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比我大兩歲,個子比我高很多,我們經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打架,我每次都會被揍的哇哇哭。
覺得委屈,會離家出走去外婆家,零二年的蘇北農村晚上沒有路燈,只有村口的加油站亮著燈光,再往前走就是一片莊稼地,沒有人居住,一片黑漆漆的望不到頭。
大多數時會躲在加油站附近,等著他們發現我不在出來尋我。
父母每天早上帶上三歲的弟弟開著破舊的柴油三輪小貨車出門擺攤賣菜,中午放學很多孩子到家都有飯吃。我和姐姐放學只能飛快地跑回家,放下書包自己動手。
那時很少有自來水和煤氣灶,家家戶戶的院子里更多的是壓水井和土灶臺。
姐姐準備前期做飯的食材,土豆面粉大米稀飯,
我也不閑著拿著拎著水桶壓水,水井旁有一顆柿子樹,秋天時樹上結滿了圓滾滾黃澄澄的果實,沉甸甸碩大的果實壓彎了樹干,從遠處看似了一盞盞金黃色的小燈籠。和凋零在滿地的樹葉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壓水井好像一個母親,盡最大的努力,哺育自己的孩子。
悶熱的夏日打出來的水冰涼解渴甘甜,在那個沒有錢買冰棒雪糕的年代,是無數個農村孩子的玩鬧后的夏日專屬清涼。大人們也會在瓜果成熟時,摘一顆放到水里浸泡,吃上一口,好像可以趕走所有的疲勞。
“這位母親似乎知道冬天農村孩子的寒冷,打上來的井水有一絲絲溫暖,溫暖了整個冬天”。
我最愛吃姐姐做的油餅了,水和面粉攪拌融合,放到面板上切成一塊一塊的小劑子,搟面杖搟成一個大大圓圓的薄餅,均勻涂上食用油鹽蔥花,團成一團再把它趕成圓圓的薄餅。
我坐在柴火灶面前,等著姐姐一聲令下燒火,用洋火柴點燃初夏時曬干的小麥桿,放進灶臺里,輕輕的拉著風箱,再把撿來的枯樹枝放到火中。我和姐姐配合著一頓飯就這樣完成了。
冬天家里種了蘑菇,蘑菇的原料是用玉米芯打碎種植,蘑菇能賣的上價格種植卻不易。
我家院子里有一間沒人住的土房子,墻面上布滿了裂縫和霉斑,屋子里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窗戶早已殘破不堪,玻璃早已破碎,北風吹進來,腐朽的門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隨時都會倒塌。屋頂上的瓦片也已破碎。到處都露著雨水
父親把老房子修修補補,裝上燒炭的管道,保持室內溫度和濕度,兩天采摘一次,就像韭菜一樣,好神奇,摘了還會長出來。
每天早晚各一次給蘑菇打水,晚上打水的任務便落在了姐姐身上,10歲小小的人背著幾十斤的的灑水噴霧器給蘑菇打水,這些事情我一次都沒有做過
從小到大父母幾乎沒有給我買過新衣服,姐姐同樣也是。
姑姥姥每次從城里回鄉下都會大包小包的帶回好多別人不要的舊衣服,也不管大小是否合身能穿就行。雖然是舊衣服,但卻洗得很干凈。也沒有破,
但是鞋子就不行了,別人沒有給我們鞋子,我們只能自己買,二年級的時候教我的語文老師是我家的親戚,我叫他大大,學校里有組織照相的,她把我們一個學校里的親戚,我的大爺家的孩子叔叔家的孩子,還有我姐姐全都拉過來照相,這是我第二次拍照片,由于我年紀比較小個子矮,站在前面,照片中我一只腳踩著另外一只腳上面,遮住破舊露出來的腳趾頭,衣服也大大的不合身。沒幾天我姥姥來我家這趕集看見我我露著腳趾的破布鞋,我買了一雙新的。