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也看到了江步月,好在塵土飛的實在多,他不敢保證方才江步月有沒有看到他,便往地上一躺,利落的撇脫臼了自己的左胳膊,痛喊道:“姐姐,姐姐,這些人要殺了我,救我啊姐姐。”
說完還流了兩滴淚,委屈巴巴的看著實在可憐。
幾個小嘍啰嘴角直抽抽,哭的更狠了,哪兒有人這樣甩鍋地。
江步月從二樓飛下來,蹲下身來去扶玄澈,順帶把他脫臼的手臂接好了,也看到了被砸在墻壁上的老板。
“姐姐,是他先動手的……”玄澈有些忐忑,畢竟能將一個將近二百斤的胖子嵌進墻里,需要很強大的功力,他怕引起江步月的懷疑。
江步月只是眨了下眼,一點多想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夸贊他:“看樣子你的內(nèi)力比姐姐預想的還要強,玄澈你可真是個天才。”
幾個小嘍啰:……
大姐,把人嵌到石頭縫里,這是人能搞出來的事?何況,面前這個少年看起來頂多也就十四五歲,哪里就正常了。
玄澈松口氣,順勢柔弱的倒進了江步月懷里,委屈道:“姐姐,剛剛真是嚇死我了,這幾個人好兇。”
江步月摸摸他的頭,安慰了他兩句,冷冷的看向跪在一旁的幾人。
幾人頓時被嚇的屁滾尿流,不停的磕頭認錯,倒不是江步月多嚇人,而是她懷里的少年正惡狠狠的盯著他們,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們撕扯碎了,活脫脫一個小惡魔。自家老大被打的不知死活,就剩了他們幾個會些三腳貓功夫的,連動手的資格都沒有,能不怕嗎!
這邊的動靜太大,一樓廂房里被迷昏的天蝎幫被驚醒,全都推開門迷迷糊糊的走出來了看到眼前這混亂的一幕,都有些懵。
大家也都是見多識廣之人,況且在如今店家黑白通吃,打劫住宿的游客之事不在少數(shù),天蝎派的人很快反應過來他們被下了藥了,氣呼呼的掐著腰過來了。
“怪不得老娘我醒來頭疼的要死,原來是被你們這群小雜碎暗算了,說吧,想怎么死,老娘都滿足你們。”看起來最小的瘦瘦姑娘說起話來挺兇狠。
小嘍啰一個勁兒的求饒,他們后悔死了,怎么就招惹了這幾個小祖宗。
“紫羅小師姐,幾個小雜碎就不值當讓您老費心了,朱師弟收拾這種人最在行了,全交給他處置就行了。”高高瘦瘦的男子說道。
紫羅冷冷哼了聲,“晦氣。”
幾人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江步月和玄澈,他們記得下午時見江步月,便也知曉他們也是住在這家客棧,如今客棧老板和三個小弟都被打的半死不死,不用想也知是二人杰作。
紫羅驚訝道:“你們沒被下藥嗎?”
江步月?lián)u搖頭:“我沒睡著,聞著味兒不對便發(fā)現(xiàn)了這是家黑店。”
人生地不熟,她與這些人并不相識,便隨意找個理由搪塞。
紫羅倒也沒多想,只是有些恨恨的,“打擾了老娘的美夢,明早兒起來臉肯定要腫了。”
她摸摸臉,江步月這才看清這人涂了黑色的丹寇,與她稚嫩的臉實在違和。方才聽看起來比較年長的男子喚她小師姐,約摸這位紫羅才是天蝎派領頭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看起來年齡卻是最小的,或許這便是傳說中擁有童顏的人吧。
幾人湊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說話,那味道好似能打人似的,江步月和玄澈堪堪忍住沒吐出來,這地方她們實在不想待下去,便道:“幾人交由紫羅姑娘處置便可,天色已晚,我們便先告辭了。”
“哎,你們救了我們,好歹告訴一下二位大名。”紫羅見江步月要走,急忙在后面喊道。
江步月停了下腳步,“萍水相逢,不必了。”
紫羅見二人真的就這么走了,心里頓時更郁悶了,二人面貌出色,武功高強,她還想跟她們交交朋友呢。
真是不識趣。
心中怒火憋了一肚子,紫羅氣哼哼的跺了下腳,目光幽幽的落在一旁幾個小嘍啰身上,舔了舔嘴角:“他們的肉,應該很好吃吧。”
小嘍啰一晚上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多,這一嚇兩眼一翻,齊刷刷暈了過去。
天快要亮了,陸續(xù)有不少的人行色匆匆路過,玄澈看了江步月好幾眼,想說什么卻又沒說。
江步月注意到了也沒問。
拱橋的月色朦朧如畫,碧波蕩漾的河水中隱約可見幾只已經(jīng)熄滅了蠟燭的花船。
玄澈駐足停留。
江步月回頭看去:“怎么了?”
“姐姐,我和南舟都沒在客棧,你難道沒什么想問的嗎?”
江步月?lián)u搖頭,她抬頭看向已經(jīng)只剩殘缺的月牙,月色清寒,她的眉眼淡淡,是真的沒想過:“人各有志,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我無權(quán)干涉,也不會多問。”
玄澈臉色不大好看清冷冷的:“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你怎么會這樣問?”
“因為姐姐可以對著南舟笑的很開心,和我在一起時就不怎么笑,總是一副很憂愁的樣子。姐姐,你和我在一起不快樂嗎?”
江步月有些意外,沒想到玄澈會有這么多想法:“不是啊。你是我弟弟,我想照顧好你,怎么才能讓你變得更優(yōu)秀,距離你的目標還有多遠。”
至于南舟,這人說話沒個正形,也不知怎的,她對南舟有種很特殊的親近感,明明方見面,或許是因為師兄的緣故吧。
玄澈憋了口氣,他握緊拳頭,多想告訴江步月他不需要她的謀劃照顧,他有足夠的能力保全她。可現(xiàn)在,他什么都不能說,明明已到弱冠之年,卻還要每日裝成什么都不會的孩子。或許有些謊話一旦說了,便沒有挽回的余地,它需要無數(shù)的謊話去將謊言編織成一張大網(wǎng)。
須臾,他伸出手扯了扯江步月的衣袖:“姐姐,我能保護好自己,不用你為我如此操心。”
江步月沒說什么,摸了摸他的頭,繼續(xù)往前走。
其實有些時候她也不明白,玄澈是他弟弟,她身為姐姐照顧好弟弟不是理所應當?shù)膯帷0⒌彩亲孕〗逃L姐如母,雙親不在,她便好好生做好一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