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展直了翅膀,在烏云下盤旋。一群燕子嘰嘰叫著耍著雜技。忽而貼地飛行,忽而扶搖直上。從東面忽地涌起的黑云順著大風飄,短短時間里就覆蓋了整個荊州城。
一塊稻田處,禾苗茵茵,迎風搖擺。
“阿秀,喝點水吧。”一個美麗女人腆著大著肚子領著二個八九歲的小男孩緩步來到稻田邊,好奇地看著那些禾苗,“這個你讓人從交趾帶來的稻種真有你說的這么好?”
“是的。這個稻種我去年試栽了,一年二熟,可畝收近三石,跟這里的原來稻種相比,差不多增收二倍。”安村秀用手背拭了拭那額頭的油汗,連忙搖手制止對方繼續靠近,“你不要來這邊,這里濺了水,小心滑。送水這些事讓丫環來做就好了干嘛還要親自來。”
“沒事,我會小心的,你說過要多走動下對胎兒有利。”蕭勒蘭略帶浮腫卻依舊美麗過人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聽說兀欲回了契丹已經被封了東丹王。他都派過使者來中原找我們。”安存秀說道。
“存智告訴你的?”
“是的。”現在跟晉國舊人有聯系的就只有他了。
幽州劉仁恭父子的叛亂早就被晉國平定,獻首太廟。
前晉王安青海已經病故。
安青寧在安青海死后,意欲發動叛亂,被安存仁設與安青松聯手平定。
但是事后安青松卻被調往中樞擔任中書令,不再有任何實權,前年已病故。
按兵不動的安青鸞也被安了個圖謀不軌的罪名剝奪兵權,圈禁在代州。
便是安存智也被調往華州,說是為攻取蜀地做準備,卻只掌握一州之軍,未調撥任何其它軍隊。
安存秀在沈州的幾個老部下被分割開來,天南海北地調任,唯恐他們繼續抱團。
安存秀見此情形,心灰意冷,再無任何出山的心思,索性一路南下來了荊州地界。
此處氣候不會過于炎熱,蕭勒蘭這個北人能適應這里的氣候。
按照以前歷史發展,在接下來幾十年的動亂中,它并未遭受什么戰火,樹白旗直接歸降中央政權。
在安存智的財力支援下,安存秀在這買了上千畝水田當起了小地主。
“今天的學業可曾完成?”安存秀喝了幾口水,看向自己的二個兒子。
“孩兒今日已背完《中庸》。”大兒子滿面驕傲之色。
“孩兒亦是一樣,不過阿爹,孩兒更想騎馬射箭。”小兒子眼中盡是期盼。
“嗯,等下阿爹帶你去騎馬。”安存秀走上田塍親了蕭勒蘭一下,一手一個將二個兒子抱起,往家走去。
蕭勒蘭滿面嗔怪之色跟在后方。
風中隱有語聲傳來。
“但是啊,爹爹告訴你們這錦繡文章是一定要會做的,再過十幾年,便是到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候了”
“阿爹,橡膠是什么,為什么你說家里那只蒸汽機沒有橡膠便做不成。”
“這是很遠很遠地方才有的一種樹身上的東西,最起碼得騎馬坐船三年才能到。”
“那什么是火炮啊,你說那跟我們的爆竹同源?”
語聲漸遠,唯有滿田青嫩的禾苗迎風搖擺......
種子栽下便有生根發芽的那天,便有了希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