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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竹寺的小和尚

我驚訝原來傳說中的“金竹寺”真的存在,真的有一個小和尚提著燈籠讓長江里面的水分開的時候,老李卻調轉船頭開始逆流而上,仔細一算時間我才知想起,夜晚已經結束,白天要開始,應該回黔南義莊休息。

陰間日子是七月十二,我來到重慶城隍府幽夢世界已經五天。開始慢慢的熟悉這里的相關情況,也在思考一些問題。重慶城隍府幽冥世界是獨立的一個世界,和現實生活中的重慶城有鏡相關系,又不是純粹的一比一的鏡相關系,有的地方好像有某種力量在控制一樣。比如整個重慶城基本上是民國初年的面貌,老李以及判官這些地府的公務員依舊保持著民國初年的穿衣打扮。好像是有某種力量可以控制這種面貌,但是又說不出這種力量具體是什么。

有關于“金竹寺”的一些信息,朝天門外面的江水里面真的有一座宏偉的寺廟,傳說中送信的張姓力夫又是怎么一回事?正當我思緒混亂,將過往的信息都匯集起來仔細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老張和老李一起到后堂,老李先開口:“毛兒,是不是很好奇金竹寺的故事,想不想再去江里面看看?”

“老李,真的可以去江里面看金竹寺,不會有其他影響?”我很高興的反問。

“和昨天一樣,去江邊沒有問題,至于金竹寺,能不能夠進去就要看緣分。”老李說完就在前面帶路,我們還是沿著昨天的路到江邊,坐上老李的小木船順江而下,大約十幾分鐘就到朝天門江邊。只見靠近江邊的臺階上面站著幾個人,好像在等什么。“你要去金竹寺的話就要和這些人一起去,每年七月七日,金竹寺的大和尚都會在寺里講《地藏經》為生者祈福,為亡者超度。這些人都是有緣被邀請去聽經文的,等會兒,寺里面的小和尚就會來接他們,我們鬼差要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巡邏,你要去金竹寺,只有等他們帶上你?”老李說完便把船靠岸,叮囑了我幾句就離開。

上岸之后我還是按照爺爺之前教我的老禮向幾人行禮:“各位前輩好,小子楊未叨擾。”幾人微微點頭向我示意,其中一人生著銀灰色的西裝,剪短發的中年人問了一句:“小友,找我們有何貴干?”我交代一下我的來歷,以及想和他們一起到金竹寺聽經的請求。幾人中為首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家,衣服樣式很古老帶著頭冠,他們交流了一下,還是中年人說:“幽冥相逢即是有緣,待會一起去就是,我們年輕的時候也是對金竹寺充滿好奇。”等他說完我才注意到他的西裝外套左邊佩戴著一個圓形的徽章,景泰藍的質地,三個篆書大字“聚興誠”,大字外面是一圈小字看不太清楚。剎那間,我看過的資料匯集到一處,穿著西裝,外國留學過,人比較斯文有禮貌,中年不幸自殺,聚興誠高級管理人員,楊希重。他是一九二三年在漢口自殺的聚興誠銀行楊家三少爺楊希重,現在快一百年,看來自殺無法輪回是真的。

我大著膽子詢問:“這位前輩可是聚興誠的楊希重楊前輩?”“都說你這個小家伙對重慶的歷史有一定的研究,還真是不假,你竟然認出了我。”楊希重很高興。我還準備說我有一個朋友就住在你們家聚興誠銀行大樓后面,我收藏過你們銀行發行的支票。就有人在說,時間到了,大家都安靜,小師傅來接我們。

