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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王允

次日,呂布前往王允府邸,去拜訪這位新晉的司徒大人。

下人通報說王允正在后院練習騎射,呂布便徑直走向后院。

眼前豁然開朗,王府后院竟是一個寬敞的靶場。

那里,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騎著駿馬,正全神貫注地射箭。

他身形干瘦,精神卻十分矍鑠,脊背雖單薄卻挺得筆直,正是王允。

見到呂布前來,王允連忙下馬,熱情地打招呼:“這不是呂溫侯嗎?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呂布客氣地回應:“您太客氣了,司徒大人。”

王允感激地說:“我聽曹操說,是你在太后和陛下面前舉薦我做了司徒。你一直公務繁忙,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

呂布謙虛地表示:“哪里哪里,王公德高望重,聲名遠播,我只是提醒了一下,主要還是太后和陛下英明,也是王公眾望所歸。”

兩人客氣了一番后,王允親切地說:“咱們都是并州人,溫侯不必客氣。都說你弓馬獨步天下,今天給我露一手吧。”

呂布推辭道:“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

但王允正色道:“誒,射術是君子六藝之一,怎么就難登大雅之堂了呢?老夫平時沒有什么愛好,就好騎射,看到高手就技癢。來來來,今天說什么你也得給我露一手,讓我開開眼界。”

呂布看出王允是真喜歡騎射,便也不再推辭。

兩人各自騎了一匹馬,帶上弓箭,準備切磋箭術。

呂布看了一眼靶場,二十步的距離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呂布的箭術堪稱一絕,他能在一百五十步內做到百發百中,箭無虛發。這次與王允在后院靶場的比試,他故意收斂了鋒芒。

兩人各自縱馬射出了三箭,箭矢破空,穩穩地扎在靶心上。

不一會兒,下人前來報告成績:“老爺七八九,二十四環。呂將軍,七八八,二十三環。”

王允一聽,便知呂布是故意輸的。

他笑著對呂布說:“再比一次,溫侯這次要認真一點。再故意輸,就是看不起我這把老骨頭了。”

呂布笑著點點頭,兩人再次縱馬射箭。然而,這一輪下來,呂布依然比王允少一環。

王允有些不悅,他皺起眉頭說:“男子漢大丈夫,怎么畏手畏腳的?咱們是老鄉,你是我的推薦恩人,放開手射,我還能輸不起嗎?”

呂布連忙解釋道:“我沒有畏手畏腳,是司徒棋高一著。”

但王允顯然不信,他堅持要再射一輪。這一輪下來,呂布依然故意少射一環,王允終于發現了呂布的用意。

他恍然大悟,原來呂布是想射幾環就射幾環,這靶子對他來說根本沒有難度。他只是在給自己面子,陪自己玩玩而已。

王允騎射只是愛好,呂布的騎射卻是戰場生存的本錢。

拿自己的愛好,去挑戰人家活命的本錢。

王允老臉一紅,覺得自己不知輕重了。好在呂布謙遜有禮,一直給他留著臉面。

王允當即對呂布的印象急速提升。他心中暗贊:“這年輕人,有本事,有格局,沒脾氣。比我強多了。可惜就是好色了點。”

意識到自己跟呂布在箭術上的差距后,王允爽朗地大笑起來,他坦誠地說:“箭術比不過你,老夫心服口服!走,咱們再比比酒量!”

說著,他便拉著呂布直奔前堂,準備開啟另一場較量。

呂布被王允直爽的性格深深吸引,他感到一種相見恨晚的親切。

王允性情如此耿直,真是難得一見。

呂布雖然在太后面前自稱直來直去,但他的性格其實是會因勢利導、靈活變通的。

但王允的脾氣,卻是真正的直,不但直,而且還硬,寧折不彎,這種性格讓呂布深感敬佩。

歷史記載,王允在黃巾之亂時,曾從一個黃巾軍身上搜到黃巾軍暗通宦官張讓的信件,他毫不猶豫地報給了漢靈帝。

然而,漢靈帝卻非常崇信張讓,甚至公開說張讓是他爹。

結果,漢靈帝沒有處罰張讓,張讓得知后卻報復王允,將他下獄折磨得生不如死,慘不忍睹。

王允的手下看不過去,為了減輕痛苦,給送毒藥讓王允自殺。

王允卻堅持說:“皇帝賜罪,我當受極刑以謝天下,怎么能服毒藥自殺呢?”

他的這種忠誠和堅韌不拔的精神,讓廷尉都為之流淚。

最終,在三公的全力保薦下,王允才保住了性命。

王允道德修養極高,而且忠誠正直,才華橫溢,在朝野都有極高的威望。

呂布對他是真心的敬佩。

不一會,王允在前院正堂精心安排了一場酒席。

兩人各自坐定之后,侍女手執一把精美的銀酒壺緩緩走來,為二人斟酒。瞬間,酒香撲鼻,彌漫在整個正堂之中。

呂布忍不住贊嘆道:“好酒!”

王允微笑著說:“這是西域美酒——葡萄酒,你嘗嘗看。”

呂布端起酒杯,輕輕搖晃,只見金色的酒水在潔白如玉的酒杯里旋轉,宛如琥珀般晶瑩剔透。

此情此景,令呂布詩興大發,他脫口而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王允一聽,連聲稱贊:“好詩好詩!此詩意境生動,仿佛一幅畫面展現在我眼前。呂將軍不僅武藝高強,文采也如此出眾,真是令人敬佩啊!”

可惜只有兩句,讓王允意猶未盡。他興致勃勃地問呂布:“下面還有嗎?”

呂布微微一笑,繼續吟道:“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好詩啊好詩!”王允拍著大腿站起來,滿臉激動之色。他立刻命令侍女:“趕快取筆墨竹簡來,不,取縑帛,我要把這首詩記下來!”

侍女們迅速行動,取來了縑帛和筆墨。王允親自執筆,將呂布的這首詩鄭重其事地記錄下來。

他一邊寫,一邊贊嘆不已:“真是好詩!意境深遠,豪情壯志,令人熱血沸騰!前兩句揮金如土、瀟灑不羈,后半句慷慨悲壯、視死如歸,非文武雙全之人做不出來。溫侯堪稱人中龍鳳,實在是朝廷之幸啊”

呂布這次沒有謙虛,而是點頭稱贊道:“好詩!好詩!”

他心想,這首詩其實是五百年后太原王家的王維所寫,自己哪有資格說不好呢?

王允看到呂布點頭稱贊,立刻高興地說:“這才是年輕人應有的氣概,要有舍我其誰的豪情。來,為了這首好詩,我們滿飲此杯!”

隨后,王允舉杯示意,呂布見狀也立刻舉杯,一飲而盡。

然而,呂布卻發現王允并未真正飲酒,而是舉著杯子,兩眼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王允心想,呂布在武藝、品行、文采方面都非常出眾,那么他對酒應該也有獨到的見解吧。

畢竟,這壺葡萄酒是從西域進口的高檔貨色,王允一直將其視為珍寶。今天特意拿出來給呂布品嘗,就是想聽聽他的評價。

呂布咂摸了咂摸嘴,品味著酒香,然后說道:“有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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