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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水泉農家樂怪談

我叫常允舒。

阿姨突然打電話,問媽明天去旅游嗎?她說好幾個月沒見面了,邀請我們一家去最近挺火的水泉農家樂聚餐玩幾天,說是十三號下午到,玩到十七號返程,爸媽答應了。

我很不高興,十五、六號我原本是約了朋友一起去玩的,就是這次聚會打亂了我的行程,我不想去可媽非得讓我去,我只能生悶氣。

兩個小時的路程我一言不發,只是在看手機,這引起了父母的不滿,轉頭批評我:“就知道看手機!平時讀書那么不用功,看看小越,不僅乖,成績還好,出來玩你還擺臉色!“

我嘴角抽了抽,撇了一眼幾人后,也不多話,放下手機和小妹初初一起睡覺了。同時心中吐嘈:成績好個屁不就是一門英語比我好點,其他有哪門及格了,我除了英語隨便一門都能碾死他!我擺臉色當然給你看了,好像我很想來玩一樣,我分明是被迫。

大約四十分鐘后,我有些暈車,從夢中醒來已經來到了一座村旁,爸爸停好車,招呼眾人下車,我壓下暈車的惡心感下車,媽媽感嘆:“這里空氣都清新好多!“

我也深吸了一口氣,空氣是挺清新的,但這清新中卻隱約加雜著一股腥臭,很淡,但卻讓我胃里更加難受。

水泉邊家樂就在不遠處,我們把行禮放在定的房間里,一共四間房,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才讓父母同意讓我單獨一間。

我放好了行禮,他們來叫我吃飯,可我吃不下,隨意回絕就躺在了床上,果然又聽到了抱怨,不過這回倒是關心我。

我悶頭倒在床上,鼻間總有苦有若無的腥臭,攪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迷迷糊糊睡著了,再次醒來,窗外已經是夕陽西下,隨著光茫一點點消散,黑暗籠罩了一切,我不由心中一慌,伸手想抓住最后一點余暉,卻像是從窗口墜落一樣,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咚!很響的一聲,我從床上摔下來了。

“嘶,痛啊!“我撐著地板想要爬起來,但手掌下卻傳來地板活動的感覺。

我好奇地嘗試移動木板,結果真得打開了,一張泛黃的紙出現在木板下:

水泉農家樂規則

歡迎來到水泉農家樂,請遵守以下規則:

1.水泉農家樂的泉水很干凈,但請不要生食。

2.水泉農家樂的工作人員喜歡藍色衣服,碰到綠色衣服請不要相信,他很危險。

3.工作人員很熱心,喜歡需要幫助的客人,請不要拒絕綠衣工作人員要求。

4.遇到大胡子不要聲張,或許他只想和你做交易的商人。

5.農家樂沒有鰻魚,見到鰻魚只是幻覺。

6.餐廳有肉菜,但請不要吃水產。

7.工作人員不會率夜敲門,如碰到請拔打熱線000-444。

8.熱線只有男人會接,如果不是,請重新撥打熱線直到男人接聽。

9.農家樂沒有中房屋,看到請閉眼大聲倒數十個數,往臺退直到向背撞上建筑

10.三天后,您將結束旅程。

看到第5條,我只覺很寒意,從腳底升起潰穿全身,鰻魚!

剛才的夢里窗外涌動的似乎并不是黑暗,而是密密麻麻涌動的鰻魚。

“鰻魚是幻覺?這張紙到底是什么?“我的心中一片冰涼但還沒等我弄清楚狀況,我的房門被敲響了。

“常允舒,出來吃晚飯了!“媽媽的聲音響起,我嚇了一跳,將紙塞進口袋,慌忙應道:“好!我馬上出來!

“一樓餐廳,餐廳里有不少人,我在靠窗的一桌找到了爸媽他們,我坐在他們身邊,這時服務員上菜了,晚餐很豐盛大魚大肉的。

我偷偷打量著服務員,統一的藍色工作服,和規則說的一樣,晚飯很豐盛,但卻有一大半都是水產,不知怎么,我想起了規則不要吃水產。

見我的筷子只落在綠色的蔬菜上,媽媽見狀,說道:“怎么只吃菜?這里的魚肉挺好吃的。“

“不用了?!拔也啪芙^了一半,阿姨就來了一塊魚肉放我碗里?!斑@是水泉農家樂的招牌菜,水泉生魚片,嘗嘗。“阿姨笑著對我說。

我原本只是心有顧忌才不吃的,但這下是真不想吃了。我剛才親眼看見阿姨周小敏把筷子放在了嘴里的,我不能接受這一點。

“不用的,我剛才暈車,現在不是很想吃肉,我喝碗湯吧?!拔覇柗諉T要了一個空碗,盛了一碗絲瓜湯。

湯底是奶白色的,我嘗了一口,味道還行。我唱著湯,觀察著桌上每個人的樣子,他們都在吃著水產,爸媽,小妹,阿姨,表哥,都是一副享受的樣子。

我又勺起湯往嘴里送,嚼了兩下就咽下去了。但同時,一種鮮美的口感從舌間漫延,我忙低頭查看,發現湯中混有一只只蝦仁。

我腦海中響起一道聲音在催促我繼續吃,意識到了不對,我用力掐了把大腿上的嫩肉,劇烈的痛感讓我清醒了不少,急忙起身。

“媽,我吃飽了,先上樓了。“我跟媽媽說了一聲,她正吃著一只大蝦,還是生的,她含糊應了一句。

“哥哥,你吃的好少,是不好吃嗎?“常初初停下動作,看向我,一對分明的眸子讓我有些心慌。

“我吃不下了而已,你們也少吃點。“我強作輕松,“媽,你體質偏寒,別吃了,再吃就要肚子痛了!“我搶過大蝦放在邊,媽媽有些失望:“好吧?!?

