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她跟顧聿琛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

但作為女朋友，楚宴夕自認為自己做得已經夠好了。

工作上的事沒法給他專業建議，可私底下的情緒價值一點沒少，熟練地說溫柔情話。

人在國外，重要節假日都會細心準備禮物，安排助手給他送過去。

更別說他上任顧氏總經理一職，她在伯明翰一件件挑選適合他的高定西裝，當作入職禮物，連夜空運到燕京。

她這個女朋友做得不夠好嗎？

她做得可太好了！

楚宴夕相信顧聿琛絕對不是心血來潮要跟她退婚。

一定是在某些她未曾注意到的時刻，他身邊悄悄有了另外一個女人。

異地戀難逃分手魔咒這話在她身上也適用。

可是，她怎么能接受自己是一個隨時會被代替的女人。

楚宴夕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那個噩夢。

她居然只是一篇小說里被打臉的炮灰女配。

還有電話里那個叫葉云漫的女人。

她才是女主，顧聿琛傾注滿腔愛意，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在一起的女人。

楚宴夕壓住心底快要溢出來的委屈，忍著鼻尖酸澀，抿了抿唇，艱難問道：“你身邊有了其他人，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顧聿琛像是沒察覺到她的情緒，聲音平淡道：“這很重要嗎？”

楚宴夕堅持道：“重要。”

顧聿琛：“……”

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眸盯著她眼尾那抹濕紅，漫不經心摩挲一下指尖。

“既然要退婚，這些事就跟你無關。”

“楚楚，等工作穩定下來，我會逐步解除我們的關系，跟你青梅竹馬那么多年的情誼，就算做不成夫妻，我們還可以做兄妹。”

“你叫我一聲哥哥，以后你就是我親妹妹。”

楚宴夕一言難盡：“……”

她又想起了那篇小說。

分明后期她早已跟顧聿琛一刀兩斷，分道揚鑣。

那些綁匪何至于綁架她，硬湊個選項B讓顧聿琛二選一。

原來問題出在這啊。

男人這種隨地認親妹的陋習害苦了她。

顧聿琛像是想起什么，垂眼看她，語氣低沉問道：“來得太急，沒帶生日禮物。”

“楚楚，你不會怪我吧？”

楚宴夕覺得他在挑戰她的忍耐程度。

她反問：“你說呢？”

顧聿琛頓住，不動聲色撇開話題：“不說了，你回國給我準備了什么驚喜？”

楚宴夕：“……”

他居然還有臉問這個？

顧聿琛繼續問：“在家怎么還穿著風衣外套？”

楚宴夕面無表情：“我喜歡。”

顧聿琛沉默片刻。

他眼眸深沉看著她，退開幾步，緩慢說道：“嗯，我不干涉。”

楚宴夕很想反問一句：你用什么身份干涉？

哥哥？

你有資格嗎？

她沒說，只是沉默著。

“楚楚，這棟公寓，你搬出去住吧。”

“作為補償，我會給你擬一份合同，把我在西郊的別墅過戶給你。”

說完，男人像是想不出她會拒絕的理由。

邁著長腿直接走了。

徒留一個挺拔的背影和站在原地凌亂的她。

楚宴夕再也忍不住，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捏住，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

他怎么這么專斷獨裁？

心是石頭做的嗎？

又狠又壞。

生日禮物不準備就算了，跟她交往期間還找替身，最后還要動她自己花錢買的公寓。

第二天清晨。

楚宴夕起床簡單吃了個早餐。

這是她的公寓，搬出去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她沒想到，顧聿琛會直接安排家政公司的人過來。

還帶上了他的秘書，葉云漫。

顧聿琛帶人進門，見她素著一張臉，唇瓣有些泛白，少了幾分平時的嬌媚招人，莫名有種脆弱純粹的美。

毋庸置疑，她很漂亮。

出國幾年，也絕對不會影響她燕京豪門圈第一美人千金的名聲。

旁人有三分像她，已是福氣。

顧聿琛靠近她，大掌下意識想撩開她耳邊碎發，反應過來頓住，若無其事收手。

男人低頭垂眸。

她穿著長長的吊帶睡裙，頸肩白皙細膩的肌膚裸露在外。

顧聿琛眼色微沉：“昨晚沒休息好？”

葉云漫眼底閃過深色，掩著唇笑道：“顧總可真是個直男。”

“楚小姐才剛回國，不適應時差很難休息好，這不是很正常嗎？”

楚宴夕從沙發上攏了條羊絨披肩在身，看向顧聿琛：“她是誰？”

“我的秘書，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

話一出口，空氣陷入寂靜。

葉云漫臉上還是帶著笑：“楚小姐好，我叫葉云漫。”

楚宴夕沒理，喉嚨有些干澀發堵，聲音帶著輕顫：“顧聿琛，昨晚你連聽都不聽我的回答就走了。”

“這是我的公寓，我不想搬。”

“退婚，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顧聿琛皺眉，眸光沉沉盯著她。

最后一句話，葉云漫臉色微變，指尖掐住掌心，笑得勉強說道：“楚小姐，聽顧總說你在歐洲留學，至少五年起步。”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沒打算跟你搶人。”

“我跟顧總，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你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楚宴夕終于將視線看向她：“是嗎？”

“我想知道顧聿琛一個月給你多少。”

葉云漫眼神一閃，緊盯著她說道：“顧總把他的黑卡副卡給了我，讓我隨便刷，不用顧忌什么。”

楚宴夕又想哭了：“……”

顧聿琛這個王八蛋連買張機票去看她的錢都沒有。

但是有錢養替身。

銀行卡給別的女人隨便刷。

那到底誰才是白月光？

她楚宴夕嗎？

那她這個白月光當得可真失敗啊。

葉云漫繼續說道：“今天過后我會跟顧總分開，把他徹底還給你，我不會覬覦不屬于我的人。”

“楚小姐，你滿意了嗎？”

楚宴夕心底的酸楚揮之不去。

她甚至不清楚顧聿琛跟她發展到什么地步。

這幾年來有沒有越界。

如果……

楚宴夕咬唇。

她不是冤大頭，沒有開垃圾回收站的愛好。

楚宴夕雙眸浮現一層清淺水霧，控制不住罵他：“顧聿琛，我是出國，不是出殯，人還沒死呢，你就找人來替。”

“這么喜歡替代品，你祖宗沒了，怎么不見你按照畫像找個人回來繼續供著？”

他眼睛要是不好就去做手術。

這個女人跟她哪里像了？

楚宴夕想不到顧聿琛是那種不喝雪碧，愛喝山寨版雷碧的男人。

顧聿琛眉心微蹙，沉聲斥責道：“別胡鬧。”

“楚楚，當初我們在一起只是為了氣你大哥，其實根本不合適。”

“如果一定要跟楚家聯姻，我會選擇云漫。”

“你知道云漫被楚先生認領回家的事情嗎？”

“她是你妹妹，所以你說話別這么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