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少女都是標準的貴族小姐打扮,金發藍眼。
靠近多爾比斯男爵的那位穿著金銀相間的簡約版宮廷長裙,頭口和領口都繡著華麗繁復的圖案。
另一位則明顯要小上幾歲,看上去和希爾娜差不多大。她的裙子簡單許多,薄荷綠和長裙襯的她的膚色更加白皙,顯示出青春的活力。
正是她好奇的打量著諾瓦。
“你真的會畫肖像?”
不等多爾比斯男爵開口,少女就一臉期待的開口道。
“塔琳。”穿金銀宮廷長裙的少女開口輕喚了一聲,他看了一眼坐在上手的男爵,又接著說道:
“父親還沒有說話,你不應該先開口。”
那薄荷裙少女滿不在意的撇撇嘴,看了一眼男爵,然后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餐盤。
“晚上好,高貴的男爵大人,愿豐收與您同在。”
諾瓦微笑著向男爵行禮道。
這時管家已經站在男爵身后,俯身在他耳邊說了點什么。
這時的男爵才露出一抹笑意,說道;
“晚上好,加西亞,請坐。“
女仆適時的送上來一套銀質餐具,指引著諾瓦坐在最下手的位置,剛好正對著多爾比斯男爵。
“這位是我的夫人安娜,這兩位是我的兩個女兒。薇薇安和塔琳。”
在多爾比斯介紹的過程中,諾瓦分別向兩旁的女士們輕輕點頭示意,然后才坐在了屬于他的位置上。
“感謝您的慷慨,男爵大人。”
諾瓦掃了一眼桌上豐盛的晚餐,那些精美的食物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看的諾瓦有些咂舌。
【這就是貴族的晚餐啊,比起我的希爾娜一年才能吃上一次小羊排,確實精致的多。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樣。】
“晚餐比較簡單,還請您不要介意。”男爵夫人微笑著說道。
【這還簡單啊。】
諾瓦在心里腹誹著。
對于男爵家的晚餐,諾瓦是好奇多過于羨慕,他還沒有吃過鹿肉,好奇口味而已。至于其他的菜品,也就和以前在西餐廳吃的差不多。
見諾瓦熟練的用刀叉切割餐盤里的鹿肉,姿態從容,沒有絲毫的不知所措。
除了那個叫做塔琳的少女外,桌上的其余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多爾比斯開口道:
“加西亞,我在達克市剛落腳不久,并沒有找到合適的畫師為我們繪畫肖像,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學習繪畫。”
“對啊,你這么年輕,真看不出來你還會畫畫。你在哪里學的,老師是誰?”
塔琳見父親離開始了話題,趕忙問道。她無視了姐姐薇薇安的眼神警告,好像整個餐桌上只有諾瓦才是她最感興趣的東西。
幾人的小動作被諾瓦盡收眼底,他咽下口中帶著血絲的鹿肉。
【不好吃,有點腥。】
諾瓦有些失望的想,旋即微笑的看著薄荷裙少女:
“塔琳小姐,實在抱歉,我的老師不喜歡我向別人總是提起他。”
見薇薇安有些嘲諷的勾起嘴角,諾瓦接著看向多爾比斯男爵:
“不過,我和納卡維爾藝術學院的威爾·考斯克教授倒是很熟悉,他是位讓人尊敬的先生。”
“你是說納卡維爾的那個終身教授?”