“爸,你和初初也別吃了,你腸胃不好,到時候又要拉肚子!“我也奪了他們的食物,但在初初那邊我失敗了

“哥哥,我餓!“她一對眼眸望著我,我心中一陣發憷?!澳悄愠园??!拔覜]再阻止她進食。

“我上去了。“我轉身上樓回到房間后立刻反鎖住門。

我拿出了規則,如果不能吃水產是真的,那蝦仁也算。我干脆跑進了廁所,開始摧吐。

我用手指摧吐,很快就吐出了剛才吃下去的東西,我看到了那顆蝦仁,還看到令我驚愕的一幕,一條很小的黑色小魚從蝦仁中,鉆了出來。

“難道是真的?!“我腦海中浮現初初駭人的表情,不由渾身寒毛倒立,“不行,如果是真的那他們吃了那么多的海鮮……“我不敢再想下去。

咚,咚咚

“客人,您在嗎?“服務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渾身一激靈,打開水籠頭漱了口,就跑到門口,透過貓眼,一抹綠色讓我平復了一些的心再次提起。

“我在,怎么了?“我強裝鎮定地開口。

“今天您晚餐吃的很少,本店特地提供了一海鮮粥,請您嘗一嘗。

我一聽“海鮮粥“三個字,下意識就要拒絕:“不用……“但貓眼中服務員下垮的臉色讓我猛得意識到了什么,第三條規則請不要拒絕綠衣工作人員的要求。

“不用……擔心,我只是有點暈車?!拔掖蜷_了門接過了粥又道,“我會喝的謝謝關心。“

“關心客人是應該的。“綠衣服務員的笑臉重新回到臉上,我懸著的心才稍稍松了些。

綠衣工作人員笑著,一雙被眼白占據了大半的眼瞳盯著我,似乎是要看著我唱完。

海鮮粥不多,盛在一只晶瑩的小碗中色澤香亮,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我有一種喝掉它的沖動,但很快冷靜下來,我總覺得,喝下這一碗,我就會發生不可逆轉的變化。

“客人,趁熱喝掉才好喝?!熬G衣工作人員眼睛危險地瞇起,笑容的弧度逐漸變大。

我一驚,想著要不先喝了,等他走了再吐。

噔噔噔,樓梯口傳來了上樓聲,是初初!我靈光一閃,大聲叫住她:“初初!過來,“到哥哥這兒來!“

初初反應有些遲頓,過了一會兒板應過來,瞅著我看了一會兒,忽噔噔噔跑到了我面前。

“先生,可以去幫我熱一杯牛奶嗎?我妹妹睡前要喝牛奶。“我用試探的詩氣說道。

“當然,我的客人?!熬G衣工作人員愣了下,恢復了之前的得體笑容。

見到他轉身離開,我連忙關上門,靠在薄薄的門上,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哥哥?!蔼殞儆谂⒌奶鹈郎ひ?,在我耳邊響起時,我渾身的寒毛豎起,差點忘了,自己的妹妹還在這呢!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我在貓眼看了看,是那名綠衣工作人員,打開門,工作人員臉上再次揚起笑容,像是設定好的程序一樣,得體卻十分僵硬。

“客人,您的牛奶?!熬G衣工作人員將放著牛奶杯的碟子遞給我時,他塞給我了一個東西。

我不動聲色地道了謝,將牛奶遞給初初。

“初初,去睡吧?!拔铱刹桓液退粼谝粔K。

初初是我的妹妹,但是她和我一點也不親,反而和周越更像親兄妹,這次,她也是一定要和周越住,所以,我并不用擔心她的異變會傷害到父母。

直到房內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才緩緩松了一口氣,此時,我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我很想洗澡,身上出汗后很難受,但我清楚自己的處境,我不敢,也不能。

我坐到床上,打開了手中的紙條,上面寫著幾個字:規則有錯誤,切忌切忌!切忌!

“規則有誤?!“我的心臟生生漏了半拍,拿出規則單,與手中的紙條進行對比,兩張紙的字跡是同一人,紙張也是同樣的,似乎就是從那張紙上撕下來的。

我皺眉,事情越來越詭異了,如果按照,剛才那張小紙條所寫的,規則中就是有錯誤的,可規則二說了,不要相信綠衣工作人員,以及他很危險。

我該相信那邊呢……

我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羅列規則,規則一,泉水很干凈,但不能喝生水,待定;規則二,工作人員是穿藍衣的,綠衣很危險,不要相信,大廳的工作人員幾乎都是穿藍色衣服的,綠衣在他們中應該屬于異類,但從剛才快裂開耳根的笑就能知道他很危險。

可規則五,沒有鰻魚確實是錯誤的,那么綠衣工作人員其實并不全是不可信的,規則中提到他很熱心,且不能拒絕他的要求,剛才已經得到了驗證是真的,不能拒絕,卻能用其他方法來解決。

所以,綠衣工作人員、或許是一個中立角色,和他相處可能會有危險,但也能有一定幫助。

規則四、七,八,九都還沒有遇到不能確定真假,規則五確定是錯誤的,至于規則六,從父母,初初他們的變化就能看出這一條是真的。

那么,就只?!野涯抗饴湓诹艘巹t十上,“三天后,您將結束旅程?!?

