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慎明大笑一聲:“也好!你既是紅中子弟子,想來才學(xué)不凡,吾可否向你請教一二。”
“咳咳!”
八條裝模做樣整理下衣服,下巴微微抬起:
“好說好說!吾一向樂于助人!”
看著八條一臉得意的樣子,在場眾人臉上紛紛露出鄙夷之色。
明慎也是暗暗搖頭,不過為了見到方時,他還是忍著拂袖離開的沖動,向八條開口詢問:
“莊子曾說過鯤鵬,你覺得紅中子是鯤鵬嗎?”
“不是!”
八條果斷搖頭:“說實話,老師這個人無恥至極、臭不要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要是碰到他,要小心了。
十句話里有十句是真的,但是這十句你要是相信,你完蛋了!
要是不信,你也完蛋了!會被坑得一愣一愣的。”
此言一出,不僅明慎等墨家子弟愣住了,連張淮也愣住了。
“什么意思?信和不信都要被騙?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經(jīng)驗之談!”
八條一臉驕傲:“比如我剛剛說老師在桐柏山找兇手,這話是真的。
你要是信了,現(xiàn)在去山上找兇手,要是沒人帶路,很容易被兇手砍了。
要是不信,那你永遠(yuǎn)找不到老師。
我說的都是真話,可我隱瞞了其中的危險。”
張淮猛得站起身,他發(fā)現(xiàn)方時也沒跟他說其中的危險。
方時有沒有在這里面設(shè)陷阱,他也不知道,一心只想計劃成功后會怎么樣。
想到這,張淮咬著牙開口:
“八條,紅中子是真想幫大秦,還是只想幫自己?”
“啊?”
八條張大嘴巴,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闖禍了,眼神四處亂瞄。
“看著本官!回答本官的問題!”
見張淮隱隱有發(fā)怒的征兆,八條慌忙開口:
“不知道啊!老師什么也沒說啊!”
“砰!”
八條雙腿顫顫巍巍的跪下,對著張淮連連磕頭:
“張縣令,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嗚嗚嗚,你饒了我吧!”
瞧著八條涕泗橫流的樣子,眾人滿臉嫌棄,墨家子弟忍不住出聲呵斥:
“堂堂七尺男兒怎可跪地求饒,死則死矣!”
“莊子不懼生死榮辱、你學(xué)于莊子學(xué)說,怎可如此貪生怕死,辱沒莊子之名?”
“吾等雖不恥儒者,然儒者也未曾像你一樣。”
“……”
面對眾人的斥責(zé),八條毫無反應(yīng),自顧自的在一旁磕頭求饒。
慎明著實看不下去,上前一把將八條拉起來,緊接著整個人愣住了。
不僅僅慎明、張淮等人愣住了,連八條也愣住,嘴角的弧度就這么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張淮一下子就反應(yīng)過來,抓起桌面上的竹簡扔向八條:
“混蛋!你在縣衙演戲!你們這些混蛋,一刻不演戲會死是吧!
八條,吾告訴你,馬上帶紅中子來見吾,否則我立刻送你去見莊子。”
“這……”
八條訕訕一笑:“縣尊,要不我先去問問道長?晚點再給你回話?”
“不行!”
張淮冷冷開口:“你去告訴紅中子,我今晚就在湖村等他。”
“別呀!”
八條快哭出來,這是真的不是演的:
“晚上不能去湖村,要嚇?biāo)廊说模篱L都被嚇跑一次。”
“那不是假的嗎?”
“可看起來是真的!有些事你明知是假的也會被嚇到。”
“額……”
想起盜取糧倉那晚發(fā)生的事,張淮覺得還是不去湖村比較好:
“也好!我今晚在南城門等他!”
“是!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他。”
話音未落,八條一溜煙跑沒影。
望著八條離開的方向,慎明眼里的震驚一直未消散:
“張縣令,這算怎么回事?他這是裝的?”
“唉……”
張淮長嘆一聲:“這便是戲道,紅中子稱之為演戲。
現(xiàn)在整個桐柏縣大部分人都在演,有時候你看到有人在大街上打架,那很有可能是裝的。”
“啊?”
明慎等一眾墨家子弟張大嘴巴:“什么意思?全縣大部分人都在演戲?斗毆也有可能是假的?
張縣令,你這都不管嗎?”
“管什么?怎么管?”
張淮苦笑一聲:“真真假假誰又分的清?下令他們不許演戲,他們就真不去演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演給我看?
這樣也不錯,大部分人都想成為賢人,所以他們很多都演良善之輩。
自從紅中來了之后,縣里極少有人違反律法。”
“這樣也可以?”
一名年輕人驚訝出聲:“不對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都想演戲了?”
“好玩唄!能騙到別人,他們就高興,看到別人像傻子一樣被自己耍,大部分人都會開心。”
“若是裝出一副被耍的樣子呢?”
“那就是兩個人都高興。誰也不知對方是不是演的,真真假假誰也分不清。
你們想具體了解戲道,只能詢問紅中子。”
明慎對著張淮躬身一拜:“有勞張縣令,今晚吾等與你前往南城門。”
“可!”
張淮也是頭疼,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人開始演戲,而且越來越逼真。
有時候他自己都恨不得加入其中,演一個圣賢君子。
從縣衙離開后,慎明等人看著路上行人,總覺得這些人都是在演戲。
一名年輕人晃了晃自己腦袋:“夫子,吾現(xiàn)在怎么覺得行人都是在裝模作樣?”
“我也是!夫子,看那邊有兩個婦人吵架,我也覺得是在演戲,這該怎么辦!”
“夫子,我覺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
明慎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么解釋這種現(xiàn)象:
“吾也不知這是為何,或許今晚見到紅中子便能得到答案。”
明慎有種感覺,這戲道或許會像墨儒一樣,傳遍整個天下。
時間很快來到晚上戌時三刻,張淮等人來到南城墻上靜靜等待著方時。
而方時也沒讓他們等太久,不過一刻鐘時間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此時方時換下大紅袍,身著一襲白衣,披頭散發(fā)的樣子猶如厲鬼。
方時隨手拿著一根布條將頭發(fā)綁好,隨后對著張淮行禮:
“拜見張縣令!”
“此乃秦國御史大夫明慎,也是秦墨鉅子,其身后均是墨家子弟。”
“兼相愛、交相利!”
方時眼神一亮:“貧道紅中子見過諸位居士,今晚能見到墨家子弟,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