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晚了一秒，女鬼被凍住時池影脖子上已經出現了大約半厘米深牙印！

她趕緊去接住迷迷瞪瞪倒地的池影。

池影從自己脖子上捻了一絲黏稠的血下來，聞了一下，通過血腥味確認眼前的一切，問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白明忘：“我不會讓你死的。”

她陸陸續續拼湊已有的信息。

池影說過，她遇到女鬼后繼續和笏蒼聯系了三個月，而凡人肯定不會多長出精魄的，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

池影被當作培養魂魄的器皿了，培養人就是李笏蒼。

白明忘咬著下頜，不動聲色，一手抱著池影一手控制李笏蒼。

白色的光穿破一整個707宿舍，光柱繞著李笏蒼的脖子纏成密密麻麻的光線。

她將李笏蒼抬起，五指收攏，白色的光線也隨之收攏，李笏蒼眼球爆滿血絲，舌頭因喉間的緊澀伸出，在光團中動彈不得。

“私自煉魂，復活厲鬼，牽涉無辜人類，死不足惜！”白明忘眼神發狠，指尖骨節出迸出的青筋爬上小臂。

李笏蒼疼得眼淚直飆，嘴角輕蔑一笑，從喉間憋出一句話，“地府，人類，他們很好嗎……”

事情劃開了一個口子，就像水袋被戳了一個洞，里面藏著的東西全都傾斜而出。

咚！

白明忘慢慢縮回手，李笏蒼從高空摔到地下，不住地順自己的脖子。

“鬼，鬼也是人變的，他們都愛恃強凌弱。”

“是，她是被我當做煉魂的器皿了，可是她死了嗎？她死了嗎？！”

李笏蒼一邊說，頭發一邊發白。

已經成了，那半縷魂魄已經成了，從池影身上飛出來進到女鬼體內。

在這一切完成時，白明忘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有位穿著黑色袍子的人滿意離去。

寬大的帽兜下，那人銀色的長發長到胸口，在陽光下如星河一般，給人以時光交亂的錯覺。

周辭惟走上，食指點在池影額頭上感知。

“三個月煉魂初期動蕩，你以她的血喂養這只女鬼，五年后修出的魂魄才能被吸收。新魂會漸漸吞噬本體，她就算不死，以后也會成為一個沒有思想的怪物，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做不了。”

周辭惟的手順著往下，揮過池影脖子上的傷痕。

李笏蒼頭發白完，蜷曲而又干枯的頭發順著他的腿落了一地，在白色的對比中，他黝黑的瞳孔每一寸變化都格外清晰。

驚恐布滿了他的雙眼，他說道:“不會的，怎么會，你騙我……你騙我！”

白色的發絲掉了幾根在空中飄蕩，像雪連成線一樣，悲愴凄涼。

周辭惟拍拍手站起來，問道:“在池影之前你已經把多少人變成器皿了?”

他記不清了，因為從他幾百年前遇到云常青的人就這樣做了。

周辭惟冷漠一笑，“換種方式問你，你選擇器皿有什么要求？”

“和她有關?”

李笏蒼道：“說不說又如何，遇到你們，前功盡棄了。”

“你不說就以為我沒法知道嗎？”

他有能力提取鬼魂的記憶，但這樣做違反了冥王定下的規矩。

周辭惟一句話查查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跑過來擋住周辭惟，“不行，這樣做壞規矩。”

周辭惟指著李笏蒼，“他不是鬼。”

是哦！冥王只說不能擅自提取鬼魂記憶，又沒說不能提取妖怪記憶。

“那你請便。”

散魂笛一響，李笏蒼痛苦的捂住他的頭，潛意識還在和周辭惟做對抗，使勁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說半個字。

白明忘施法讓記憶在水月鏡里顯現出來，畫面定格在奈何橋上。

李笏蒼一人闖入地府，和陰兵打起來，那只女鬼借亂逃出人間。

白明忘：“地府出事了冥王都不管嗎？”

查查：“你以為冥王閑得慌，整天有多少事得管呢，奈何橋這邊出事有高階鬼差和孟婆，她們也管不了上頭還有東岳十太保和十殿閻王。”

再后頭就是李笏蒼被十殿閻王抓住，龍王又來求情了。

可李笏蒼出了地府之后在龍宮待了幾日又偷偷跑出去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在水月鏡中是一團模糊的形象。

“怎么沒臉？”

周辭惟不答，想去探去他之前的記憶，可每次靈力走到一定時間就會被反彈回來。

周辭惟放了李笏蒼，道：“他的記憶被人動過。”

這件事不簡單。

他懷疑有人在養厲鬼盜魂，騙笏蒼說幫他可以讓這女鬼復活。

所以李笏蒼現在還不能殺，必須要幫他恢復記憶抓住那個人。

白明忘：“冥王呢，不能讓冥王來解決這件事嗎？”

周辭惟嗆道：“可以呀，你去地府找人。”

白明忘：……

李笏蒼已經完全成了老人的模樣，想必是以自己的元神維護這個女鬼的原因。

女鬼的一神一魄不出所料應該是被那個人拿走了，作為幫李笏蒼的籌碼。

白明忘把冰凍的女鬼提溜到周辭惟跟前，“你把你知道的說了，我放她一條生路，不對，鬼路，你要是不說，我不僅讓她魂飛魄散還會讓你永永遠遠地活著。”

“而且你被人騙了你知道嗎？人死不能復生，你從那么多人身上養出來的魂魄不過是在拼尸塊，就連記憶都被人改了。”

她解開女鬼眼睛前面的冰，“你有關她的記憶都是不完整的，你不好奇嗎？”

“相信我。”

李笏蒼不可置信看著白明忘——

她方才還大發雷霆要殺了自己。

李笏蒼道：“狐貍精都會變臉嗎？”

白明忘聳肩：“你現在知道你的記憶被更改了，不管我會不會變臉，我們都站在一條線上了。”

“你要想起和她的全部，我們要借助你的記憶找到他。”

李笏蒼抬頭時眼角下生出幾根皺紋，緩緩道：“她叫云常青，以前是個女將軍，在鏡子面前割腕而死。”

“害死她的人不是那個時代的權勢之爭，而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