“三天后…“我看向窗外那片池塘黑漆漆的池塘映出了一輪尖尖的彎月,

“三天后,真得能離開嗎?“

早上,我被六點的鬧鐘叫醒,天已經大亮了,我快速穿好衣服,從行李箱中翻出一包壓縮餅干,就著水吃掉了。

不久后,房門被敲響,媽媽的聲音傳來:“允舒,吃早飯了,我們今天去外邊的水池玩。“

“好,媽,我吃過早飯了,就不吃了,你們先走吧。“我對著門外喊了一句,開玩笑,這的早飯我可真不敢吃。

等到她走后,我背著背包出門了,有了昨天晚上一事,我不確定熱心的綠衣工作人員會不會再來送早餐,再來一次,我可沒有借口了。

我來到一樓餐廳,他們坐在一桌,白天的他們比昨晚正常一些,,看了看早餐,是普通的包子之類的,但在每個人的碗中都有一碗海鮮粥,我不知道該怎么提醒他們,只能再次找了一個理由。

“爸,媽,你們都少吃點,海鮮是涼性的,吃多了傷脾胃?!拔以噲D拿走他們的飯碗,但他們不讓,我搶了個空,

“就喝一碗沒事的!你出去玩吧!“爸爸不耐煩道

“好。“我應了一聲,低下了腦袋,往外走。我看到了爸爸眼中,那布滿的紅血絲,以及妹妹那被大片眼白所覆蓋的眼睛,那雙眼睛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反而有些像魚類。

我離開屋子,心跳得很快,我知道,我必須快點行動起來了。

我來到水泉村的著名景點水泉池邊,泉水很清澈,一眼就能見底,沒有任何雜質。

此時有不少人在水中嬉戲,我沿池水轉了一會兒,來到了農家樂的后方,這里人很少。一個抱著泳圈的小女孩,正好奇地看著一個留著大胡子的老頭,老頭躺在一張躺椅上,半瞇著眼。

女孩的母親找了過來,帶著孩子就走。

我連忙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翻老頭,小心地開口:“請問,您是大胡子先生嗎?“

老頭半瞇著眼,只給了我一個眼神,我根本沒想到他會不理自己。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老頭冷哼了一聲:“哼,缺德玩意兒,叫誰大胡子??!叫胡爺!“

我愣了愣忙應:“好勒!胡爺!“

但胡爺不再說話了,只閉著眼,晃著躺椅。

我開口試探找話題:“胡爺,您老在這兒干什么?“

“滾開點,擋著我曬光了!“胡爺眼皮也不揭一下。

我心道這不是辦法,主動開口道:“胡爺,您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嗎?“

胡爺終于動了動,他從躺椅上坐起來,我見到他從身上那件臟衣服里掏了兩把,掏出了一個印著娃哈哈廣告的礦泉水瓶。

“缺德玩意兒,做個交易不?“胡爺笑了笑。

我沒動,笑著道:“胡爺,交易當然做啊,胡爺,咱換個稱呼,小子名喚常允舒?!?

“缺德玩意兒你還喘上了,罷了,常小子,你過來?!昂鸂攦春莸闪宋乙谎郏胰孕χ锨?。

“這是水泉源頭的水,就此一瓶,是最干凈的水,能提氣醒神,有助于身體健康,你想要不?“

我聽著胡爺這像極了某廣告詞的話,又看了一眼那礦泉水瓶,配合的揚起一個諛媚的笑。“胡爺,這您打算送我?“

胡爺一聽,扇子啪得打在我腦袋上,不痛,甚至覺得腦袋清晰了不少。

“渾小子!你去給胡爺弄碗海鮮粥,要最特別的那碗,明天早上,還是這位置,一手交粥,一手交貨。“胡爺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我皺了皺眉,最特別的那碗粥?

我開口問道:“胡爺,最特別的是什么意思?”

胡爺似乎就在等這一刻,狠狠嘲諷道:“渾小子,動動腦子想想,別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損陰德。“.

我賠笑了一句,兩人就分別了在回店的路上,分明是七八月的天氣,太陽也很大,卻并不讓人覺得毒辣。

回到農家樂,爸媽他們正打算出門。

我走上前去,剛想開口,表哥先是皺眉嫌棄道:“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

“怪味?“我愣了,嗅了嗅,并沒有什么味道啊,但見到其他人都有些難受的表情,我意識道這是真的。

我干脆裝傻道:“有嗎?哎,我還以為沒味呢,剛才腳一滑,掉進了溝里,沾了些東西?!?

媽媽聽后,皺了皺眉,“這孩子,摔得疼嗎?“

“還好,就是有點味,我去洗洗。“我呵呵笑了笑,撓了撓頭。

“那我們走吧,你洗好了直接來找我們就行,我們在這附近的水池?!鞍⒁讨苄∶粜χ?。

“好的,對了,媽,你們可別喝泉水啊,不知道多少人在里面泡過,保不準哪個尿急也……“我回頭叮囑了一句。

爸爸擺了擺手:“去去去,臭小子,摔了一跤還貧嘴?!?

我進入大廳,大廳里有不少的人還在吃飯,我留意到他們似乎都注意到了我。

我刻意靠近了一名藍衣工作人員,裝作不經意路過,他往旁邊讓了一大截。即使他依舊在微笑,但我并沒有錯過他流露出的微表情,厭惡和恐懼。

沒錯,恐懼。他為什么會產生這種情緒?

我回到房間迅速關上門,我當然不可能去洗,又不是真掉溝里味道洗洗就能沒,況且我是真得不想觸碰這里的水,香水應該可以試試。

我翻開行理箱,換了一套衣服,做戲做全套。我在房里待了一會兒,思考著接下來該做什么。

父母那邊暫時不考慮,既然這的工作人員繞著我走,那么我就在農家樂里轉一轉,看看有什么有用的線索。

我打開房門,先在我所在的三樓轉了一圈,全是客房,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我往樓下走了一層,來到二樓,二樓似乎是工作人員的休息室,但休息室只有一個,那么多工作人員,夠大嗎?

