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茉拍開安長風的胳膊,沖他說:“我沒事,前夫,張建霖”
安長風打量了一下傳聞中的前夫哥,也不怎么樣嘛,大概175的身高,不胖,但是圓臉,脖子前傾很嚴重,論樣貌自己比他強多了,安長風心里竊喜,看了幾眼眼睛投向別處,沒說話。
“茉茉,反正我們還沒辦手續,我們不離婚了好不好,你喜歡開醫館,我們在省城開個一模一樣的,我給你請個醫術更好的大夫坐堂,你想去就去,你想要傳承這些,我給你找人去大學教書,只要你提要求,怎么都行?!睆埥厣钋榈恼f。
安茉冷笑了一下,本來想說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又覺得無用,說了兩個人只會打口水仗,要是她說了有用,兩個人也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于是冷靜的說
“不用了,我意已決,離婚吧,你不用管別的”
張建霖看安茉這副樣子本來平靜的臉上發生了龜裂,強忍著脾氣問:“你還是在介意我推你了對不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茉覺得很可笑,自己是受害者,到他這里反倒是自己不大方,大聲質問
“什么叫還介意,我的額頭現在還有疤,說你家暴很光彩嗎”
安茉此時此刻無比后悔,為什么上午處理完傷口不把那個放工具的盒子收拾好放在柜子里。
因為張建霖從盒子里拿了一把手術刀,放在安茉手里就沖自己的胸口扎去。
“那你捅我一刀,茉茉,讓我也留疤,我們以后就不提這件事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茉茉,我也很后悔,每次和你發生爭執我都很難受,我們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樣甜密,你為什么總是惹我生氣”
安茉拿著刀快速的掙脫了他的手,還好只是劃爛了衣服,沒有傷到他的皮膚。
張建霖見安茉一副你瘋了的表情,干脆自己蹲在醫療床旁邊哭了起來。
高女士見自己兒子這樣,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說:“茉茉,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還年輕,經歷的少,沒有哪對夫妻是不吵架,不鬧矛盾的,錯了,說出來,改就是,你不要犯傻,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是完全順從你心意的,張家你是知道的,大富大貴的沒有,有建霖爸爸在市里撐著,建霖在省電力公司當個小領導還是不難的,你再開個醫館,你們倆吃穿不愁,又沒什么壓力,多好的日子啊,你不要不知足,犯傻啊,孩子”
安茉聽了這話沉默了一會兒,她真的覺得好累,只要見到他們家人就覺得好累,根本溝通不了,也不聽你講話,還一副道貌岸然,為你好的樣子,只要答應她,她就要忍氣吞聲一輩子,你反抗,和他們家人想法不一樣,就是你的不對。
說:“高阿姨,我是想了好久才決定離婚的,我已經三十歲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們兩個性格不合適,趕緊離了,以他的條件,能找到更好的,我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會負責到底,我們倆以后不會再有糾纏,你把他帶走吧,明天準時到民政局辦手續就行了?!?
高燃把張建霖拽走了。
安茉扶著桌子坐下,感覺像是打了一場仗一樣耗費力氣。
安長風一直靜靜的看著安茉,看他們走了,問:“餓嗎,該吃晚飯了,姐姐今天打了兩個大怪獸,是英雄,要獎勵”
安茉看他這副抖機靈的樣子,笑了,說:“跟我回家吧,給你做好吃的”
吃完飯兩個人躺在三樓的露臺上看星星,安茉說:“我覺得從這么多多年來我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離婚,雖然現在還沒看到結果,但我的心里很舒服”
安長風:“姐姐開心就好啊,只要你覺得對我都支持,就算犯法也是被冤枉的”
安茉笑出聲:“這可不行,在你心里我都成政治正確了,三觀呢,小孩子?”
安長風:“沒有三觀,無腦擁護姐姐!”
北斗七星亮晶晶的在天上掛著,微風吹過面頰,還沒有夏季的燥熱,風里帶了植物的芳香和泥土的潮濕,四周寂靜,此刻,在這個露臺的沙發上,雖然離得很遠,但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心跳聲。
安長風:“姐姐,以后我每天來醫館打卡吧,很忙的時候,留到晚上,還能幫你拿藥”
安茉當讓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他覺得醫館人手不夠,不安全。
安茉:“安心啦,小朋友,安牧今年學業完成了,打算回來創業,以后有他幫我”
“我才不是小孩子”安長風大聲嘟囔,表達他的不滿。
“是啊,長風已經是個事業有成,前途光明的青年人了”安茉笑著說。
安長風好喜歡安茉這樣自信有成就感的贊揚他的樣子,其實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么,為什么非安茉不可,他對安茉情感的轉變,是從未成年開始的。
小時候,安茉是他心里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很漂亮,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后來,成為了他的班主任,他發現自己漸漸變得很自私,情緒也不受控制,他不能忍受安茉最喜歡的學生不是他,男生女生都不行,所以他努力學習,努力表現,就是為了能一直享受幫安茉處理班級事務,被夸獎,自行去辦公室的權力。
本來班級十幾名的成績,一躍成了固定的年紀前五,初三的時候,長時間霸榜年級第一,安茉每年的優秀班主任,有一半他的功績,每次安茉在師生大會上發言,他都會認真聽每一個字,他知道一定會夸他,他也喜歡看安茉以他為驕傲時的樣子。
后來讀了高中,大學,研究生,來來去去的讀書生涯里,有很多人,優秀的男生,女生,性感的,善良的,閃光的,平凡的,很多人,都不能使他感興趣,他最想做的,反而是快速完成學業,回去工作。
所以當蘇敬懷建議他從政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能回去保護姐姐,他最向往的工作了。
他有時候也想,一個人的人生圍繞另一個人轉動,并且明明知道另一個人不會接受自己的愛,這樣有違人倫的情感,是否根本不應該存在,是否本來就是錯的。
但是他又想,自己親緣淺薄,自有記憶起父母離婚,母親因為父親出軌精神失常,在他十幾歲時便抑郁而終,父親有了另外的家庭,另外的孩子,高中時候才把自己認領回家,也并不寵愛,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養父真的關心自己,就是安茉了,亦師亦友,亦親亦情。
自己本身就沒什么可牽掛的,也擁有不了什么,那為什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呢,就算錯了,也妨礙不到任何人,別人也沒權利指摘自己。
他想通了,就要賴著姐姐一輩子,既然當初在淤泥里把他撿起,那就要負一輩子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