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識墨雖然家境殷實,卻從小受人冷落,他像是這個世界上永遠只有路人甲的代號,好像整個世界都遺忘了他。
卿識墨的父母很就出現離婚的勢頭,雖然兒人并沒有擺在明面,甚至二人在各種工作場合都會被說伉儷情深,相敬如賓,可卿識墨卻總覺得二人有不可逾越的鴻溝,明明就近在眼前,卻如天塹。
印象里,父母并沒有很大的爭吵,就像是仇敵同住屋檐,就算小卿識墨在場也不會緩和任何一絲的詭異。
卿識墨幼時便覺得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只有自己的父母才這樣。
不愛孩子,不愿接納孩子,就連看也不想看。
他好像那種世界上最骯臟的事物,就連路過的流浪狗都不太愿意看幾眼,有閑心的甚至還會將他踢得更遠。至少,卿識墨在這個家里面是這樣的。
他就像皮球,被卿父卿母二人用凌厲、鄙夷、嫌棄的眼神互相踢著,誰也不停認輸,誰也不想屈服。好似只有這樣才能顯出另一方的高貴,可這不是一個小孩遭罪的原因。
這不是無聲硝煙的戰敗懲罰,這是對卿識墨的摧殘,一生都將揮之不去的陰影。
直到后來長大了,卿識墨繼承二人的家產。卿識墨每次想到二人見面時的劍拔弩張都會不由自主地嗤笑,隨后便是荒誕的寂寞悲催。
就連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好像有點渴望別人的關注,可每次別人對他表現出關心的時候,卿識墨又覺得很惡心、很無趣。甚至都出現厭惡,像是平等地討厭所有人的同時又在默默渴望著獲得丘比特的注視。
于是,卿識墨試著打造一個真正愛自己的人。
他試驗了許久許久,都忘記了時間的界限,可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直到現在。
他終于擁吻了他最愛的人,也是最愛他的人。
他幻想了許久,這一刻真的實現了。
等到第二日的薔薇開上了花,明楹才悠悠轉醒。
環境沒有那么黑暗,有些模糊的視線還是能看到不少冷色調的家具。
“醒了?是剛剛嗎?”卿識墨的聲音低沉得暗啞,語氣里面甚至還帶著些小心。
背后墊了個靠枕,明楹感覺腦袋還是有些昏沉,只能半睜著眸子看著來人。
卿識墨甚是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將發絲小心的撥到耳后,便捧起少女如雪的臉頰:“難受嗎?”貼著少女的額頭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體溫,忐忑的心才有了著落。
少女輕搖腦袋,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能吐出聲來。
男人也沒半分的惱怒,甚至還有些吃笑的看著少女澄澈的眼眸。
少女的這副身軀無疑是他最愛的模樣,就算此刻并沒有什么表情點綴可卿識墨還是義無反顧地陷入進去。
給少女收拾妥當后,卿識墨便抱著少女坐在餐桌上,恰好這個位置能看見窗外的花園。
紅粉的薔薇開得很是熱烈,在陽光的照耀下不顯疲態反而更有越開越烈的架勢。少女安心地吃著卿識墨的投喂,一邊又打量著外面的花園。
卿識墨自然是注意到少女好奇的視線,心里面難得也帶了些得意。當時便覺得女孩子應該都會比較喜歡花,于是便盤了一大塊的地過來當花園,種上了各種的花,每次只要一看見新品種的花便下意識的想要買些回來養著。
心里面每次都想著,萬一呢,萬一明楹會喜歡呢,萬一會很喜歡的呢。
事實證明,是正確的。很正確的。
“小乖很喜歡花?“灼灼的目光就這樣赤裸裸地盯著少女,惹得少女有些羞。
“嗯,喜歡。”少女的發音有些模糊,不過還是能辨認出什么話語。
卿識墨上手揉了下少女的發絲,很柔軟。
“等會就帶你去看看怎么樣?我種了很多花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少女很是欣喜地點頭,純澈的眼眸看著男人眼底是快要溢出來的喜悅,空氣里面的分子似乎都帶著興奮起來,卿識墨難得的笑了出來,動作輕柔地戳了下少女的臉頰,觸感和記憶中那樣柔軟。
“喜歡啊?“
少女繼續點頭,卻像是不知道打開什么開關似的,繼續說:“喜歡,也喜歡你。”
男人被震了一下,理智突然崩塌,帶著不可言說的迷茫和絲絲甜意,就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過了下才后知后覺地勾起嘴角的笑。
這個笑很淺很淡,弧度都能小到都能忽略不計,可即使這樣,明楹還是發現了。
當蔥白的玉指撫上嘴角的一瞬,空氣都被凝滯。
“喜歡我?那喜歡就好。我也很喜歡我們的小乖,我們的明楹。”
明楹抱住男人的脖頸,將頭挨著他的頭,兩個人相偎在一起,許下一場無聲的誓言。卿識墨緩緩閉上了眼,享受著從未享受的溫柔美好。
花園里有一個亭子,紅木做的。
明楹能夠感覺到手被慢慢收緊,對方好像傳來不安的情緒。
于是少女微仰著頭,看向身旁的男人,視線觸及蹙起的眉頭:“你不喜歡嗎?我可以自己看的。”
卿識墨有些不解:“為什么會這樣問?我沒有不喜歡,我也想陪你看一下。”
少女搖頭,沒有說什么。
少女的步子走的不是很快,卿識墨跟著少女的腳步,落后半步在后面。
等到明楹走到薔薇花墻旁,卿識墨又接著問了剛剛少女沒有回答的問題。
少女十分嬌氣地看了眼男人,接著摘下手邊開得很是靚麗的花,小心地摘了些刺放在卿識墨的手心。
“我的花,你不可以丟掉,丟掉的話我會很生氣的,到時候無論你做什么都哄不好我。”少女明明未施粉黛,卻嬌艷的不像話。
卿識墨又摘了些花刺,笑著問:“為什么不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呀。我以為你在生氣,對不起,我怕惹你生氣。”少女低垂著眉眼,看著很是乖順。
“我沒有生氣,我永遠都不會以為你而生氣。”
卿識墨確實沒有生氣,他只是想到了父母那段幾乎算得上是恥辱的婚姻。
“那如果你生氣了呢?那這么辦?”少女繼續賞花,拋出來的問題卻是卿識墨從未想過的。
“不會,我保證。我因你而存在。”
少女歪頭,夾在耳側的蝴蝶結絲帶順著少女的動作垂落在肩頭:“那我希望是。我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