我高興的嘞在姐姐面前炫耀,轉頭我姐讓我爸也給他買了一雙新鞋,他就是這樣會勇敢表達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我從來不敢表達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吃餅干,我就等著人家攤主收攤走后掉在地上的餅干撿起來吃,有一次被我姐發現告訴我媽,隱約記得媽媽對我說要在地上東西臟了不能吃,如果想吃告訴他會給我買,我媽第一次帶我去買餅干吃,也并不是不愛孩子,家里孩子太多了,太窮了,實在沒有多余的錢去買這些,甚至有時候買米都沒有錢,我媽經常給我五塊錢讓我去買米,我每次都會買¥4.7毛錢或者¥4.5毛錢,扣下來的幾毛錢拿到學校買零食,買了零食也很少吃放在書包里,等周末的時候去我姥姥家帶給姥姥吃,也并不是刻意討好,只是想把我覺得好的東西分享給姥姥,她開心我會很開心。
我外公常年在外面打工,經常是我姥姥一個人在家,所以他也很孤單,我每次去我認為她很開心,家里沒有電視機,晚上以為娛樂方式就是我陪他打打牌,起碼晚上會有人陪他說說話,姥姥家有我愛吃餅干,我家沒有,貪嘴每次我都吃好多,好像不懂得節制,一會吃¥1一會兒吃¥1沒兩天姥姥發現后說餅干都沒了,是不是我吃的,我撒謊,我說沒有吃不是我,為什么撒謊嗎?當時想的是我說的都是我吃的,你就不喜歡我了,你就會覺得我吃得多,家里就兩個人不是只能說我吃的
姥姥從不給我錢買零食,所以我沒有零用錢買零食,偶然一次洗衣服的時候,偷偷地翻口袋里有一百多塊錢,偷了¥1.6毛錢,存有僥幸心理,我想應該不會發現吧,但是還是被發現了,姥姥發現錢少之后來質問我,我不承認,抬手扇了我幾巴掌,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偷錢了
姥姥會在我干完活以后給我一點點獎勵,夏天姥姥家地里還種著梨樹,每到六七月份樹上都會爬著好多知了,季節性的,一個月左右,每家每戶白天干完農活晚上拿著手電筒再去地里抓碟拉猴,晚上姥姥帶著我去地里抓跌了猴可以賣錢,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十點以后拿去賣。老板坐在固定地點收,第二天再拿到城市里去賣轉差價,開始是一塊錢12個,后來變成一塊錢八個,一晚上好的時候能賣67十塊錢呢,每次賣了錢,姥姥會給我兩毛錢或五毛買雪糕吃,是我獲得零用錢的唯一途徑,剩下的那些剛脫了殼變成知了老板不收,姥姥放點鹽腌了煎了吃那個美味的不得了
每年冬天姥姥家種香菜,放假的時候姥姥10:00多以后天天喊我去和他一起剜香菜,我貪玩不想去,又不敢拒絕,只能跟著去,我拿著小板凳坐在地里撿菜,姥姥在把捆成一小把一小把,零下十來度坐在四面透風的地里懂得我手都生凍瘡了,我一邊干活,一邊內心上演著大戲,幻想自己有超能力一下,把這些菜全部收割完又幻想,為什么香菜不是在夏天種的,為什么偏偏要再這么冷的冬天。中午也沒有吃飯到下午4:00多拿去賣,姥姥家那個裝上種香菜的人太多了,所以有很多收香菜的小販,他們在各個路口這家給的價錢不合適就換另外一家知道姥姥合適為止
有天姥姥想價格賣高點,凌晨5:00多喊我起來趕集賣香菜,天還沒亮又冷,農村也沒有路燈姥姥騎著腳蹬三輪車拉著貨帶著我去趕集,我坐在后面拿著手電筒路上坡的時候下來推車子,我不記得走了多久,但是感覺好久好久終于到了集市上找地方擺好攤旁邊有賣包子早點的,我好餓好想吃眼睛眼睛直直的盯著賣早餐的鋪子,心里特別想吃,我看看包子,再看看我姥姥,幻想能看懂我的眼神買給我吃姥姥看見了沒有買給我吃,我也沒有開口要
