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廣余把手機放在桌子上。
陳顧看到上面是細密的文字。
但基本都是‘根據我朝律法’然后‘第多少條規定’。
“怎么樣?”賀廣余詢問,“陳哥,你訂個方案,是咱們這邊樓,還是省?”
“需要多少人?”陳顧反問,
“又在保證咱們九層能正常運轉的情況下,能抽離多少人?”
“咱們九層能抽五人。”賀廣余很實在道:“至于外人,當然是人越多越好。
畢竟外面的人多點,分配到咱們自己人的活就少點。
說到底,咱們現在是九層的指導員,和老崔共同管理九層。
你要問我怎么辦,我肯定向著咱們自己人!”
賀廣余滿臉義氣,但說完以后,又小聲道:
“不過,咱們也不能全找外人。
不說外人會不會搶功勞,起碼不能‘偏向’的太明顯了。
畢竟咱們職位不高,能量不夠。
這樣干事,肯定要挨批評?!?
“我也是這個意思,用外人。”陳顧點點頭,“而現在就是外人調多少。”
陳顧起身把手機遞給賀廣余,“去老崔那打印吧,正好咱們三個也大致商量一下,商量出適當的抽調名額。
老崔總歸是這門道內的老人,肯定比咱們這半路上岸的半吊子懂。”
“遵命!”賀廣余雙手接過手機。
陳顧搖搖頭,“別搞這花樣了,走,干正事?!?
……
“我明白了……”
晚上。
距離大樓不遠的飯店包間內。
老崔一邊舉著酒杯,一邊思索著二位指導所吩咐的事。
這事,就是‘外人名額’。
三人也是從辦公室里聊著聊著,就聊到飯局上了。
“要不還是……就辦公室里說那會……”
老崔此刻給出準信,“和咱們的人對半?五名?
分別是,咱們九層出五人。
然后,大樓內的地質與規劃、出四位,省里再來一位。”
“就按你的方法?!标愵欬c點頭。
“是!謝謝陳指導理解!”老崔暈乎乎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向陳顧和賀廣余敬酒,
“我其實想的也是咱們這邊有成績業務,最少得讓總部那邊來沾沾光吧?
說來說去,基地也是咱們娘家?!?
“哪是娘家?”賀廣余立馬打斷,也有點喝多,“咱們陳哥是本市的人,你咋個說話?”
“唉!”老崔心里一緊,酒醒了一半,暗嘆‘喝酒誤事!’,不知不覺間嘴快說錯話了。
同時,他趕忙看向正在夾菜的陳指導,“陳指導,我不會說話!不會說話!自罰!”
“嘶~”他不待陳指導說話,就把酒喝了。
“一杯就算了?”賀廣余不滿,“最少三杯!”
“吃飯吧?!标愵櫩戳丝礉M臉認真的賀廣余,又看了看準備倒酒的老崔,“都是自己人,吃飯吃飯?!?
陳顧今天喝了四兩,雖然沒有二人多,但卻毫無醉意。
可要是平常,換作未覺醒之前。
陳顧四兩下肚,絕對也是暈乎乎的狀態。
‘靈氣還有祛負面狀態的效果……’
陳顧此刻體悟自身,發現酒精剛入腹沒多久,就被靈氣輕易的凈化掉了。
靈氣的功用,每時每刻都在體現。
“說個事?!?
陳顧想完靈氣的事,便看向正準備吃飯的二人。
賀廣余二人聽到陳顧發話,卻又放下了筷子。
“邊吃邊聊。”
陳顧繼續夾菜,用行動上也示意他們繼續動筷子,
“咱們樓內的四位人選,我占一位。
至于其他人,你們選,名額交給你們。”
陳顧之所以要名額,是想到了小許。
這位朋友無論是不是巴結自己,但起碼算是幫自己辦好了兩件事。
并且是雷厲風行的為自己辦。
如果像是賀廣余所說,什么都要幫自己人。
那陳顧覺得小許可以試著培養一下。
然后,這次的檢測工作,也可以觀察他‘正規工作’的能力。
畢竟能來的外人,還有九層內的人,都是精英。
相比之下,就能看出小許的業務水平。
“陳哥,我不用名額?!蓖瑫r,賀廣余聽到陳哥分配名額,卻又交還回去,“我不認識地質的人,你給我,我也沒啥用?!?
“賀指導,您這話太直白了……”老崔卻是眼皮子跳了跳,覺得賀指導不愧是賀指導,說話就是不著調的嚇人。
但老崔又想了想,要不是賀指導這么直白,自己也當不上本市九層的管理人。
因為前一段開會的時候,大家都在委婉的表達時,賀指導卻直接發言,點名讓自己去。
“你要是沒人就算了?!标愵櫬牭劫R廣余不需要,便看向老崔,“那三個名額你定?!?