我并沒有多留意,現在是白天,所有的人幾乎都在樓下或戶外,樓上并沒有什么人,我往里走了一會兒,全都是一些工具間,來到最里邊,房門上寫著經理辦公室。

我只微微觀察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了二樓,在樓梯口和一名正在上樓的藍衣工作人員擦肩而過。

我特意放慢了步子,手背接觸到對方的手背時,我感到一陣惡寒,他的皮膚很滑,并不是正常的人類皮膚那樣,反而像是在觸碰一條鰻魚。

工作人員進入了休息室,趁他開門的間隙,我看見了室內的一角,有著很大一個玻璃魚缸,但里面卻一條魚也沒有。

一樓,大廳都是一些食客,我直接往后廚那邊走去,后廚因為客人太多,正忙得熱火朝天。我悄悄溜了進去,廚師們正在炒菜,和平日里其他飯店的廚師沒什么兩樣我有些奇怪,那么菜中的鰻魚是從哪來的?

難道是菜本身就有問題?

我掃視了一圈,卻只看到一些蔬菜和普通肉類被堆在一旁,根本不見海鮮的蹤影。

我意識到了不對勁,正想再進去察看時,一道聲音打斷了我的動作。一名廚師發現了我,此刻正笑咪咪地盯著我。

“客人,您怎么到后廚來了?“隨著他的靠近,我整人都神經緊繃,一股猩臭從他身上傳來,雙眼也逐漸被墨色占據,其他廚師也看了過來,多只眼盯著我,我知道,我必須找個借口圓過去。

我撓了撓頭,靦腆一笑:“叔,那個,我想來問問,后廚能不能借我一個地方,我想給哥哥做一碗海鮮面,昨天我跟他頂嘴,我又不好意思和他開口道歉,就想著借個廚房。“

我努力壓下內心的慌亂,語氣充滿了懊悔之意,第一個開口的廚師似乎是信了些,瞳孔逐漸正常了,我悄悄松了口氣。

“客人,當然可以了。“廚師應道,其他廚師回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罢埜襾怼拔已b作感激點了點頭,跟著廚師往里走或許香水起到了些作用,這些工作人員并沒有特別注意我。

我暗暗觀察了周,發現和普通的酒店廚房沒什么兩樣,我被帶到一處較空的地方。

“客人,您需要些什么?“廚師問道

“叔叔,給我一些面條,蔥花就好,請問水產我可以自己挑嗎?“我試探著問,我想去看看那些水產究竟有什么問題。

“好的,客人這邊請。“廚師那么輕松的答應,讓我有些不解,難道不是食物有問題?來到一個大水池旁,廚師停下了腳步。

我望著這個水池,里面有很多水產,我盯著水里看了好久,卻沒有看出一絲不對,一切都很正常。

廚師見我許久不動,開口道:“客人,您挑好了嗎?“

我立刻反應了過來,現在不適合思考,我轉身,對廚師乖巧笑了笑:“叔叔幫我捉六只河蝦,四只鮑魚好了,等我做好我會付錢的?!?

廚師拿起網,撈起我要的東西裝入袋子,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很高興為您服務,“

說著鞠了一躬在他抬頭的瞬間,我從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貪婪。

站在燒開水的鍋前,我將海鮮全倒入鍋中,我死死盯著鍋里,想從中找出一絲不對勁,可沒有。我用開水煮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見有任何變化,除了蝦變成了紅色不跳了,鮑魚不動了。

我的其他東西都已經煮好了,我取出蝦和鮑魚,蝦去了殼,鮑魚切了十字花刀,我將東西切好后,嘟嚷了一句:“彈性真好?!?

我正打算灑蔥花時,手突然僵住了,我剛才說了什么?我目光灼灼看著碗中的海鮮,輕聲重復了一遍:“彈性真好……“

嘴勾了勾,腦海中靈光閃過。

我看了看表,十一點四十,我回頭對廚師道:“叔叔,您能不能幫我把面端出去,我去找找哥哥他們回來吃飯“

廚師應道:“當然”

我飛奔出了后廚,來到農家樂外的水池。蹲下仔細看了看池,很干凈,干凈得甚至沒有一點浮萍,之類的東西,干凈過頭了,就像是刻意的。

“爸媽,阿姨,你們快回來吃飯了!“我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他們原本在游泳的,聽到吃飯后,立刻跑回了農家樂,甚至有些走路不穩,特別是初初,好幾次差點,摔倒。

我也跟了進去,廚師已經放好了菜,他將碗面端給了表哥“哥,快嘗嘗,我特意給你做的“

周越此時根本聽不進話,直接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因為我做的不多,他沒幾口就吃完了。

“還有嗎?“周越看向我,他的眸子已經變得有些詭異了

“上菜了?!拔抑噶酥缸雷?,廚師們端著盤盤菜上桌,我以拉肚子為由,只吃了蔬菜,就上樓了。

我進入自己房間,關上門后全在了床上今天上午,我已經弄明白了些東西首先,今天的大胡子商人,胡爺,他應該和規則四說的一樣,他想和我做交易,而且是一個我拒絕不了的交易,他要的海鮮粥,我已經有了眉目,不過想要得到,得有人幫我。

其次,今天在二樓和后廚看到的。工作人員應該是變異了,變異方向是魚類,很有可能是鰻魚,但有部分人類的思考能力,可以溝通。再者,就是水產了,在倉庫中并沒有看到任何不對的地方,但我用大火煮了這么久的東西,怎么可能會這么新鮮,甚至沒有一點煮過頭的感覺。那么這絕對有問題。

但問題在哪呢?或許屋外的池水并不是正常的水,這些東再在被撈上岸之前,就被污染了。胡爺的水泉源頭的水和水池中的水泉水或許并不一樣,在從源頭流到水池中,定是有什么東西導致水變質了。

我深吸一口氣,“現在還有四條,沒有被驗證?!拔胰嗔巳嗝夹模緛砭筒幌氤鰜淼?。

我蒙頭睡在床上,從中午睡到了晚餐時間,并沒有人叫我吃飯,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忘了,還是......