我一直以為姥姥很疼愛我,畢竟我是從小跟著他長大的,可事實并不是,放暑假時,我姨家的妹妹會來我姥姥家過暑假還有我舅舅家的弟弟,姥姥會喊我干活,洗衣服下地,燒飯,我妹妹什么都不用干,在陰涼的樹底下吃零食玩,甚至買雪糕我吃兩毛錢兩毛錢一塊的冰糕給他買五毛錢一個的奶油雪糕,我當時在想是不是因為他年齡比我小你或者他很少來,但是從來沒想過并不是因為不喜歡我
05年五年級的時候學習不好轉學的我姥姥家那邊學校上學可以上一個好一點的初中,那個時候姥姥家已經不住土房子了,蓋了兩間瓦房依然是沒有院子,腳蹬三輪車也換成了電動三輪車,外公還和以前一樣常年在外面幫人家蓋房子打工,我每天的生活和以前一樣,上學放學做飯寫作業洗衣服下地干活,其實大多數的農村孩子應該也都是這樣吧。沒有覺得苦,只是后來回想沒有一個人是真的疼愛我,這個才是心酸的。
有一次我考了一百分也是唯一一次考一百分,我特別高興地跑回家試卷拿給姥姥炫耀,能看出來姥姥是挺開心的,我以為會給我五毛錢作為獎勵呢,畢竟之前妹妹說考試考得好都要給獎勵,但是最后我還是沒有得到獎勵會有一點點不開心吧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對我爸爸內心一直是恐懼害怕的,不敢和他單獨相處,不敢講話,甚至也很少叫他爸爸,他對我應該也是如此,很少和我交流。有一次學校要交書本費十幾20塊錢,我回到家只有我爸一個人在家,我媽去趕集買菜了,好像也是我記中和我爸單獨帶過的唯一時光吧,我等到上課時間快到還沒有等到我媽回家,最終還是沒敢開口問我爸爸要錢
2006年初一和我姐姐一個學校,半個月放假回家一次,生活費是20塊錢。她學習很好分配在重點班,我學習挺差的分配在普通班,我分配在的宿舍得住了二十多個人,我的性格內向本來就內向同桌是男生,中午放學發現褲子上有血,害怕不知道這是啥,蹲在廁所里不敢出來,在廁所遇到了我小學同學,她和我分配在不同的班級,我本來也和她不熟,他看見我一直蹲在廁所里不走問我是不是來例假了,我不懂是什么,她給我科普了一下又給我買衛生巾,覺得來姨媽這個羞恥的事情,甚至胸部發育走路都要盡量彎著腰走路不敢挺胸直背,怕別人看到發育的胸部。用衛生巾方式也不對,經常弄到褲子上,本來褲子就不多,上課也沒時間洗,我姐也不知道從哪聽到我來姨媽沒褲子換了把他的衣服拿來給我,當時覺得他就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看似日子一天天好起來了,我爸爸學了一門電焊手藝,在外面打工,還說等過年的時候回來把欠別人的錢還了剩下的余錢再買一臺洗衣機,我開學沒多久還沒到冬天,我爸覺得身體不舒服,回家看病查出來肺癌晚期,我也不懂不抽煙,很少喝酒的人為什么會得肺癌,醫生說化療時間能多活幾年年,如果不化療就幾個月的生命,那年我爸爸35歲,他的生命也止于35歲,我爸媽去離家最近最好的醫院看病做手術,我那時候剛好學習不好也因為其他原因不想上學,我和弟弟在家弟弟七歲,我12歲,我媽每個星期給給我和弟弟10塊錢作為生活費,我不會炒菜,只會燒稀飯,我和弟弟的飯就稀飯饅頭和咸菜,家里就我和弟弟兩個人,冬天天黑得早,我家的門破舊不堪,稍微用力一推就推得開了,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拿著水桶裝玉米袋子頂住門,早早的睡覺,因為睡著就不會害怕了。
后來我爸爸化療回家頭發都掉光了,家里人也沒有說讓我繼續上學的事情,當然我也不想上學,我又繼續回到了姥姥家下地剜香菜,某一天,我和姥姥在地里干活,我爸來找姥姥,他帶著帽子,應該對我沒有說對什么話吧,我記不得了,只記得他對姥姥說管管我媽,別到處跟人家講我死了之后就立刻找下家走三個小孩一個都不問,讓人家看著笑話,我不反對他走,不用她守寡,畢竟才30多歲這么年輕,我記憶中爸爸人緣特別好,朋友很多,上到五六十歲的下到十幾歲的小孩都很喜歡他,也是我奶奶眾多兒女中最孝順的一個,我爸在的時候,我家常年都有好多他的朋友來找他吃飯喝酒,甚至他生病,他的好多朋友出錢給我爸看病錢。姥姥嘴巴上答應折會勸勸我媽
