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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十四截波浪》:小滿

以節氣作為主題,是一種巧合。

我自小在田間長大,求學時遠離故土,慢慢成了一個看不出農村痕跡的城市人。

遠離田野太久,去寫節氣是種實驗性的行為。我隨性的特質,需要一點點柔性來框定。節氣和自然,就是最簡單的開始。

我常常會為了契合主題,盡量回憶童年的氣氛:回憶夏日炎炎幫著摘玉米,那些被太陽曬得癟癟的種子;回憶夏天那些干到裂口子的土地,和雨后在泥地里滾來滾去的西瓜蟲。

后來,我會去觀察。有時,蹲在初春蕭瑟的院子里,看一棵春芽萌發,被凍出鼻涕。

再后來,我更愿意去感受。赤腳在夏日傍晚的古城中游走,感受腳底板在不同路面上的溫度。因為我太過于一本正經,幾乎沒人發現我光腳行走的行跡。

等一切都真切得和我的感官有了鏈接,我才會記下那個瞬間。

現在回想起,把二十四節氣作為詩的第一部分,不過是抓住一股情緒,像絲一樣從我的經歷里抽出。一時興起,竟然寫了6年。

堅持,或許是因為潛意識里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如此徹底,多少想挽留一些什么,哪怕只言片語。寫久了,它們就成了我的生物鐘。有時我突然想起:下一首該何時寫?一看日歷,呀!就是今天。

我肆意的人生就有了節律。

《小滿即安》

2023

心中未填滿的那部分,

透著亮。

是喘息,是可能,

某片蓄勢待發的土壤。

孤獨漫游或快步奔行。

不存在的鼓點里,

勇者放下預設的劇情,

虛度亦有意義。

融入這遙遠的相似性,

連同一場初夏的雨。

愛恨聚散,得失顯隱,

只是時間旅人必經的游戲。

《隨遇而安的喜歡》

2022

繡球開在深巷,

千片萬片的花瓣兒。

兀自搖曳,如星盞盞。

隨遇而安的潦草和喜歡。

如此隨意的天真,

閃耀在琥珀光里的明朗。

遙遠的征程,片刻停留。

呼吸之間,小得盈滿。

《不被期待的可能性》

2021

在太陽里,

影子是寂靜的駁船。

一意孤行。

眾生安靜,

連同青天悠然的云。

把心深隱,等臺風之臨。

按住的熱情,假裝的冷靜。

那些不被期待的可能性,

是種子,

一顆一顆等在心里,

屏住呼吸。

《當你望向我》

2020

你望向我時,星辰環繞。

微微漣漪,漾于夜梢。

不遠不近,

不虧不盈的恰當。

是初夏的清透天光,

是八千萬里的山河云月,

與生俱來的浩蕩。

是你。

《自語》

2019

一棵寂靜的樹,

結下果實和喜悅。

執著于遠方的人,

突然在薄霧的晨中停留。

綻放,枯萎。

離合,悲歡。

人世庸常,小得方能盈滿。

死生虛妄,

一時一刻亦是值得時光。

《我的孩子》

2018

用你的名字,貫穿我生命。

使春秋的意義,緊密相連。

南風將接受我的葉子,

把它引入夏的深處。

那里有世間的光,隱約。

泄露著即將來臨的,

夏的盛大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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