塔琳再一次搶答道。
幾次被妹妹搶了話頭的薇薇安皺了下好看的眉頭,旋即又恢復了表情,優雅熟練的切著餐盤中的鹿肉說:
“威爾考·克斯教授可是王國最有名的藝術家,連我們最尊貴的國王陛下都是要請,才能讓他為其繪畫肖像的。”
她刻意加重了“請”這個字,言下之意很清楚。她不相信諾瓦說的每一個字,認為只是他在吹牛。
【嗯,那位最有名的藝術家差點被你尊貴的父親當街暴打,還要送去治安警署學習《貴族權益法案》,真是諷刺啊。】
諾瓦假裝沒有聽懂對方的意思,露出抱歉的笑容,對男爵說道:
“哈哈,威爾的性格確實和他的繪畫天賦一樣令人印象深刻。”
這話一出,在場的四人都微微一怔,任誰都聽得出諾瓦語氣里的輕松,仿佛談論的并不是脾氣古怪藝術家,而是個普通老友。
場面一度有些安靜。
薇薇安轉動著眼珠,思考著還能有什么話題可以從側面打探這位年輕人的畫技,
他們要在豐收節晚宴上正式邀請達克市的貴族和大商人們,一張美麗的自畫像是作為一位貴族小姐最重要的象征之一,可不是小事。
塔琳則微微睜大眼睛,心里驚訝這個達克市的青年居然認識大名鼎鼎的教授先生。
男爵夫人安娜則是在心里盤算著如何了解這個年輕人的底細,好以最便宜的價格完成這在圣霍普需要花費不小的事情。
多爾比斯男爵則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氣,這小子如果真認識威爾·考克斯教授。那到時候在晚宴上介紹起來,也不算是無名畫師畫出的自畫像。
身為貴族,體面比生命更重要。
結束了前期的試探,接下來的晚餐比較順利,多爾比斯男爵介紹了這個別墅的歷史,它是之前一位沒落貴族的遺留,尊敬的男爵大人詳細介紹了重新裝修的不易和自己花費的金錢。
諾瓦卻在心里悄悄期待起如此富裕的男爵一家會支付自己多少報酬。
按照霍普王國貴族們的慣例,甜點時間和晚餐一樣重要,諾瓦也終于可以用去盥洗室的借口暫時逃離這個裝腔作勢的餐桌。
不過,諾瓦倒并不是真的想去盥洗室響應大自然的召喚。他反鎖住房門,進入了冥想狀態來到靈性世界。
迅速將靈性世界與現實世界聯通,諾瓦學著上次的樣子將精神力蔓延出來,來到了原本的餐廳位置。
眾所周知,當一場聚會的新加入者離開之后,原本聚會的人會自然的討論起離開者,這是諾瓦上輩子在地球時無數次聚會的經驗。
果然
“爸爸,他真的是考克斯教授的朋友,達克市的一個小治安員真的會是考克斯教授的朋友嗎?”
雖然諾瓦腦海中呈現的畫面還是像隔了一層磨砂玻璃。但是通過聲音和位置還是能判斷出來。
發問的人是男爵的大女兒薇薇安。
“很難說。”這會是男爵夫人安娜:
“雖然我也很疑惑,但是看他剛才的表現并不像一個普通的治安員。他很清楚什么食物應該搭配什么調料,他甚至還知道需要在鹿肉上撒上鹽。”
【鹿肉上撒鹽?】
諾瓦恍然大悟,他只是單純認為鹽可以減輕鹿肉上的血腥味,還從來沒有想過,這是貴族才知道的吃法。
“安娜。”最后說話的是多爾比斯男爵。
“你準備支付給加西亞多少報酬?”
來了,終于諾瓦聽到了他最期待的事情。他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一個字。
“嗯......”男爵夫人沉吟了兩秒,接著說道。
“五鎊?”
男爵夫人遲疑的聲音響起。
“五鎊!”
“五鎊!”
塔琳和諾瓦同時發出驚呼,只不過前者是從嘴中,而諾瓦是在心里。
【五鎊啊,這么多。怪不得之前考克斯教授嘲笑男爵的五納爾定金,這么一看確實有點少啊。】
“五鎊也太少了吧。以前圣霍普的那些畫師們最少也都是10鎊左右的價格,這位還是威爾·考克斯教授的朋友......”
塔琳的語氣上揚了幾分。
“塔琳,你成熟一點吧,別人說什么你都信。”
薇薇安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懟起妹妹:
“他是達克是一個小小的治安員,考克斯教授是什么概念,當眾戳穿別人是沒有教養的行為。但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會是考克斯教授的朋友。
如果他的技術還不錯,五鎊對一個治安員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價格。
他如果畫的不行,我就讓人立馬把他趕出去。”
薇薇安的語氣很快,說的很急。好像要一股腦把心里的話全部說出來。
“萬一他真是呢,這種事情說謊是沒有用的......”
塔琳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夠了!”
多爾比斯男爵的聲音響起,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慍怒:
“剛才你們兩個在餐桌上的表現,還不如一個剛來的治安員。吵架能體現你們的優雅嗎?能體現你們貴族小姐的身份嗎?”
幾人繼續交談著,而諾瓦則在盥洗室觀察著一切。
【圣霍普一個相對不錯的畫師都得要10鎊。那我要少了,豈不是對不起威爾·考克斯教授朋友的身份?
等等,那是什么?】
正當諾瓦思考怎么為自己的收入添磚加瓦時。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一團黑影。
在多爾比斯男爵小女兒塔琳的背后。
突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