江面像是被誰劃開一道口子,兩邊的江水都分開,水中走出來一個小和尚,打著一個大燈籠,上面寫著三個大字“金竹寺”。楊希重向小和尚說了我的情況,然后回頭示意我跟上他們的隊伍。小和尚在前面打著燈籠引路,后面跟著八個人楊希重是第七位我是最后一個,這位老前輩走在最后面明顯有照顧我的意思在里面。聽著兩邊水流聲,不知不覺我們就如果一片竹林,竹林的盡頭是高大的山門,臺階左右蹲著兩個大石獅子。山門的匾額上面寫著三個大字“金竹寺”。我們沿著山門直行,穿過天王殿,在院子里的大香爐前有和尚給一人發了一根香,大家一起拈著香進入大雄寶殿,分兩邊坐在蒲團上,之前領我們前來的小和尚也在大和尚旁邊盤腿而坐。

只聽大和尚講道:“爾時地藏菩薩摩訶薩白佛言:世尊,我承佛如來威神力故,遍百千萬億世界,分是身形,救拔一切業報眾生。若非如來大慈力故,即不能作如是變化。我今又蒙佛付囑,至阿逸多成佛以來,六道眾生,遣令度脫。唯然世尊,愿不有慮。爾時佛告地藏菩薩:一切眾生未解脫者,性識無定,惡習結業,善習結果。為善為惡,逐境而生。輪轉五道,暫無休息,動經塵劫,迷惑障難。如魚游網。將是長流,脫入暫出,又復遭網。以是等輩,吾當憂念。汝既畢是往愿,累劫重誓,廣度罪輩,吾復何慮……”大和尚的聲音如同大鐘聲一樣洪大,直擊人的神經,能夠讓人身臨其境的感受到地藏王菩薩發大愿的堅定不移,地獄眾生的痛苦不堪,以及能夠被救贖的希望。

等到我們手里面的香也燃完,大和尚今天的經文也講完,大家見過禮后,大和尚朝著后殿離開,我們在小和尚的引導下魚貫離開。到江邊后,其余幾人都陸續散去之后,楊希重卻對著我說:“小友,幽冥道遠,想見是緣分,送你一句話“雖千萬人吾往矣”,你要做的事情和我當年要做的事情何其相似,只是我退縮了,在武漢自殺,結束一切,轉眼百年,悔恨不已。你還有機會,你要有孟子的精神,任何艱難險阻都只是暫時的。”一抬滑竿沿著朝天門下來,楊希重坐上滑竿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想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我要怎么才能夠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精神。

我轉頭的時候卻看見送我們出來的小和尚還沒有離去,只見他微微笑著,那種出家人特有的淡然和慈悲的微笑,令人不愿意說話打破這份寧靜。“施主,小和尚無意偷聽你和楊施主的談話,只是師父有東西交給小施主。”小和尚說著給了我一個盒子。我此刻在想,當年張力夫能夠得到一根黃金的竹子,人家是遵守承諾帶了一封書信,難道給我的也是金竹子,但是我不但聽了經文,也沒有能夠幫上忙,還有饋贈,真是受之有愧。小和尚看出了我的顧慮:“師傅說,我們佛家最講究因果和緣分,施主和我們有緣,你的四世祖母王太夫人平生好行善事,捐錢修廟,刻印經文,為你種下了福田,你的爺爺也是善良之人,多次救人于危難之中,是有大福報的人,他的子孫會有福報的。”我接過盒子謝過小和尚,:“多謝大和尚饋贈,我有個疑惑不知道小師傅方便解答嗎?是關于“金竹寺”的來歷的。”

小和尚略微沉思一下說:“時間不是很充裕,我要急著趕回去,只能和施主說個大概,很早以前有一位帝王他雄才大略,有個賢良的皇后,皇后的小名叫觀音婢,皇后,后來去世了,皇后的兒子和哥哥便在長安給他修建了一座觀音寺祈福,后來皇后的兒子在和哥哥都死在了蜀中,長安觀音寺的主持就是我的師傅,到蜀中幫忙料理后事,因為種種原因停留在渝州,再后來我們的寺廟突然沉到了江地,就有了傳說中金竹寺。我們寺院門口的“金竹”是一位法師由天竺國竹林精舍帶回來的,所以很有靈性,我們對外就叫金竹寺,其實我們的本名是“觀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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