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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魂夜

說是七月十五還魂,實際上七月十四深夜就要開始準(zhǔn)備。一到七月十四夜老李就來到義莊,把回魂的要用的通各種文書檢查一遍,有火牌堪合(相當(dāng)于通行證),有城隍簽署蓋章的回魂令文(相當(dāng)于法院的判決書),文書最后寫著“特令楊未還陽,有司見令奉行,不得阻攔”上面有重慶府城隍大大的印章,下面簽字張培爵。

張培爵第一任蜀軍政府都督,辛亥革命重慶的最高軍事長官,現(xiàn)在的重慶府城隍是他,難怪幽冥世界的重慶府是保留的民國初年的樣子。我前幾天如果洪崖洞看見的的紀(jì)念碑還在感慨,辛亥時期做出這么大貢獻的張培爵紀(jì)念碑這么破舊,很多來洪崖洞景區(qū)的人估計都不會注意這塊紀(jì)念碑。沒想到一百多年過去了,他還在幽冥世界守候著重慶。

老李整理完所有的東西,裝好之后好像有話要說,但是又在猶豫。我看出了他的想法說:“老李,有什么為難的就說吧,大家幽冥世界相識,只要不是太為難的,我都可以幫你。”

“毛二,有你這句話就好了,至于能不能夠辦到,就看緣分吧。我是桶井人,五幾年在長江落水死亡,尸體沉入江里,一直沒有打撈起來,我媳婦那時候才二十來歲,有四個孩子,前面三個是兒子,最小的一個是女兒,分別是叫李安、李居、李立、李業(yè),我老婆姓唐,應(yīng)該都還在人間,如果有機會,帶他們夜里來龍門浩江邊,我遙遠的看一看就行了,你不能告訴他們幽冥世界的事情,否則,糾察靈官會以你擾亂人間和幽冥的罪抹掉你的記憶,記住讓他們站在江邊我遠遠的看一下就行了。幾十年沒有見,他們都應(yīng)該已經(jīng)長大,不,應(yīng)該已經(jīng)比我還老了。”說到這里老李不覺眼淚都留下來了。我答應(yīng)他盡力去尋找之后,他才用衣袖擦干淚水,然后抽了一支煙繼續(xù)劃船,等我們的船來到今天朝天門附近的時候,只見整個江面上密密麻麻都是大大小小的船只,船上全部都是鬼魂鬼差,還有很多鬼魂沒有船,浮在水上,一眼望不到邊全是鬼魂,就像節(jié)假日到了某個人山人海的景區(qū)一樣。

老李的船頭掛著重慶府城隍的燈籠,加上他舉著城隍頒發(fā)的火牌,所有的船只都給我們讓開一條路,那些立在江水面上,浮在在水面上的游魂野鬼看見我們的船只慌忙的躲避,有一種既井然有序,又十分慌亂的感覺。等我們到了最前面,只見幾個鬼差手里拿著長槍威嚴(yán)的站在水面上,穿著舊式樣的軍服上面胸前上面寫著幾個大字“重慶府城隍”,為首的鬼差接過火牌和文書,看了一樣,叫我下船等候。

于是我和老李道別下船站在江水上面,只見那江水一邊是靠近南岸這邊的長江水是清的,靠近嘉陵江這邊是渾濁的,當(dāng)中有一條線分隔開來,很明顯,著難道就是老一輩重慶人口中兩江交匯的“夾馬水”。我跟在那個鬼差后面,只聽他冷冷的說道:“等一刻鐘,七月十五子時一到,地官大帝在酆都城下達的赦罪文書傳到城隍府,城隍爺下令開打開鬼門關(guān)。游魂野鬼會一起沖出去,跟著我,找到你的肉身,我再施法給你還陽,從此幽冥世界的事情就要淡忘,不能對任何講,輕則被糾察靈官抹去記憶,重則被我們抓回幽冥世界受審。”

過了一刻鐘,只聽一聲鐘響,一道亮光飛入重慶府城隍廟,接著,我們腳下的水就自動讓開了一條路,長江和嘉陵江的的水開始分開,站在我身后的那一群鬼,一股腦全部都往里面沖,我緊跟著鬼差,還是差點被沖散。