臨近過年的前十天,大娘家的哥哥來姥姥家說我爸快不行了,來接我回家,我當時想法他不行和我有什么關系,我不想回去,最后還是跟著回去了,拍了一張唯一的全家福,照片中,我穿著不符合年齡黑色的毛呢大衣姐姐穿著粉色的棉襖,那個棉襖很好看本來是我的,但是姐姐看見了想要連哄帶騙地給他了,其實這兩件衣服都是我們的,都是別人穿就不要給我們的,媽媽和弟弟穿著做的自己做的老棉襖,拍照片都找不出來一件像樣的衣服,爸爸穿著黑色夾克。
沒幾天爸爸已經不能下地走路要躺在床上了,他說不奢求能看到我們長大成人結婚生子,只想活到2008年看北京奧運會的那年,爸爸雖然是初中生,但是他很愛看書很愛看新聞聯播也很愛國。
我媽最常說的那幾句話也是等你死了我就去找下家諸如之類的,我聽著也挺討厭的。我爸意識越來越模糊,不能吃飯大小便失禁帶著尿不濕,我和姐姐弟弟還在為爭看什么電視打架,我爸當時應該很無奈吧,三個孩子不懂事未成年,老婆軟弱撐不起家,看病欠了一屁股債。
2006年臘月29下午2:00左右我爸去世了,去世的時候眼睛沒有閉上,我奶奶說爸爸死不瞑目不放心我們。家里的大娘帶著我姐姐去鎮上買壽衣,村里的鄰居都過來幫忙辦喪事,媽媽呢,只知道哭,爸爸第二天就下地埋葬了,如果放三天下葬就是跨年,我們這邊的規矩不能放到第二年。第二天大年三十兒爸爸下葬的當天,或許老天爺也覺得我們很慘吧,天氣很應景的下著雨夾雪,葬禮很寒酸,幾乎沒什么人也是啊,畢竟這么年輕,而且又臨近過年,弟弟抱著前幾天拍的遺像在人群中,我們跟在后面,農村的路都是土路雨夾雪,我們的鞋子衣服全都濕透了,其實那個時候對死沒有多大的概念,眼淚哭干了哭不出來了,好多人鄰居親戚在背后說我們三個沒有良心都不知道哭
這也是我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在我家過年,2007年我13,過完年以后姐姐弟弟繼續上學。姐姐住校弟弟跟著奶奶一起生活,奶奶家住還是泥土蓋的房子,沒有多余的房間讓弟弟睡覺,我弟弟和曾經的我一樣和奶奶家養的羊住在一個房間里,
不太熟的鄰居來我家跟我媽媽說讓我去跟他去點服裝廠打工,不知他是出于好心還是私心,他帶人過去可以按人頭拿錢的,我就稀里糊涂的跟著去服裝廠打工了。
我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坐大巴,我媽給了我300塊錢,我小姨給我買了達利園小面包,還有兩瓶綠茶,讓我在車上餓了吃喝我媽哭哭啼啼的把我送上車,迷迷糊糊做了十來個小時暈車,中間吐了好幾次,第一次知道居然有暈車這個詞,帶的東西也沒有吃的下去,
和我一起去的,同村的有五六個,但是都不認識,還有一個二大爺家的堂姐,他比我大七歲,服裝廠一共上下兩層是50人的小作坊,我住的宿舍六個人,我住在上鋪,我算是年紀最小的,他們都比我大30歲,我和我堂姐住在一個宿舍,我被分配在才縫紉機,從早上8:00一直干活到晚上10:00好累呀,常年無休,每天睜開眼就是干活,吃飯不習慣當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想回去上學,如果當時我回去上學了,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吧,工資好像是1000多一點一個月,有一次在干活的時候不小心縫紉機的真扎到手了,直接把手指扎透了,好疼,當時管我的組長是個男的20多歲好年輕好帥,他老婆在隔壁住工廠麗的人,好像對于針扎到手,這件事情習以為常,并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嚴重的事情就讓我媽創可貼包扎一下,休息一下午,第二天繼續干活,
