安提供的燒火棍，聚精會神地開啟破譯工作。

三人坐到天色昏沉，終于理出一套完整的進山路線并繪制到木板上，用了五塊，由江安和江寧兩個小跑腿遞送給一門之隔的江興太公和江旺爺爺審閱。

破譯出來的內(nèi)容……嗯，圖文并茂。

但江雁沒見過實物做不到準確復(fù)刻，只能大概示意。江愿和江念的繪畫天賦也局限在抽象派領(lǐng)域，全靠文字解說。

兩位長輩就著燃起的火把亮光看了看，最終決定明日帶江雁三人上山，不然拿著圖也是“寸步難行”。

江雁、江愿和江念把小板凳挪到祠堂外的空地上排排坐，一邊有氣無力地啃著村里發(fā)放的工作餐——小半塊麩皮饃饃，一邊聽江旺對明日一早的上山事宜進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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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一日清晨，天晴朗。

冬日里秦山林木葉片凋零，初升的太陽光穿過枝丫和林中薄霧，照在東山村一行人身上。

領(lǐng)隊的是江順，村里的老木匠，以前和幾個兒子經(jīng)常進出秦山挑選木材，對靠近東山村的這一片山和林子分布相對熟悉，對僅靠樹干辨認林木品種也在行。

走了將近三刻鐘，江順停下來，對著身邊提供路線解讀的江愿說到，“我們已經(jīng)到了野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