只見那鬼差左手握著長槍,右手直接抓住我的衣領(lǐng),硬生生的把我抓回去。過了很久,砰的一聲,我感覺有一只手把我從水里抓起來,“咳-咳-咳”我被江水嗆到,干咳了幾聲,抬頭我看見來要倒不倒的福士大樓,還有不遠處的海客瀛洲大樓,一系列高大得建筑。難道我已經(jīng)還陽了,不對,我還沒有還陽,我還能在江面上面趴著,說明我是鬼魂。

只見那個鬼差丟下我,不知道從哪里把老李遞過來的包裹拿出來,從里面拿出一張符,手里掐個訣,點燃符咒,扔向空中,只見符咒化為一只燃燒的火鳥,飛速的向著前面飛去。鬼差的大手又抓著我的衣領(lǐng)跟著燃燒的火鳥飛上去,嚇得我“啊-啊-啊”直叫喚,很快飛到了CQ市第五人民醫(yī)院的住院部停下來。鬼差穿過落到5樓走廊里,我穿過玻璃跟著,玻璃都能夠穿過這感覺真好,我猶豫了一秒鐘,那只大手又把我抓走了。

我們停留在一個病房門口。姐姐和姐夫正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

姐夫?qū)憬阏f:“我已經(jīng)去把費繳了,爸爸、媽媽(我的伯父伯母)他們還沒有回去?”

姐姐:“幺爸和幺爸娘一直守著,爸爸、媽媽擔(dān)心幺爸他們,也沒走。剛才楊未的幾個同學(xué)也來了,要去上班,已經(jīng)走了。我就這么一個弟弟,一定要醒過來。不然奶奶要心都要傷透了,八十歲的老人了,還要經(jīng)歷這個,等楊未醒了,真想打他一頓。”

我跟著鬼差穿門而入,伯父和伯母坐在病床右邊,爸媽坐在病床左邊,四個人都低著頭,沒有說一句話,偶爾抬頭看一下天花板。剎那間,我感覺這個四個人都老了好多,四個人每個頭發(fā)都開始花白,伯父和爸爸特有的“M”型號禿發(fā)特別嚴(yán)重,幾天沒有梳洗的憔悴面容在他們臉上特別明顯。一切都是因為我,才能把一家人都聚集在這個小房間里面,除了年邁的奶奶,應(yīng)該是怕老人家擔(dān)心沒告訴她。

鬼差繼續(xù)翻出包裹開始找東西,只見他又拿出一張符,這就是傳說中的“還陽符”,上面有六道輪回的圖案,還有朱砂寫好的的一些認(rèn)不出來的字符。“你站過來,待會兒我會施法讓你還陽,最后警告你,在幽冥世界看見的一切都不要給任何人講,更不要替陰間的鬼魂傳話辦事情,不然,擾亂陰陽秩序誰也救不你。”鬼差說話還是那樣冷冷的。

他用右手中指和食指夾著“還陽符”,往我額頭上一貼,一道刺眼的光芒從我的額頭上開始擴散,背后感覺一股很大的氣力那拽著我往病床沖去,鬼差的面目漸漸地開始模糊。腦海中開始浮現(xiàn)落水時候的場景,“撲通”一聲,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貓叫聲,然后隱約聽見有人在喊“有沒有會水的,有人掉到江里面去了。”然后這些聲音也開始越來越遠,繼續(xù)傳來的是:“醫(yī)生,醫(yī)生,怎么樣,到底怎么樣?”好幾個人一起在問,醫(yī)生回復(fù)到:“人已經(jīng)醒來了,家屬先不要吵,我們要先確認(rèn)一下情況,請家屬先出去。”

接著便是好幾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對我上下其手,最后得出結(jié)論,我沒得什么大礙,只是昏迷了這么久,身體很虛弱。醫(yī)生走后,抬頭看掛鐘,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8月18早上9點,原來我已經(jīng)昏迷7天。

醒來之后和家里人談了很久,家里人沒有責(zé)怪自己,倒是每一人都在反思這幾天大家的聯(lián)系比之前少了,有什么事情大家也沒有一起商量,最后醫(yī)生來說我基本沒有其他事情,明天觀察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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