我從行李箱找出一包壓縮餅干,吃了晚餐,靜靜靠在床上閉目養神,我在等等一個時機。

咚咚咚,

熟悉的敲門聲響起:“客人,您在嗎?“我睜開雙眼,來了。

打開門,仍是那一抹墨綠和一碗海鮮粥“客人,您今天沒有吃晚餐,本店特地為您準備了一碗海鮮粥?!熬G衣工作人員笑著說

“謝謝,我能請你幫忙嗎?“我微微一笑。“當然,我的客人,“綠衣工作人員笑容熱情了幾分,我恍惚覺得好像對于那些藍衣工作人員,這綠衣讓人更加安心些。

“我不想喝這種海鮮粥,我要鰻魚粥,先生這可以嗎?“

我禮貌地問。綠衣工作人員表情迷惑了一瞬,但轉而又道:“好的客人。“我暗松了一口氣,果然。

我看了看時間,明天早上老人要粥,可從白天的觀察來看,清一色的藍色,所以這粥只有晚上才能得到。

“先生,請幫我打包一下?!拔覍G衣工作人員道?!昂玫?,客人?!熬G衣工作人員遲疑了一瞬,但他的熱心讓他答應了我的要求。

見他離開,我靠在門上,回憶了一遍昨天和今天與綠衣工作人員的相處過程。

很快,我睜開雙眼:“他們不一樣,或者說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皼]一會兒,房門再次被敲響,我打開門,綠衣工作人員手中拎著一個塑料袋,袋子里是透明的打包盒,里頭是黑乎乎的東西。

我接過袋子,再次道了聲謝?!翱腿耍屛腋械绞煜?,這是我應該的?!熬G衣工作人員轉身離開了。

我若有所思,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再次把香水噴得渾身都是濃濃香水味后,便上床睡覺了,睡眠很重要,緊繃的精神需要緩和下。

翌日,我在鬧鐘響起的第一時刻被我按貝。我從床上坐起,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

昨天,我根本沒睡好,在我剛要入睡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但敲的不是我房間,而是隔壁。隔壁住的是一個比我們早來的胖子,我能清楚聽到胖子的小聲叫罵,以及下床的腳步,我聽到門口響起了一道女聲,女人聲音很好聽:“客人,我是來送餐的,您中了本店特等獎,特送生魚片。“

那胖子一聽,立刻開了門,但馬上就聽到了他不滿的質問:“生魚片呢?!“隨及,一聲啊的慘叫,胖子沒了聲。

一陣令人膽寒的咀嚼聲響起,我聽得頭皮發麻,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口,通過貓眼,我看到的隔壁房間中的燈光映出了一個黑影,一個長長的巨大的黑影,黑影似乎拽出了一條繩子,隨后,我看到那條繩子被甩在地上,上面還掛著碎肉沫子。

我借著光,看清楚了,那可不是什么繩子,而是血淋淋的人類腸子!

我靠在門上聽著動靜,沒一會兒,咀嚼聲停了,我聽到了一聲吃飽后滿足的饋嘆:“還是成熟了的好吃啊,不過真想嘗嘗幼魚的味道,可惜規則不讓?!?

我一直等到那東西下了樓才松了口氣,我輕手輕腳回到床上,方才的一幕讓我有些惡心。

我灌了口水,迫使自己平靜下來。那個男人的死讓我有些擔憂,若是那東西明天敲了爸媽的門怎么辦?

若爸媽被吃了,那我堅持那么久,不是白費了功夫。

我只覺得心煩意亂,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平靜。我突然想到了方才那東西的話,抓到了幾個關鍵詞:“成熟““幼魚““規則“,如果成熟代表了人們變異的程度,那么矩則限制了怪物們的行動。

所以,那些比我們先到農家樂的客人,處境更加危險,而我們則是相對安全的,至少沒有到第三天之前,是安全的。畢竟,現在我們只是幼魚。

回憶結束,我下了床,將壓縮餅干往包里一塞,又把那碗經過一晚已經涼了的鰻魚粥小心放進包里,便出門了,推開門,并沒有血腥味,也沒有什么血腥的場面,仿佛昨夜什么都沒發生,就像是我的一場夢。

但我的筆記本上所被我抄下的規則七,前半句話上的那個小勾,不斷提醒著我,那并不是夢。

我出門時噴了香水,也沒什么人關注我,離開農家樂,來到昨天的地方,胡爺果然已經在了。我忙跑過去,胡爺揭開眼皮瞅了我一眼,我立刻屁顛屁顛拿出那碗鰻魚粥。

胡爺看了一眼我手中那黑乎乎的東西頗為嫌棄:“這黑得像個炭一樣,不過東西倒沒錯。“

胡爺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嘗了一口那里乎乎的粥,閉上眼似乎在回憶什么。

半晌,他在我期待的目光下給了我一個瓶子,里頭裝的就是水泉源頭之水。

“老頭子我已經快二十年沒嘗過這味道嘍,自從我那張漁網丟了后,這味道就再也沒出現過了,“胡老說完安靜開始喝粥,我見狀,有些驚訝,莫非那黑暗料理一樣的鰻魚粥,其實味道很好,值得回味這么久?

