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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的三天,對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來說,無疑是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
每天都被控制著配型,采血,或者被當作發泄的工具。
三天,我經歷了慘無人道的折磨,支撐我活下去的,是梁粥粥說,她會來救我出去。
可第三天,我卻被通知,贖金并沒有按時到帳。
他們對著我發泄了一通,又立馬匹配好了我的器官,每一件都有不同的去處。
人在死亡面前,會放大一切的直覺。
我無法再回想自己是怎么逃出那個魔窟的,踏錯一步,我都會墜入無盡的深淵。
我以為逃出那里,我就能迎來新生。
可沒想到等待我的,是另一場凌辱。
梁粥粥卻暴怒著,伸手指在我眼前,好像隨時要戳進我腦子里。
「你就說你活沒活著出來吧,要是我沒交贖金,你真以為自己逃得掉嗎?」
「你該不會覺得自己去替了安澤三天,安澤就要對你感激涕零吧?」
「別總是把鍋推到安澤身上,你的嫉妒心能不能不要這么強?故意讓他下不來臺,讓他愧疚,讓他難堪,他這么單純,你讓他怎么想?」
不少人拿出手機,拍下了我狼狽的模樣。
梁粥粥高高在上,像主導一切的女王,每一句話都像戳在我的脊梁骨上。
他身后的安澤,無辜的眼睛里,明明就透露著得意的光芒。
我自嘲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和她說:
「對,是我心機深重,是我故意陷害,我配不上你這個千金大小姐,梁粥粥,離婚吧。」
梁粥粥瞪大了眼睛。
「你也配,和我說離婚?」
是啊,在她眼里,我從來就沒有配得上她的時候。
「魏南,我還真是給你這個窮小子臉了,早知道就讓他們多折磨你就好,讓你好好學學規矩,現在還敢和我叫板了?」
結婚兩年,我和她一開始還算幸福。
直到一個月前,她的白月光男神,安澤從國外回來了。
是她爸親自挖回來的頂尖人才,直接空降成了梁氏醫療的二把手,也是是醫院的副院長。
因為安澤的事,我和她爭吵過無數次。
但每一次,都是以我下跪道歉告終。
她讓我學乖,讓我不要有嫉妒心,斥責我是個控制狂。
「難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嗎?他只是我的發小,又是醫院的頂尖人才,我未來繼承家業,還需要他的助力啊!」
我也真的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控制欲太強。
直到我親眼看見他和安澤躺在一張床上。
她和我說,她會改的,甚至承諾給我生個孩子。
我妥協了,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個小家,可愛的孩子,和恩愛的妻子,幸福的生活著。
可我終究是想多了。
梁粥粥伸手,一下一下地拍在我臉上,將我男人的自尊墊在腳底下摩擦。
「你別忘了,你媽的命還在我手里。」
我睜大了眼睛,止不住的顫栗。
是啊,梁粥粥手上,還有我最大的把柄。
梁氏財團,掌握著最頂尖的醫療技術,只要她一聲令下,我媽隨時都會沒命。
「如今你今天不跪著給安澤道歉,我馬上就暫停你媽所有的治療。」
恨沖昏了我的頭腦,我死死的盯著她,她卻笑盈盈地回望我。
所有人都看著我的好戲,眾目睽睽之下,我咬著牙,只能妥協。
跪在地上,我一步步的挪到了安澤身邊,他眼里滿都是無辜。
梁粥粥也跟在我身后,玩弄的看著我,開口道:
「這就對了,做錯了事,就該認罰,不要以為安澤善良,就能不尊重他,別忘了,他背后可有我在撐腰!」
安澤卻伸手拽了一把梁粥粥,淡然開口:
「算了粥粥,我也不想弄得這么難看,讓他去收拾一下吧,別影響了你的心情。」
他不屑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又將梁粥粥攬進懷里。
「你對我的付出,我都記在心里,粥粥,遇見你真好。」
梁粥粥一臉幸福,眼里閃閃發光,這種眼神,我從來沒見到過。
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安澤,還是你好,不像他這個白眼狼,只會找事。」
「你總是這么善良,他才會蹬鼻子上臉,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敢對你不尊重。」
她摩挲著安澤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往身上去,在眾目睽睽之下,調起了情。
「但這次,我一定要讓他長長記性,怎么能在這么重要的日子出來壞事?你的重生宴會,鬧成這樣,晦氣死了。」
梁粥粥語氣嬌嗔,撒嬌般的撫摸上了安澤的胸口。
安澤沒再拒絕,而是把眼神投在了我身上,似乎在等待我的動作。
「安澤,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掃了你的興,不該在這時候逃回來,對不起。」
安澤垂了垂眸,眼神淡淡的。
「我只希望你對粥粥好一點,不要再惹她生氣的。」
我低下頭,額頭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梁粥粥一臉得意,伸手叫來了人。
「趕緊把他弄走,別在這里礙眼了。」
我被人像狗一樣拖了出去,面子,自尊,一切都被碾碎了。
被丟上進房間時,我還能清晰的聽見他們震耳欲聾的歡呼。
我在房間里找尋著手機,被送去黑市的時候,我是直接被從床上拖走的,連手機也沒來得及帶,還在枕頭下面安靜的躺著。
我著急的想要打電話給護工,問問我媽這幾天怎么樣。
電話遲遲沒接通,我站起身著急的踱步,不小心從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比流浪漢還要狼狽,額頭上還留著紅印,身上的傷口密集又駭人。
連我自己都都差點沒認出來,難怪我出現的第一眼,所有人都安靜了。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電話才接通。
我心里一瞬間揪住,忍辱負重了兩年,我以為能和梁粥粥好好生活,但如今能將我和她綁在一起的,只剩我媽。
「魏先生,您怎么才接電話。」
護工的聲音略帶焦急,讓我瞬間警覺了起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不在的這幾天里,她們強行停了您母親的治療,說您母親活著是浪費醫療資源,我怎么都聯系不上您,就在昨天……」
我腦子一片混亂,護工話還沒說完,我已經站不穩了。
「昨天……怎么了?」
「魏女士走了,遺體直接被拉去殯儀館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