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觀棋爛柯,伐木丁丁。
這所說的,便是‘爛柯’的故事。
爛柯所說,曾經有一個樵夫,早間起身上山伐木,見二老在山間對弈捉棋,一時心癢,瞧了瞧天色,尚是早時,便放下斧頭,駐足觀棋。
觀了一大半局棋,二老見樵夫還在看,便說時候不早,讓其離去。
樵夫這才戀戀不忘的離去,可樵夫剛剛提著斧頭離去,就發現手上的斧頭竟是腐朽不堪,樵夫沒辦法,只能下山,砍不了柴,選擇歸家。
這一下山,樵夫竟發覺山下模樣大變,他尋著路回到家中,一打聽,家里住著的,根本不是他家人,樵夫大驚,仔細詢問下,發現這些都是他的子孫后代,他的妻兒老小早已失去,一切物是人非。
蘇青自覺,他所經歷的,恐怕和這爛柯的差不多。
他觀了一場棋局。
到頭來,物是人非,棋盤腐朽,桃樹枯萎,似乎過去了許多年。
他的死因,應該也是便是壽命枯竭。
游戲之中開局曾有提到過。
他這個潭底王虺的出生背景曾有提到過,言其便是因為壽命將近而不能化蛟,從而選擇外出尋山問道的。
他經歷‘爛柯’一事,看似過去了幾分鐘,實則過去幾十年,乃至于是上百年,數百年,所以他在醒來之時,也就死了。
原來如此。
蘇青恍然大悟。
他總算是弄明白了,他這次到底是為什么死了。
“這白龍群山,不可小覷。”
蘇青那雙蛇瞳之中閃過了凝重之色。
他算是明白了,這一關,與上一關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關的危險,是明面上的,靠著自身戰斗經驗,能夠規避大量的危險。
這一關的危險是無形的,一不小心便會身死道消。
但這一關,同樣是危險與機遇并存的。
那爛柯棋局之中,他分明是見到了那一點靈光的。
他有種直覺,如果他能捉摸明白那一點靈光,對他定然大有裨益。
這白龍群山之中,或許真的有仙!
至少那兩位老者,便是不凡。
蘇青來了精神。
他打算再去闖一闖這爛柯棋局,他這一關在于尋仙問道,是要拜師學正法的,他且先看看,能不能拜那兩位老者為師,如若不行,他也可以嘗試捕獲那一點靈光。
“重新開始。”
蘇青進行選擇。
伴隨著他的選擇,一陣天旋地轉之間,他化作了王虺,出現在了那霧道上,前方是路,后方是霧。
蘇青這次可就輕車熟路了,朝著前方快速爬行。
……
不消片刻,蘇青便來到了那古樹林之中,他再次聽到了那木頭碰撞之音。
蘇青順著那聲音而去,他再次見到了那一株桃樹,這次他沒有靠近,遠遠的就開口了。
“山野小妖,拜見仙師!”
蘇青口吐人言,整個蛇頭趴了地上,宛若叩拜。
他這聲音傳出。
那木頭碰撞之聲戛然而止。
半響后,聲音再度傳來。
但同時,也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你是哪兒人氏?鄉貫何地?”
蘇青記得這聲音,上一條命里,提醒他該醒的,就是這聲音。
“回仙師,我本不咸山下舊龍棧道外一水潭人氏,今遠行而來,乃想尋仙拜師,問個道途。”
蘇青根據他記憶之中信息,倒豆子般全都說了出來。
“大荒之中,有山名不咸,不咸山距離此處路途遙遠,你有些法力,倒的確能走來,然此山沒有你的道途,且回吧。”
桃樹后聲音再次傳來。
那木頭碰撞的聲音仍是沒停。
對弈仍在繼續。
“仙師!小妖乃真心求個道途,望請仙師恩準!”
蘇青可不會這么放棄,如果是等閑妖怪,被這么一說,也就放棄,畢竟大部分妖怪單純。
但蘇青曾經可是人,他曾經也是摸爬滾打過的。
想要拜師學藝,哪能被說幾句不行就放棄了?
俗話說的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想要拜師肯定不能這么簡單。
想要學個等閑手藝,都不可能那么簡單就拜師了,正兒八經的拜師學藝,都是從學徒當起,干最多的活,干最辛苦的事,一點點從日常里學師傅的本事。
所以,想要拜師學藝,除了耐心之外,還要厚臉皮。
換算到游戲里拜師,同樣如此。
蘇青嘗試拜師,那能被拒絕就放棄。
“你這小妖……有道是醫不叩門,法不輕傳,道不賤賣,師不順路,卦不空出,你幾句話便要學我這本事,未免太異想天開乎?”
那樹后老者像是被逗笑了。
“弟子愿陪伴仙師身旁,為仙師端茶倒水,伺候仙師,萬望仙師傳一二法門,便能使弟子終生受益!”
蘇青不依不饒。
“閻浮世界建隆年時,也有個小妖入山,亦是要拜師,然我三言兩語,其便離去,今時見著你,倒是個臉厚的。”
樹后老者說道。
其木頭碰撞聲停下,仿佛被蘇青吸引了興趣,不再落子。
“實乃小妖拜道心切,非臉厚不走,懇求仙師能給予個機會。”
蘇青臉不紅,心不跳,繼續開口。
“有趣,有趣!也罷,你且入山,你若是能在山中尋得我之洞府,我便傳你正法,收你做弟子又如何。”
那樹后老者似被打動,做出了這等承諾來。
“多謝仙師!”
蘇青激動萬分,匍匐在地。
他心中狂跳,他本來是沒想過能夠成功的。
只是想要捕獲那一抹靈光就是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成功了。
能夠求得個拜師的機會。
這白龍群山里有多少仙?或者說,多少隱居之人?
他不知道,不清楚。
但他知道,他想要通關,就只能拜師,有這么大個‘爛柯仙’在這,他不爭取,反而去找山中有沒有其他仙,他又不蠢,怎么可能這樣子做。
蘇青匍匐在地,久久不敢言語動彈,過了許久。
他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見前方沒動靜。
蘇青靠近了許多,他往桃樹那邊看去,仔細一瞧,那邊只有個棋盤,兩邊的老者卻是早已經消失不見。
他的目光落在了棋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