不過我并不多管閑事,站在一邊安靜地聽著餅干,我并沒有走,因為我總覺得老爺子話沒說完。

“常小子,“胡爺咽下最后一口粥,喚了我一聲。

我立刻回應道:“在呢!胡爺,有什么吩咐!“

胡爺沒好氣瞪了我一眼:“小子,那水你也喝點,不過可就這么一瓶,下肚早了可沒了?!?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半瓶水,眉頭微皺,但轉瞬換上一張笑臉:“好嘞!胡爺提醒的是!“

胡爺看向我,盯了我一會兒,等我被盯得十分不自在時,才開口道:“小子,你很聰明,你成功贏得了我的信任?!?

“胡爺過獎了?!拔易灾t一句,等著他那下一句話。

“你幫我找回我的網,我告訴你一個錯誤規則,怎么樣?“

胡爺摸著大胡子“胡爺,您這是哪里話,幫您做事,這是榮幸啊。“我頓了頓,胡爺的表情看就知道還能再商量,又道“只不過這農家樂網這么多實在不好找啊?!?

胡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冷哼道:“一個錯誤規則,一個正確規則,規則你自選?!?

“那多不好意思呀!胡爺您放心,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把您這網找來!不過你能講講這寶貝網長啥樣不?“我立刻嘻嘻笑道。

“二十年前,我丟網的時候是去打鰻魚,那次,它被水草纏住了,怎么也拉不出來,正巧天要下暴雨了,我只好回家了,那是我的老伙計,身上被魚咬得該有些破了。老頭子我年紀大嘍,也就找到這老伙計一個心愿了?!昂鸂旈L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我離開。

我回到農家樂,父母他們已經在餐桌上大塊樂顧了,他們進食的樣子不像是人,而像是動物。我看著他們,心中莫名涌起一絲不安,若是在逃出去之前,他們就徹底變異了,那這水還有用嗎?

我斂下眸子,轉身上樓,我將手中的半瓶水分成了三分,兩多一少,自從他們開始變異后,每天都在瘋狂灌水,就像離了水就無法呼吸的魚,那么,我將目光移向礦泉水倒了一小部分水泉源頭之水。

我上一次,已經把農家樂全部看了一遍,除了員工休息室等地方,胡爺讓我幫他找他的網,可網是在河中丟的,但去那找的幾率不大,況且胡爺在說話時,目光一直目盯著農家樂,那么這張網十有八九是在農家樂內。

我思索著之前所見的一切,十分確定自己沒有在任何一個自己去過的地方見到過網,我揉著眉心,白天尚且算安全,躺在床上,我需要補充睡眠。

天光漸漸被墨色吞噬,我睜開雙眼,一下午的補覺讓我精神好多了。我帶上了兩瓶水,出了門,樓下食容嬉嚷,我一眼就見到了父母的位置。

“媽,爸,喝點水吧?!拔倚χf上瓶子,兩人接過,剛打開,他們就嫌棄地皺眉,將東西推給了我。

“什么東西?。∵@么臭!拿走!拿走!“兩人嫌棄道我將東西取回,我面色難看地上了樓,回房后,我有些頹廢,若他們不喝,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白忙!

我煩燥得地放下水打開筆記本忽然,我看到了一行字,這似乎是一個轉機。

夜暮降臨,敲門聲再次響起。“客人,您今天……“來人還未說完,我直接打開房門。

“先生,多謝您的好意,能否幫我一個小忙?“我接過小碗這回的海鮮粥不再是之前那種十分誘人的樣子,反而是烏漆漆的,也不再有那種莫名的吸引力。

沒有猶豫,我將這海鮮了粥一飲而盡。綠衣工作人員面帶微笑“我的榮幸“

次日一早,我便穿戴好了,拎起背包馬不停蹄地往外跑去,來到后院,同樣的位置,大胡子躺在靠椅上,有一搭沒搭的搖著扇子。

“胡爺!“我三步作兩步沖過去,從背包沖取出一張破舊的漁網他揭了揭眼皮,見到我來了開口:“來了啊?!?

“胡爺,您老看看是這網不?“我將漁網遞給胡爺。他接過漁網的手有些微微顫抖,撫摸著漁網,老目中竟泛起了淚光。

“老伙計啊,我的老伙計??偹闶强梢越Y束這一切了。二十年了啊,終究讓我等到這天了“胡爺的話讓我有些奇怪,但并沒有深究,只是靜靜站著。

“常小子,說吧,你想問什么?“胡爺平復了心情,他重新看向我,目光中多了一份解脫之感。

“我想知道規則和規則十?!?

胡爺直接開口:“九誤,十對“

我微微皺眉,九誤,那么水中房屋絕對很重要,可規則并沒有說它會在哪出現。。。

還未等我想好,就覺得眼前一黑?!昂鸂敚俊拔夷孟抡衷谀X袋上的漁網,有些不解

“我已經用不上了,看你順眼,送你了“胡爺擺了擺手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拔亦嵵厥站W放入背包,我走到胡爺躺椅旁,開始給他捶肩,再配上一個有些狗腿的笑。

胡爺白眉一揚,覺得我這個笑容定沒有什么好事。“你還有什么事???“胡爺蒲扇慢慢悠悠扇著我一見他這反應就知道有戲,我面上一喜,動作更加的賣力。

“胡爺,我想問問您老這水中房屋在哪兒?。俊拔乙贿吔o他捏著肩膀一邊問。

“混小子!打這個主意呢!“胡爺蒲扇一揮,不偏不倚落在我的腦門上,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嘶,老頭下真狠!