“是!”老崔立刻從回憶中回神,并一心決定要挑尖子生。
……
當晚。
八點半左右。
附近三市、包含鎮、縣的地質職業的老一,都收到了一個信息。
大致為(上交你們處的所有業績資料,以及已今天截止的人員信息,紙質一類,尚未入網,以照片形式傳達)
這是老崔動用權限,直接群發。
目的就是在三天內,在三個城市的范圍中篩選出最優秀的三位人選。
不限于大樓。
因為老崔知道。
論實際的能力,肯定還是地方上的人強一些。
他們天天上山下水,這經驗不是空口吹出來的,是實打實的跑出來。
大樓內的人,雖然也得實踐,甚至有的經驗還更多,但更多是綜合管理。
而老崔現在所要的人,就是能跑現場的。
首先,上山下山,體力要足。
與此同時。
在老崔群發之后。
吳市的梁縣外。
“又咋回事啊?”
一名地質主任,正在村大院里和幾位老鄉親喝酒。
滴滴,電話響了。
他看到短信,很無奈的向幾位村民道:“四叔,二伯,我有事了,得回縣里一趟,翻資料上傳。”
言罷,他利索的起身,身高足有一米八左右,胳膊比平常人的大腿都粗,可謂是膀大腰圓。
這都是爬山爬出來的一身厚實肉。
他雖然身為主任,但基本都在實地考察。
甚至災害處的有事,下大雨時去哪里勘察地形,他聽到消息后也是率先士卒。
包括鎮里有個什么事,比如出現劫匪啥的,他也跟著執法出動。
整個人就是閑不住,但也算是越職的多管閑事。
這讓他履歷有點不太好看,但功績卻更多。
以三十多歲的年齡,就到了正八品。
可惜再往上,他就沒有什么眉目了。
“大壯主任!”
他剛出院子,附近認識的鄉親和他打招呼。
他姓莊,小名‘大壯’。
人也如其名。
“晚上好……”
大壯今天還沒喝酒,現在很清醒。
來到不遠處,他蹬上摩托車,一溜煙的就開往縣里。
……
‘要報信息……’
外市。
一間會議室內。
地質處的人員正在開會。
此時。
首位的老一看到信息,稍微咳嗽一聲,打斷正在發言的人員,
“現在有件事情需要處理,暫停本次會議。
大家今天也稍微再辛苦一下,加加班,整理一下個人資料,交到主任那里?!?
“好?!敝魅蜗蚶弦稽c點頭,便開始記筆記。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老一率先離開以后,相熟的人才聚在一起,一邊離開會議室,一邊議論。
“忽然要交資料,是審核嗎?”
“誰知道……”
“不該吧?上個季度才過去沒多久?!?
平常情況下,燕朝是每三個月,進行一次統一審核與抽調。
這次距離夏初,才過去一個月。
這也是老崔要上交實時的原因。
因為有的人剛在這月做出功績,或者還沒來得及入網上交,以及有的人是剛入職。
他們中萬一有人才,就很容易被篩下去了。
“我記得小劉就是才來吧?”
此刻,聚在一起的幾人,還看向走在最后方的小劉。
小劉的個子雖然不高,但剛從軍中出來,有一種非常干練的勁。
年齡,是二十六歲。
從伍七年的履歷,還有專業特長,讓他直接分配到這了,并且還以新人的身份,參加了會議。
只不過是坐在墻邊。
與此同時。
小劉感覺有人打量自己,也將目光看向他們。
幾人看到小劉的目光,也笑著點點頭。
“小劉,最近習慣嗎?”
“我覺得這里很好。”小劉聲音有點沙啞,“我很喜歡這里的辦公環境?!?
“我看你有點拘束?!蓖侣浜髱撞剑呐男⒌暮駥嵓绨?,“但咱們這挺好,起碼你省了外出的一步,直接坐辦公室了?!?
