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虹庚泉很快接通，聲音低沉，不帶任何情感：“喂，有事嗎？”

“我是安錦。”

“哦？”虹庚泉冰冷的聲音明顯摻雜進去些許的溫度，“原來是我安大才子啊，怎么今天想起要和我通話了？”

安錦快速尋找話題。

他對虹庚泉一無所知，虹庚泉卻對他了如指掌。

安錦感覺他好似和虹庚泉隔著一堵厚實的墻，他只能依靠自己淺顯的認知，去猜測虹庚泉的性格，為人。

這讓他極其被動。

所以這次安錦選擇直接從虹庚泉的角度切入，問她一些嚴肅的商業問題：

“聽網上說你和瑤嶺戚琴是死敵，這是真的嗎？”

虹庚泉漫不經心道：“網上是有這樣的言論，我跟她確實有些利益沖突，但要說死敵，呵……還遠遠談不上呢！”

“在商業競爭中，永遠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合作伙伴，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今天和你稱兄道弟的朋友，也許在第二天就會因為利益而選擇背刺，今天和你不死不休的敵人，也許在被逼到絕境時會選擇聯手，合力對敵。”

“我一直是個坦誠的人，不說虛偽的話，在我看來，選擇合作伙伴是愚蠢的行為，我從來不選人，我只選利益，誰能給我帶來更大的利益，我就選誰。”

安錦平靜道：“那我能給你帶來多少利益呢？”

虹庚泉那邊明顯沉默下來。

過去半晌后，虹庚泉才輕笑出聲：“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虹庚泉的聲音中帶著些許威懾，讓安錦感覺他自己好似已經被對方看透了。

“我只是好奇，”安錦道，“只看重利益的大商人為什么要在我這里做出錯誤的決定呢？”

安錦笑道：“你為了讓我簽約到你們的經紀公司，竟然答應在關鍵時刻幫助暗蝶，可幫助暗蝶，就注定意味著要和雪度集團翻臉，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我的價值與雪度集團的價值，孰輕孰重，相信你最能看得清楚。”

虹庚泉瞇起眼睛：“你是在懷疑我？懷疑我接近你的動機？”

“對。”

虹庚泉真誠道：“完全沒必要，我不是機器，并不是時時刻刻都追求利益的，在私下里，我也會有個人偏好，也會沖冠一怒為藍顏，花費一些代價來討取男人的歡心。”

安錦看著系統界面赫然在目的零好感度，無奈道：“真的嗎？我不信。和雪度集團作對，這個代價對你來說實在太大了。”

虹庚泉并沒因為安錦的這句話而生氣，也沒有展現出被揭穿謊言時的憤怒，她依舊平和道：“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是拒絕與我合作了，對吧！”

“我沒有。”

“不，你有！”

虹庚泉冷聲道：“我那天專門去過一趟凜北，當時我是怎么勸你的？”

“我告訴你，在這場交易中我是吃虧的，但我愿意，而我所要的代價，只是讓你做我旗下的藝人。”

“商業市場瞬息萬變，如果你一直不同意這場交易，等暗蝶和雪度集團徹底鬧掰，那我到時候完全可以坐地起價，索要更多的報酬，到那時，你還負擔得起嗎？”

“相信你也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權……衡……利……弊吧！”

權衡利弊這四個字是被虹庚泉一字一頓咬出來的。

安錦深吸一口氣。

雖然他已經竭盡全力在把話題往虹庚泉的真實目的那邊引導了。

但他仍舊不是虹庚泉的對手，三言兩語之間，節奏就被帶到虹庚泉那里了。

“你在晴嵐島吧？”虹庚泉緊接著微微一笑。

安錦這次是真的毛骨悚然了。

虹庚泉的笑容在此刻變得詭異，高深莫測。

他下意識回頭，看自己的視頻背景。

他是在酒店的房間里視頻的，背景就是后面那堵灰藍色的墻面。

沒有任何晴嵐島的風景暴露出來，也沒有酒店里的床頭，柜子等任何物品出現在鏡頭之中。

光靠他鏡頭里的這點信息，根本不可能猜出他所處的位置。

“晴嵐島確實是個不錯的旅游景點，”虹庚泉好像沒看到安錦眸光中的驚恐，自顧自道，“十年前，我來過這里一趟，當時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之后再沒來過。”

安錦死死盯著她：“你為什么知道我在晴嵐島？”

“要不你猜猜呢？”虹庚泉道。

“你還在監視我的行蹤？”

“是又如何？”

虹庚泉滿不在乎：“你有得選嗎？況且，對付你，還真不需要這么麻煩。”

“你說什么？”安錦攥緊拳頭。

“沒說什么，”虹庚泉道，“我還有別的事情，不多聊了，關于我們兩人之間的交易，你做出決定后，要及時跟我說啊，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起碼給個準信，這都過去半個月了。”

“掛斷了哈！”

在虹庚泉掛斷電話的前一秒，安錦道：“當初我們在云凜山相遇的時候，頗有些緣分使然的味道，你當時是我的頭號粉絲，給我打賞了很多錢。”

“我們在纜車上的相遇好像印證著你我之間的緣分之微妙。”

“可是緣分是可以刻意制造出來的，你了解我的一切，對我的生活，行蹤了如指掌，你可以輕易和我在某處相遇，再拿捏在手掌心中。”

其實這是安錦早都看破的疑點。

那天在云凜山脈他和虹庚泉的相遇說是巧合，實際上到底是不是巧合，恐怕只有虹庚泉知道。

安錦一直沒提這回事。

他保持著默契，沒有去揭虹庚泉的短。

畢竟在他看來，虹庚泉接近他的目的無非是見色起意，想和他交個朋友，沒什么好稀奇的。

一旦一個人的目的是能夠看透的，那就沒必要去提防。

可通過系統的好感度這項數據，安錦已經明白，他是錯的，虹庚泉沒對他動過心，那當初虹庚泉刻意制造巧合的真實目的又是什么。

他想問出一個結果！

“我說，安錦啊，你非得跟我打明牌嗎？”虹庚泉的語氣迅速冷淡下來，“我勸你深思熟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