見我揉著發紅的額頭,胡爺嗤笑了聲,直接開始趕人:“滾滾滾!源頭水多喝點治治腦瓜不就知道了!滾,胡爺我要休息了!“

我眨眨眼,也沒生氣,賠笑道:“那胡爺我走了,您老好好休息!“

下午三點,我回到農家樂,我先去了一趟爸媽房間,將剩下的水泉源頭水喂給他們,自己也喝下部分,把他們帶回了房間。

可能是因為之前兩人的異化度較高,現在他們處于一種半迷糊狀態,但好在已經從昏迷中醒來,也在逐漸恢復。

我看著胡爺的漁網,不禁有些發愣,誰能想到昨天這張網還是個“人“

昨夜,我喝下粥后,請熱心的綠衣工作人員幫忙把混入水泉源頭水的礦泉水給了父母雖然規則單只有我知道規則,但并不代表規則只對我有效,這水他們喝得喝,不喝也得喝,沒得商量。

喝完后,他們就一直在我房內昏迷著,在綠衣工作人員回來時,我再次請求他幫忙。

“先生,請進,恐怕要再次麻煩你幫我一個忙了,“

我側身讓他進來,關上門?!跋壬?,知道漁網嗎?“我試探開口。

“是的,客人、“綠衣工作人員道

“那你……可以脫了你的工作服嗎?“我猶豫了下還是問了,雖然我并不想問。

綠衣工作人員顯然有點疑惑,但他仍回答道:“客人,我很抱歉,無法幫助您,我無法自行脫下工作服。”

我見到他的模樣,心中微松了口氣,對指下意識摩挲光潔的下巴,目光灼灼盯著他:“這樣啊......那我來呢?“

“可以的,我的客人“

那層工作服脫下的一瞬,衣服變成了一叢海草,抬頭,綠衣工作人員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上布滿傷痕對上他的目光,他那抹笑似乎多了幾分真:“如您所愿,我的客人“

在幾秒后,很輕的聲音似低喃般響起,“也如我所愿?!?

再看去,只剩下一張漁網靜靜放在地上。

收回思緒,我躺在床上靜待夜晚到來。

夜晚如期而至,窗外起了一層薄霧,恍若墜入了一場迷夢幻境,讓人無法辨清真實與虛幻,圓月高掛,在迷霧中若隱若現,卻總有一縷清輝灑下,似一道自天際而來的救贖,召示著今夜注定不平靜。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我并沒有理會,綠衣工作人員在自己包里,那門外敲門的是什么顯而易見。

我不去理會那敲門聲,但敲門聲卻越來越大,隨之傳來女人的聲音:“先生,我是來送餐的。

我:“……“

女人拍門動作越來越大,我掃了眼那薄薄的木門,有些不確定是否承受的住。

我果斷起身,來到窗邊的座機電話前,拔打了000-444熱線。

嘟-嘟-嘟

門外敲門聲不知為何突然停下了,同時聽筒中傳來一道女人聲音:“先生,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您的呢?“

我沒有搭理,直接掛了電話,再次拔打000-444熱線。

“先生,請”

重拔

“先生……“

重拔。

終于不再是女人的聲音了,一道略低沉的男聲響起,有些耳熟:“您好,客人?!?

“您好,請問門外有人搔擾我該怎么辦?“我開口問,此時,門外的女人似乎被惹怒了,敲門變成了砸門,木門哐哐作響。

“我會幫你的,客人。“

我明白了,放下電話,我抓起漁網,在木門快被破開前一刻打開了門,同時手中漁網直接向門口鋪開。

下一秒,一個女人落入了網中,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接觸到漁網的地方發出滋滋聲,變成焦黑色,她很快變得一動不動。我湊近了,發現她已經不能算人了,耳旁長有魚鰓,一口尖利的燎牙,指間也有一層透明薄膜,有點像鴨掌。

我過了一會兒才靠近,用一旁的水瓶碰了碰她,沒反應。

這時候,我聽見周圍似乎隱隱有幾分躁動,我眼神一凝,伸手扯下漁網,在自己與父母身上系著登山繩防止跑丟。

此時父母已經醒了,但卻大腦并未完全清醒。我拉著他們直接往樓下中,他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腦子也混沌,但他們卻潛意識相信我。

我拉著他們往樓下狂奔,來到二至一樓樓梯口,那間工作大員休息室里的動靜似乎被我們腳步聲驚到了,詭異地安靜了一瞬間,下一刻,更加密集的聲音傳來,仿佛房內涌動著數不盡的蛇,吐著長信,只待時機,咬上獵物的脖頸,享受那場綻放的血色盛宴。

我心中不安,加快了腳步,果然,我們前腳剛到一樓,后腳那道木門便被撞開,數十名藍衣工作人員從們內沖出,這時他們臉上不復平日假笑,面目睜獰,像一頭野獸般發出嘶啞的叫聲。

身后那密集的腳步聲,便能聽出這群人的數量之多,我拉著父母就往外狂奔。奔跑間,我回頭瞥了一眼,月光下,一群人形魚樣的怪物在追著我們,茶與周的液體滴落在地上發出滋滋響聲。我眉心一跳,還帶腐蝕性的?!