“嗯。”小劉默默點頭,又想說他在部隊里七年,都是天天在邊境跑地質,或者參與規劃演練場,以及對外巡邏。
所以實踐的問題,是絕對沒有問題。
他不僅地質經驗豐富,就連實戰經驗也豐富。
只是他父母年齡大了,他想念父母,就執意回來了。
但他現在不是很開心。
因為他離開之后的這段時間,聽一位有關系的戰友說,領導本來準備讓他去一個地方,并簽一份保密。
可就是因為領導知道他念家,就體諒的擱置了。
這個消息,是他前天知道的。
他這幾天,也都在想這個事。
小家和大家,他還是更在意大家。
昨天和父母說后,父母也非常支持。
他現在就想著,要不要去和領導溝通,再次回去。
可又覺得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不太好。
小劉很糾結。
他以前和邊境的面粉販子槍戰,都沒有這么大的起伏心情。
“不說了不說了,快點整理吧?!蓖驴吹叫⒑孟裼行乃迹故且詾樗兄?,不由打趣道:“我九點還有個約會,估計今天也懸了?!?
同事們都不知道小劉的具體履歷,只是知道小劉從軍。
因為從軍的緣故,同事們也很照顧小劉。
但要是知道小劉的具體邊境事跡。
他們面對這樣的邊境英雄,說話就會更柔和一些。
……
早上。
吳市大樓九層。
陳顧辦公室。
“陳指導,這是三人的資料,您看一下?!?
老崔將資料放在桌子上。
他熬了一夜,但不見絲毫疲憊。
“C09還是少吃點好?!标愵櫅]看資料,而是看向老崔,
“雖然它可以讓人強行保持48小時清醒,不需要睡眠。
但48小時過后,比宿醉都難受?!?
“您的時間要緊!”老崔滿臉笑容,“這不是……想讓您早點看到計劃,方便您今后安排和處理。
如果計劃不好,我也可以第一時間改進?!?
“其實有些事可以交給辦公廳那邊的人。”陳顧搖搖頭,“雖然你是九層掌舵,但也不需要什么事都親力親為。
完全可以分給他們鍛煉一下。”
“主要這事重要?!崩洗奘鞘裁丛挾冀樱白约鹤?,會更放心一點。
再說了,賀指導點將讓我來,我總不能什么都不做……”
“坐著歇歇喝水吧?!标愵欬c頭,“杯子在那邊?!?
“誒!”老崔不再說話,接水時先幫陳顧接好端來,才開始倒自己的。
陳顧在看資料。
第一份,是膀大腰圓的大壯。
里面記錄了他平時的成績,以及一些專業的地質報告。
陳顧來回掃了幾眼,雖然不是很懂里面的專業術語,但感覺老崔既然提上來,那肯定有老崔的理由。
又看到這份末尾,老崔還有‘批語’。
‘實干、體質好、根據之后觀察成績,可以往后向上申請,納入本樓九局。’
陳顧看完。
這份過。
第二份,是小劉。
不同于他們地質處的簡單信息。
上面還有總部調出來的小劉邊境經歷。
老崔批語:‘愛朝、實干、有戰斗經驗,建議直接納入,否則其余市的九層知道他后,可能會搶?!?
那這份肯定過。
陳顧看完,便看向第三份。
是大樓十二層的人,名為‘林容峰’。
更是小許所喊的‘林哥’。
陳顧卻不知道他。
并且在‘招攬’的事上,陳顧也沒聯系小許。
因為陳顧想到的是,等老崔整理完,然后一塊報。
反正是內定,自己一句話的事。
什么時候都行。
誰知道老崔這么快?
而如今。
陳顧在不知道林哥和小許有‘些許別扭’的情況下,正在觀看林哥的資料。
他的功績資料也很多。
陳顧不懂,直接看后面。
批語:‘還算及格,但我查找了一些內部資料,發現他的父親是本省一個大型集團的實際控制人?!?
“最后一人是關系戶?”陳顧看了幾眼,便看向老崔。
老崔立馬從沙發上坐起來,原原本本的回道:
“陳指導,是這樣。
他父親昨天半夜得到全朝吸納土質人才的消息,于是找人托關系后,在早上四點聯系到我。
他請求把他孩子放到咱們九層,想要鍛煉鍛煉。
說白了,就是鍍一下金。
而我當時正好沒有確定第三人。
就賣他一個面子。
錄音我也有?!?
老崔走前一步,拿出一個錄音,播放。
陳顧傾聽,前面和老崔說的一樣,是對面那人求人辦事。
并說出一個人的名字,是基地的一位小領導。
也因為這位小領導的關系和老崔不錯,老崔才答應他的。
但最后。
林哥的父親,好像是思考了一會,才試探性的誠懇道:
“崔局……我是知道覺醒者的一些事……然后……然后……我想請咱們九層的指導員,在閑暇之余去我公司做客,您看……您在空暇的時候,能否幫弟弟安排一下?”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笔抢洗薜穆曇簦暗視D告林董的意思,掛了吧,我有事?!?
“謝謝您!謝謝您!太感謝您了!”
錄音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