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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苦情計

就在金波踏出校門的瞬間,他的目光無意間瞥見了銀梭的身影,她依舊站在校門口,臉上掛著那抹楚楚可憐的神情。他的步伐略有遲疑,但終究沒有停下,對她視而不見,依舊沿著既定的軌跡前行。

銀梭無奈地跟隨其后,繼續演繹她的苦情戲,柔弱地在金波身后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終于,金波不耐煩地停下腳步,轉身,目光如冰霜般冷冽地盯著銀梭:“你的偽裝早已被揭穿,你還有什么臉面來叫我?你以為我還會再次落入你的陷阱嗎?”話音剛落,他便決絕地轉身欲離。

銀梭厚顏無恥地擋住他的去路,將手中的幾張鈔票硬塞給他:“這是我們中午聚餐的費用,還有我購買物品的錢。”話音未落,她便轉身疾跑,淚珠沿著臉頰滑落。

金波凝視著手中的鈔票,又望向那逐漸遠去的身影,沉默了片刻,然后將錢收入口袋,轉身離去。

銀梭跑至一棵大樹后停下,偷偷地從樹后探出半邊臉龐窺視,卻發現金波已經消失在視線中,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失落。最近她又是裝可憐又是主動還錢給他,本以為他會追上來詢問究竟,豈料他竟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暗自咒罵,全是因為唐曉芙戳穿了自己的偽裝,否則她不會落到如此田地,讓金波離她而去。

唐曉芙離開教室后,直接前往唐曉蘭所在的初三三班,兩姐妹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出校門,唐曉芙發現簡明依舊尾隨其后,她冷著臉質問:“已經放學了,你難道不應該回家嗎?”

簡明卻嬉皮笑臉地回答:“我知道,我這就護送你們姐妹倆回家,然后再回去。”

唐曉芙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怒目圓睜地喝道:“你再敢跟著我們,小心我拿樹枝教訓你!”

簡明仔細打量了她的神情,確認她并非開玩笑,連忙舉起雙手投降:“別生氣,我這就走,你們路上一定要小心。”說罷,他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直到簡明走遠,唐曉芙才扔掉手中的樹枝,與唐曉蘭一同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一路上,唐曉蘭不停地打量著唐曉芙,唐曉芙笑著問:“是我頭上有草,還是臉上開花了?你為何總是盯著我看?”

唐曉蘭眼中閃爍著光芒:“姐姐,你變得越來越勇敢了。”

唐曉芙無奈地笑了笑:“不勇敢不行啊,我們要學會自我保護。”

唐曉蘭若有所思,片刻后問道:“姐姐,那個男生真的很壞嗎?”

“他并不壞。”

唐曉蘭一臉困惑:“那為什么姐姐要趕他走?”

“我們女孩子要自尊自愛,與那種男孩子過于親近,會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唐曉蘭聽話地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方文靜從供銷社買回兩個大壇子與一個小壇子。一個大壇子被用作水缸,因為用鋁鍋提水實在不便,而大缸又買不起;另一個大壇子則用來腌制酸菜;小壇子則充當米缸。她還順道買了一只鐵鍋,打算為兩個女兒炒菜,畢竟人不吃蔬菜怎么能夠忍受?

唐曉芙姐妹倆回到家時,方文靜正在將洗凈的蘿卜葉子一層層地抹上鹽腌制。蘿卜葉子腌制后也是一道美味的泡菜,前世唐曉芙胃口不佳時,媽媽曾在菜市場買過腌好的蘿卜葉,切碎后用干辣椒炒給她吃,味道鮮美,開胃下飯。

唐曉芙對于腌制佳肴的技藝尚屬門外漢,她的參與僅限于滿心的關切。于是,她攜手妹妹唐曉蘭,一同踏入靜謐的林海,尋覓合適的石塊。姐妹倆穿行于密林與家園之間,不知疲倦地搬回了一批批狀如紅燒磚的巨大石塊。

起初,方文靜誤以為她們此舉是為了腌制酸菜,畢竟在腌制過程中,石塊是必不可少的,用以壓緊菜葉以防變質。然而,面對如此眾多的石塊,她不禁好奇詢問:“你們為何搬回這么多石塊?”

唐曉芙耐心解釋:“我打算在屋內砌一座爐灶,免得再在戶外烹飪。我擔心吳春燕會在我們不備之時,悄無聲息地在我們的食物中下毒。此外,爐灶設在屋內,煮飯燒水的同時,也能為房間增添一份暖意。”

方文靜聽后,覺得這個主意甚是聰明。于是,母女三人齊心協力,調和了摻有枯草的稀泥,充當水泥,將這些石塊巧妙地砌成了一個別致的兩眼灶。一只眼上放置鐵鍋,另一只眼上放置鋁鍋,如此一來,鐵鍋燉煮的同時,鋁鍋可同步燒水,既節省燃料又方便快捷。

夜幕降臨,時鐘指向七點。方文靜看著兩個女兒疲憊不堪、饑餓難耐,急忙準備晚餐,特意炒了一大盤翠綠的菠菜,煮了一鍋噴香的白米飯。

她將兩個女兒的大碗盛得滿滿當當,而自己的碗里卻只裝了半碗飯。

唐曉芙不容分說地奪過方文靜的碗,把自己碗中的米飯撥了一些給她。

“這孩子……”方文靜喉嚨哽咽,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唐曉蘭也湊了過來,想要將自己的飯分給方文靜。

方文靜用她那雙粗糙的手掌溫柔地覆蓋住碗口,輕聲說:“媽足夠了,你們吃!”

唐曉芙也勸慰道:“妹妹乖,好好吃飯。”

“我吃得最多。”唐曉蘭不愿動筷。

“你還小,得多吃點,才能長高。”唐曉芙夾了一筷子菠菜放入口中,贊嘆道:“菠菜真美味,妹妹快嘗。”

“除非姐姐讓我分點飯,否則我不吃!”唐曉蘭雖腹中饑餓,卻仍堅持著。

唐曉芙無奈,只得讓她分了一些飯給自己。

唐曉蘭這才露出笑容,夾起菠菜大快朵頤。她極其喜愛這道菜,但在吳春燕家時,她們母女三人往往無緣品嘗,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晚餐過后,母女三人清洗完碗筷,方文靜便燒水準備洗澡。盡管冬日嚴寒,她們仍堅持每周至少洗一次澡,以保持身體的清潔。

第一鍋水燒好后,方文靜讓唐曉芙先行沐浴。

唐曉芙不習慣在他人面前裸露身體,便讓唐曉蘭先洗,自己則先行調整心態。

唐曉蘭脫去衣物,唐曉芙看到她瘦弱的身軀,肋骨清晰可見,對于一個十四歲的少女來說,胸部發育本應有所顯現,但她卻平坦如初。

唐曉芙急忙轉過身去,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自來到這個世界,她就知道曉蘭身體瘦弱,但沒想到她竟瘦成這樣。穿上棉襖的曉蘭,臉上有些嬰兒肥,誤導了她的視線。

方文靜為唐曉蘭搓背,唐曉蘭指了指背上的某個部位:“媽媽,這里好癢,用力搓搓。”

方文靜一把抓住她的手,心疼地提高聲音:“蘭蘭,你的手怎么會變成這樣?”

唐曉芙立刻擦干眼淚,走過來,捧起唐曉蘭的一只小手仔細查看,只見掌心有幾個被磨破的血泡。

“是因為剛才搬石頭磨破的吧?我特意提醒過你,手上有血泡就不要再搬了,你就是不聽!”唐曉芙心疼地責備唐曉蘭,眼中滿是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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