那時候工資都是壓一年,每個月只給基本的生活費。工作了兩三個月以后有錢了我就經常打電話到我舅舅家,姥姥家那時候沒有安裝電話,只能打電話到舅舅家再通知姥姥來接電話算,這是我唯一可以回小孩的時刻。在電話里我可以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工作時間工作一段時間以后我和他們都熟了,認識了一個30多歲的,他讓我喊他姨,他說我和他女兒一樣大的年紀,她女兒整天知道玩耍撒嬌,她對我很好,他老家距離我老家很近,只有十來公里,他經常會給我買一些小零食吃,比如糖果面包之類的。我也很喜歡她,把它當成了依靠似的,什么事情都會向他傾訴也會給他看到好玩的好吃的也會給他。
期間我媽媽來看過我一次,大半年沒見在這期間我沒有他任何的信息,我不知道他在哪個城市生活工作,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工作,我并沒有見到她我并沒有很開心,我們對彼此都沒有什么感情。隱約的記得他問我要錢,我沒有,就算我有我也不會給他
回家年底廠子里放假回家過年,老板讓我們的工資也在這一年給我們結算清,我不記得發了我多少錢,我拿到錢就跑到他們帶我一起去工廠最近的街上大超市我買了好多東西,那時候腦白金好火,天天在廣告上能看到,我給姥姥買腦白金還有其他的帶回家,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錢交給我姥姥,后來得知這些錢給我媽媽,我還給舅舅家的弟弟妹妹買了衣服還給他們壓歲錢,我想我這樣做,畢竟那時候我已經不是小孩了,我在我姥姥家不給舅舅家的小孩弟弟妹妹買東西,我怕他們討厭我算是為了討好舅舅以及姥姥。那時對我媽媽姐姐弟弟沒有任何感情也不會去關心他們,更不會給他們買任何東西,過年也是姥姥家過的,
后來得知我姥姥并不只是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我姐姐我家人他都不喜歡,爸爸去世后我和媽媽都出去打工了,弟弟在奶奶家生活,姐姐偶爾放假吃沒地方去住,我們家那個房子常年不住人,再說一個女孩住在哪也不安全,奶奶家本來就很小,沒有多余的房間可以住姐姐只能迫不得已的住在姥姥家,睡我曾經睡過的房間說是房間,其實也不是,姥姥家新蓋的瓦房有三間,一間姥姥自己住另外一件是堂屋,還有一間用來放雜物和我睡覺的一張床,他們倆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另外再加上姥姥本來就不起,我們一家人自然也不會對我姐姐很好,暑假里姐姐住在姥姥家,每天早上吃完飯周三4公里路回我們曾經的家一帶呆一天,晚上再走回來住在姥姥家,中午也沒飯吃也不吃飯。有時候姥姥會讓姐姐下地干活和我曾經一樣大姨家的妹妹和舅舅家的弟弟在旁邊玩啊,姐姐在地里干活甚至吃雪糕,也和我是一樣的待遇,他們吃五毛錢的奶油雪糕姐姐吃兩毛錢的冰棍。開學后需要學費生活費是媽媽留給錢,姥姥拿給姐姐每次拿錢都會算賬,說你今天拿了多少錢,還剩下多少錢在這里說的一清二楚
