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剪刀少年
- 死神少爺天天想把我做成洋娃娃
- 鹽柒水
- 2525字
- 2024-09-23 21:00:00
“唔!”
樂粉兒仰望夜空,指尖一抹虛影快速晃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某人擁入懷中。
一只有力的胳膊攬住她的腰,將她往懷里扣,她的視線被遮擋,雙手被迫折疊抵在胸前,看不見也動不了,她只能閉上眼睛,任由這個人抱著自己移動。
一部分感官關閉后,其他部分感官的感受就會被放大。
瞬息之間,樂粉兒只覺得腳下那股吸力突然消失了,一股柔軟的風盤旋在她的腳下,拖著她的身體向上飄去,風的溫度只比裂縫深處高那么一點,實際上差不了多少,但樂粉兒就是莫名覺得,這股風很溫暖。
抱著她的人,胸口不斷起伏著,呼吸均勻的撒在她的頸間,將她耳邊的碎發撥動,一陣癢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她忍不住渾身一抖,雞皮疙瘩起一身。
那人似乎注意到她的反應,帶著她在空中旋轉一圈,緩沖周圍的吸力后,調整了姿勢穩穩落地。
腳踩到實地上,樂粉兒提起來的一顆心終于搖搖晃晃,堪堪放下,然而,即便大腦意識到已經安全了,她的雙腿還是控制不住的發軟。
推開面前的人向后踉蹌幾步,一個步子不穩又要向下墜去,那人眼疾手快上前,伸開雙臂讓她能夠抓住,支撐自己穩住身形。
樂粉兒慌慌張張點頭:“謝謝……”但聲音細如蚊嚀,對方大概沒聽到,同樣用夾雜著擔憂的慌張語氣問道:“你還好嗎?感覺怎么樣?”
是溫潤如風的少年音,聽著很舒服,僅僅說這一句關懷備至的話,就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樂粉兒抬頭,正欲開口回話,在看到少年容貌后,到嘴的話卻忘了個一干二凈。
好……好好看的人……
少年的臉不能說棱角分明,卻也不像孩童那般珠圓玉潤,而是介于兩者之間,尚未脫去孩童的稚氣,初見青春的懵懂青澀,看上去可愛又不乏成熟的溫柔。
一頭烏黑茂密的短發隨晚風輕搖,發尾微卷,碎發稍長,一雙漆黑的眼睛彎彎,在飄動的碎發下若隱若現,如同寂寥的長夜,又像收納在紅絲絨禮盒中的珍珠,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銀銀的光,明動而有情。
樂粉兒被這雙漂亮眼睛硬控了整整十秒,如同一只不太聰明的呆鵝,張著嘴直愣愣地盯了人家十秒。
都沒有注意到少年因為擔憂而微微蹙起的眉,也沒有聽到那張開開合合的薄唇中,吐出哪些詢問的話語,更沒有注意到,面前的少年已經被她盯得臉頰泛了紅,耳尖粉粉的,熱度清晰可見。
“那個……”少年控制著力道拍了拍她,樂粉兒才如夢初醒般,終于舍得眨眨眼了。
“啊!”樂粉兒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無處安放的手在空中亂擺:“對不起對不起!你太好看了我沒舍得收回眼!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啊!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會注意的!真不好意思啊!”
一串不帶標點符號的道歉,像散落的彈珠一樣從她嘴里蹦出,由于說得太快太熟練了,都沒讓少年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被夸臉長得好看。
“不用謝,我本來就是為你而來的。”少年歪頭一笑,燦爛如星,隨即又想起了什么,換上擔憂的語氣:“對了,剛剛在空中的時候,我似乎感覺到你在發抖,是溫度太低冷到了嗎?”
樂粉兒第一次和說一句話就能讓人心臟爆炸一次的美少年相處,還是面對面,對方很輕很小心地托著自己的雙手,距離挨得很近,舒服的語調伴著溫熱的呼吸流淌,讓人沉溺其中。
她來不及思考“為你而來”的含義,只聽后面那一句關心的話,她就感到輕飄飄的,仿佛周圍都飄起了毛茸茸的球球。
原來少年是擔心自己在空中吹風太冷了,才帶著自己降落的嗎?
樂粉兒小臉熱熱的,但為了接上話還是強制自己從美貌的控制中清醒過來,在腦中狼狽的翻找日常對話相關記錄。
她結結巴巴道:“沒、沒事的,我一、一點也不冷!”
少年有些不相信:“真的嗎?可你的手很冰涼,而且說話也不是很流暢,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做一件御寒的外衣。”
樂粉兒剛想解釋自己手冰是因為體質原因,她的手就不容易熱,而且說話說不利索是因為和少年待在一起太緊張太興奮了,控制不住,但少年后面那句話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做一件?你會、會做衣服?”
少年輕笑一聲,手伸向背后,拿出一把剪刀,在樂粉兒面前輕輕晃了晃。
剪刀在月光下,剪刃的輪廓泛著銀色的光,彰顯著它的鋒利和冰涼。
分明是把普普通通的剪刀,扔到大街上隨便一家裁縫店的剪刀堆里,都不會一眼找到的東西,但樂粉兒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見過,并且潛意識里認為,這把剪刀的殺傷力很強。
不是對人,而是對非人之物。
樂粉兒突然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奇怪,她為什么會在第一時間想到這些?
但她還是壓下這些疑惑,有些不確定道:“你要用它……來做衣服?”
這里的“它”并不是指剪刀,而是指剛剛要吃了自己的森林巨獸。
說這話時,樂粉兒并沒有看向少年身后,森林巨獸的方向,而是始終注視著少年,她的話中也沒有提到剛剛的怪物。
少年低頭擺弄著手中的剪刀,“嗯”了一聲算作是回答。調試好工具后,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明亮的眼中盛滿無限溫柔:“好聰明呢。”
看來他能聽懂自己的意思。
樂粉兒微微瞪大雙眼,有些驚訝。一方面是少年竟然真如自己所想,要用一把小剪刀斬殺那頭嗜血的巨獸,另一方面,即便自己沒有任何明示,他也能跟自己對上想法,非但沒有錯開,還能在搭上線后反過來夸她一句。
自然大方,游刃有余,恰到好處,仿佛理解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仿佛他們之間已經默契到不需要言語,只需一個眼神,一個間或的停頓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這是在過去幾年都不曾遇到的,至少在自己失憶后,見過的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中,從來沒有一個是能完完全全理解自己的。
其實就算是沒有失憶的人,平平常常活在世上的大多數人中,又有哪幾個是真正能尋得知音的幸運兒呢?
更遑論她這個被萬人唾棄的怪人了,除了徐家人,基本不會有人愿意接近她。
而在完全不知緣由的情況下,她稀里糊涂來到這處荒無人煙,陰森詭譎的地方,四面八方的陌生感和凝滯感將她包裹其中,仿佛墜入冰冷的湖水,將要窒息。
命懸一線之際,一位美麗的少年從天而降,接近她,擁抱她,帶她離開這片可怖的黑暗,還無時無刻不關心她的狀態。
最可貴的是,他似乎,和自己很合拍。
意識到這一點后,樂粉兒大腦空白了一瞬,不同于思想上的滯緩,身體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起來,一股股暖流涌上胸口,這溫度,像極了少年的擁抱,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手腳不再冰涼。
少年不再多言,把剪刀掛在手指上,準備折返回去斬殺巨獸。
“那個!”樂粉兒上前抓住少年的一片衣袖,后者收回邁出去的腳,回過身來耐心地等她的下文。
樂粉兒迎著對方的注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我、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