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上來的？”

“嗯，據(jù)說這次鎮(zhèn)上要求每個村子都得有學(xué)堂，并且都派了一名先生來。”

“教什么的？”

“聽說是教拳腳功夫的，鎮(zhèn)上很重視，之前上的課都得給這門課讓步。”

“拳腳功夫！”路游頓時來了精神，之前他聽鎮(zhèn)里回來的人講過，鎮(zhèn)里有練拳腳的一拳就能把盆口大的木樁打斷，這得有多大的力氣！

他要是有這么大的力氣，家里地兒犁的又能快幾分，谷子又能多挑幾斤，偷……借李老頭的瓜又能多借一個。

“拳腳功夫算什么，缺胳膊斷腿了還不是要找我們這些看病的?！备惺苈酚蔚呐d趣，老頭挑了挑眉，看了路游一眼，便又低頭看著書。

村長覺得，是人都逃不過生老病死，管你有多厲害，有病了，你還是得找上學(xué)醫(yī)的。

接著路游又問了幾句，村長也是“嗯嗯”地敷衍了兩句，似乎對這拳腳功夫并不感興趣。

糟老頭吊我胃口！

收拾了碗筷，路游也沒再問關(guān)于拳腳功夫的事了。待路游洗了碗筷回到房間，發(fā)現(xiàn)桌子上多了一副藥包。

“這哪家的？”路游問道。

“李地主家的，他夫人要生了，這是調(diào)理身子的藥?！贝彘L從躺椅上慢慢地?fù)瘟似饋?，天色晚了，已?jīng)看不太清了，他也準(zhǔn)備睡覺了。

“又生？這不上個月剛生嗎？”

路游記得上個月剛送了一份藥過去的，他還在那見過李地主家荷塘里的錦鯉，回來后運(yùn)氣一直很好，捕魚籠都出了幾天的大貨。

“這是給另一個夫人?！?

“……”

……

李地主家倒是好找。夜一黑，除了月光，就數(shù)李地主家有些燈火。借著月光和燈火，路游找上了李地主家。

咚，咚

聽到敲門聲，一個仆人開了門。

“村長家的，送藥來了?！甭酚握f道。

仆人看到路游手上的藥，沒說什么，領(lǐng)路游進(jìn)了門，帶著他來到了荷塘邊。接過藥的仆人送藥去了，路游在這荷塘邊等著。

月光撒下，池塘中的新荷鋪上了一層銀霜，沒有幸免的還有荷塘中央的雨亭。月下的荷塘透著一股涼意，路游一陣心悸，雞皮疙瘩爬上了手臂。

路游縮著肩，手臂耷拉在一起，看著那清澈見底的荷塘，找尋著什么。

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上次見到的錦鯉。村長說錦鯉代表著好運(yùn)，遇到了能給人帶來好運(yùn)。

在一葉荷葉下，一尾紅白的錦鯉漂在池底。

運(yùn)氣不錯！

路游心里一喜，前傾身子，想要看清錦鯉的全貌，多討點好運(yùn)。

“呀，被發(fā)現(xiàn)了呀！”

路游腦海一道驚呼聲響起，借著便看到那錦鯉一個甩尾，只留下了塵土飛揚(yáng)般的淤泥。

怎么回事？

魚，說話了？！

路游心頭一驚，而后搖搖頭，幻聽了吧。心里安慰著自己，身子卻不自覺地想要去再找到那只錦鯉，走上了雨亭，探頭看向池底。

然而還沒有再看到那錦鯉半點影子，路游卻是先被送藥的仆人叫停了。

那仆人遞過藥錢，也沒有在意路游走上雨亭，只是是一副送客的姿勢。

路游也明白他的意思，跟著他離開雨亭。

走到門口時，路游忍不住又回望了一眼荷塘，壓著疑惑的心，離開了李家院子。

待路游走后，那清澈的池水冒出一個紅白的魚頭，看著緊閉的大門，看了許久，又沉入池底，消失在了荷葉之下。

……

咚，咚，咚

村長在門口搗鼓著藥罐子，將藥粉倒進(jìn)藥包，疊好藥包，捆好。

“老頭，大早上的讓不讓人睡覺啊?！甭酚未蛑猓荒樞殊斓刈哌M(jìn)廚房。

“哼，今兒你可得去學(xué)堂，”村長提著藥包，遞過路游，“這是王鐵匠家的?！?

路游嘴里還咬著個米餅，接過藥包，出了小院，去向?qū)W堂。

路過王鐵匠家，路游隔著籬笆向院子里看了看，沒看到人。

“二寶！二寶！”

路游向著鐵匠家喊著，伸長著脖子，想要看到自己的鐵哥們王二寶。

“來了，來了?！蓖醵殢奈葑幼叱鰜恚蚵酚螕]了揮手：“嘿，路哥?！?

“諾，這是你家的藥，給你爹帶去，等你?！甭酚芜f過藥，咧嘴一笑，說道。

王二寶接過藥，進(jìn)了屋子，出來時手里多了幾個包子。

“給，老頭子硬塞給我，叫我?guī)Ыo你。岑先生的課，可累了，現(xiàn)在多吃點?！蓖醵毎寻尤o路游，自己嘴里也叼著一個包子。

路游也不跟他客氣，接過便啃起來了，邊走邊跟王二寶聊著：

“岑先生，新來的先生？”

“嗯，岑先生這幾天都在叫我們圍著村子跑，跑完就餓了。”

“跑多遠(yuǎn)？”

“三十里。”

“這么遠(yuǎn)？”路游有些驚訝，這差不多繞村子兩圈了。

“還好，到時候咱跑一半直接抄近路，還能去玩會?！蓖醵氁荒樅┬?。

“沒被抓過？”

“沒，岑先生挺呆了，我?guī)状纬范紱]被發(fā)現(xiàn)，”王二寶得意地憨笑：“不過后面的打坐挺難的，坐著不讓動，動了加半個時辰?！?

“還有打坐，坐地上？”

“對，學(xué)堂建了一座‘冥想’教室，大家都坐地上，坐久了腿挺麻的。之前我被罰到晚上才被我爹領(lǐng)回去，回去的時候還是我爹背我回去的。”王二寶憨憨地笑著說道。

“……”

以王二寶的性子，這打坐真的是為難他了。

兩人聊著聊著，也到了學(xué)堂，路游也見到了那個新來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