零八年我媽又讓我跟我姑姑一起去另外一個服裝廠那個服裝廠好大,應該有好幾百上千人吧,這次坐的是火車沒有暈車,姑姑也是第一次出來打工,我們是在不同的部門,我會踩縫紉機,我在做衣服的服嗎?他好像是在質檢部門吧,宿舍上下四層,好多個房間,一樓住得男生,我住的宿舍在二樓,宿舍里六個人,大多數都是18九歲20多歲的女孩,宿舍里姑姑年紀最大,我的年紀最小,由于我和姑姑是剛去的新人,只能住在上鋪,每天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吃早餐早餐好多品種有飯卡,每個月有固定額度有包子油條燒賣都是我愛吃的。(那時你會管著我,我從小對他沒見過世面,自然不想讓他約束經常吵架,或許他也會覺得我不服管教沒多久就搬出宿舍了,又沒有多久受不了高強度的工作辭職回老家了,我一個人繼續呆在廠里。
宿舍有兩個安徽阜陽的女孩,他們倆是同村的,比我大6歲,其中有一個女孩我倆名字一樣,可能是因為這樣她對我格外照顧,又或許覺得我年紀小,把我當成妹妹教了我好多,陸陸續續有人從宿舍搬出去,我從上鋪也變成了下鋪,住在我床旁邊的我們倆發生一點矛盾口角,應該宿舍里的人都不喜歡他吧,他會經常帶男朋友來宿舍女生宿舍男生來,畢竟很不方便,今天下班我回到宿舍,她男朋友直接在宿舍等我警告我說對他女朋友客氣的,要不然下次就是動手打我了,我害怕嗎?當然害怕了,我在這個城市在這個工廠,無依無靠,只有我自己,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和我同姓連的姐姐,后來他幫我在中化解了矛盾。
我記得那時候好像是每周末不用上班,我最喜歡走路去2公里以外的電話亭打電話,每次打電話都會吃著棒棒糖給我小姨姥姥打電話,每次打都打好久,當時長圖電話三毛錢1分鐘,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后來宿舍里又來了一個24五歲的已婚安徽阜陽跛腳的女人,我現在只記得他姓張,很快的,我們倆就玩到了一起經常一起吃飯,上班出去玩,那是發工資,我發的第一筆工資第二筆工資全借給他了,他買了手機買了衣服總是說下個月還我,我對他很信任,無條件的信任那一種,后來他辭職不干了,他說工廠天天加班太累了,我也覺得很累,可是工廠那個時候都是壓一個月的工資,我直接走工資就沒有了,他說我幫你出一個辦法她暗示我跳樓,我在工廠太累了,我堅持不下去了,其實就算走了,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工作,但就想走,或許這就是命吧,
在2008年5月中旬的某一天,工廠剛讓員工給汶川大地震募捐款,我從宿舍樓的三樓跳下來,當時為什么選擇三樓呢?不是二樓也不是四樓嗎?我住在二樓。我想二樓菜嗎?應該沒什么用四樓太高了,我怕摔死三樓應該剛剛好吧,我坐在窗邊猶豫了好久要不要跳個要不要跳,其實我內心是不想跳的下班時間,隨著人越來越多一躍而下,只記得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接著就有人報警打120,周圍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從救護車上下來,幾個醫生和護士抬著擔架,試圖把我弄到擔架上,摔得太嚴重了,他們碰不得我一碰全身疼,他們也怕傷到我,所以旁邊醫生說讓我自己一點一點挪上去,睡了好久,也不知道他們怎么聯系到我家人的醒來,我媽媽姐姐還有叔叔嬸嬸都在醫院里,還有那個借我錢的阜陽女人,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算不算騙我,錢最后也沒有還,他在我家人面前說不知道我為什么跳樓,但是好散對他很信任,晚上沒地方住,他說可以讓我姐姐跟他呀,回個家去住,幸好沒出什么事,他家里有兩個男人一個她老公還有一個他安徽老家的鄰居,幸好沒出什么事,當時我媽讓我問他要錢,我還不愿意,甚至相信他要多于我媽
右腿膝蓋粉碎性骨折,左腳腳指頭斷了三根,后背脊骨斷了一截,需要立刻做手術,右腿膝蓋骨折的部位需要用骨頭補上醫生說,最好用自己身體部位的骨頭,最終決定取右胯骨的骨頭補膝蓋的骨頭。右腳指頭不需要做手術打石膏固定自己愈合。后背的脊骨躺著也不用做手術,手術從早上8:00一直到下午三四點,胯骨縫了五針,右膝蓋縫了十幾針,里面放了兩個鋼釘固定住,沒有用鎮痛棒,一是為了省錢不影響術后效果,麻藥過后疼了三天三夜沒有睡覺,全成我媽在照顧,每天醫生開好多藥一次吃十幾20粒的那種,我不想吃,趁不注意偷偷丟到床底下,早上打掃衛生的阿姨向我媽和醫生告狀,過了一個星期左右拆線又打石膏
其實我和我媽呼喝在這整個過程中,一開始看見我出事情哭到最后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吵架拌嘴
我所在的公丈我所在的服裝廠賠了40,000塊錢,他們并不想賠錢,可能是覺得自己實力大吧,畢竟是上千人的廠房,我叔叔帶了十幾個人過去在廠房門口討要說法,說他們雇用14歲的童工,他們迫不得已無奈,給了40,000塊錢補償,我不知道是多是少,看完病報銷完還剩下20,000。后來這個錢在我奶奶手里。
許多年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死在2008年的那年夏天就好了
出院以后做不了火車,家人找了一輛面包車從無錫回到皖北的老家農村,那半年姐姐放假了也有地方住了,弟弟也從奶奶家回到了自己家
剛回到家時,我媽的親戚,還有我爸的親戚,他們買禮品或者給錢來我家看望我,我告訴姥姥,我想吃他做的炒土豆還有面煎辣椒,姥姥還有三個小姨大姨舅舅來我家看望我,我最近老了好開心,其實那時候我壓根就不想在我家住,我好想姥姥能把我接到他家,但是不可能啊
爸爸在世時我媽就很少做飯,他不怎么會做飯,我和弟弟最常吃的飯就是饅頭辣條,他也不做飯,整天就睡覺,或者出去和別人聊天,正常來說傷筋動骨都會熬骨頭湯補身體,我在床上躺了四個月一次也沒有喝過,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幸好有我弟弟,他那時候九歲,經常幫我倒大便小便。
轉眼到了秋天九月份,姐姐開學上高一了,自從我爸去世之后,他的成績一落千丈考了一個很普通的高中學美術畫畫在縣城讀書,人家來看我買了餅干奶制品八寶粥方便面舍不得吃給我姐姐帶去學校吃。那段時間和我姐姐還有弟弟相處的還不錯。
三個月到了,終于可以拆石膏了,左腳和右腿都打了厚厚的石膏,傷口愈合的時候好癢忍不住的用手去抓,剛把石膏取下的那一刻好輕松,右腿因石膏的原因三個多月沒有彎曲過,慢慢地嘗試著彎曲好疼,鉆心的那種痛,在后來慢慢著嘗試著下地走路,就像小孩學走路一樣,扶著板凳扶著墻角也沒有用拐杖,當時就是不想用怕變成瘸子,覺得用了拐杖就是瘸子了
農村的廁所是那種旱廁沒有馬桶,右腿的膝蓋還不太能囤地下去,我上廁所大號蹲的時間久了,差點起不來,差一點點直接坐在了拉個便便上,哈哈
恢復活動以后剛開始走路一瘸一拐的能看出來跛腳到現在的恢復如初,這也算是比較幸運的吧
轉眼到冬天了,我又跑到了我姥姥家我也不知道為啥和我姥姥這么親,明明對我很一般,冬天又是在下地干活,過年外公從外地打工回來請市場j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