我們一路向胡爺的位置跑去,跑到胡爺躺椅附近,我停下微微調整了呼吸,父母都氣喘吁吁但他們都沒說話,似乎是一種混沌被催眠的狀態。

我看到那群魚人追來了,便帶著父母來到一條泥濘的山路,說是山路,也不過是條樹少些的泥道。這條路我早在離開大胡子商人那時就過了一遍,所以還算熟悉些。

山間的泥路濕滑,特別是水泉村又多山泉水這山路就更顯泥濘不好走,我站在最后托著父母防止他們掉下來,自己也小心抓著兩旁樹干,我低頭看了一眼魚人們,他們似乎沒怎么爬過這種山路,走幾步滑下去幾個,十分狼憊狽。

莫約爬了2/3的樣子,那群魚人已經逐漸逼近,雖然他們狼狽,可我終歸要托著父母,速度也慢了很多。眼看不妙,便讓母繼續爬山,自己則轉身,一手扶住一棵大樹防止自己掉下去,我解開繩索好讓父母繼續爬。

后方,魚人們逐漸逼近,看著近在咫長的我,眼中流露出的貪婪和惡意幾乎凝為實質,落在我身上陰毒而黏膩??諝庵袕浡还筛瘮∷a特有的腥臭。

我握緊了纏繞在手上的漁網,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知道機會只有一次,抓住了帶著爸媽遠走高飛,抓不住那就只能讓它們陪葬了!

就在此刻,一只魚人率先向我撲來,我眼神一凝,抬腳就踹在它那身藍色工作服上,留下一個泥鞋印。它被踹地向后倒下,剛好帶下幾只魚人。

這給了我緩沖的機會,我腳下發力,往另一邊路去。那群魚人果然追來了。

我小心在樹木間穿梭,白天我在這發現一道巨大的裂溝,很深,有五六米的深度,寬度也很寬,常人只能險險助跑跳過,我回頭看了一眼那群行動僵硬的魚人,可真是不巧,我雖然不喜歡運動,但跳躍力卻是一流的。

猛得加速,起躍,落地,動作行云流水完美落地,同時,魚人們也很上道得見不得獵物跑了,加快速度,便咚咚咚全掉進了裂溝。我站在上方看著一群魚人像下餃子一樣往下掉,我俯視著它們,目光卻不經意瞥見幾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較小的人……啊不,怪物。

怪物正努力攀著土壁,黯淡無光的死魚眼瞪著我的方向,貪婪不加掩飾。

看著它爬上一點,又滑到底下,爬上一點,再次滑下。當它第十次滑下時,我軟下了眸子,嘴角揚了一個弧度,語氣帶著些許悲哀又帶著明顯的愉悅:“上不來,出不去,要留在這兒了啊?!?

不知是不是被我的話激怒了,另一處的魚人們開始燥動起來,向那處看魚人們的行為讓我雙眼微瞇,透露凌厲之色,那群魚人們開始一個疊著一個往上堆,眼看就要觸碰到洞口了。

沒有絲毫猶豫,手腕一抖,將漁網酒開鋪蓋在那群海魚人身上,還好網夠大,能夠將魚人都罩住。

看了一眼時間,23:20,我后退幾步,往前助跑一段猛得路過那個坑。

魚人們渾身冒起的黑煙混著刺鼻的腐臭與我擦肩而過,它們痛苦不甘的怒吼越來越小,我原路返回去找父母,終于在23:35時追上了他們。

此時我們已經到達了山頂,這是一塊平地,在不遠處有一小片湖,月光灑在湖面上,像是為那波光鱗鱗的湖面披上了一層神秘的月紗。我抬頭看向黑夜中唯一的光源,那輪周身布滿黑云的慘白圓月。

重新系好繩子,我帶著父母開始在四周尋找起來,等靠近湖邊,我探頭望了望,發現在湖水中央有一處地方很亮,并不是月光,而是一種刺目的亮,就像在那處水底并不是黑夜,而是白晝。

我將繩子綁在樹上,另一頭系在自己腰上,并吩咐父母:“爸媽,你們在這兒等我,不要亂跑,如果見我在一分鐘內沒上來,那就把我拉上去?!?

“好?!?

我吸了一口氣,跳下湖中,我努力睜眼,向那處光源,游了過去,湖并不深,也不大,湖水是清涼的,湖中也并沒有什么別的怪異的東西。

很快我就游到了光源處,一座巨大的玻璃罩出現在湖底,玻璃罩內是一處房屋,很普通。但詭異的是屋外掛著一輪烈日。

我游近了,用力推了推那玻璃罩的大門處,紋絲不動,石門很光華,沒有任何開口之類的東西我正疑惑,忽見到門上的一行小字。

三日畢,月華隱,界門開。

我看完這行字,肺部氧氣已所利天幾了,我開始往回游。

上岸后,我看了看時間,23:50,距離完整三天還差十分鐘,我開始調整呼吸,使自己盡快恢復最佳狀態。

“爸,媽,等會兒我們要潛到湖底,在24點時進入一個地方,媽,你不會游泳,到時候你放輕松,我會帶著你游過去,你只要閉緊眼睛,憋住氣就行?!拔艺J真叮囑,若是哪里出了問題,那可真沒得救了。

23: 59,天邊的黑云開始翻涌,向中間那清幽的圓月涌去,我帶著父母毫不猶豫地跳進湖中,媽媽似乎是不適應,開始掙扎,我輕輕拍了拍她作為安撫,往那玻璃屋游去。

游到了玻璃屋附近,我看了眼時間,24:00。

玻璃屋的大門開始緩緩打開,我正要松一口氣,但下一刻,心猛得提起,一把將父親推入門內,剛想帶母親走時,卻來不及了,一道黑影躥出向我這邊撞來,我只好奮力一推,好在我力道足夠大,母親進入了門內。

我松了口氣看向那道黑影,是一條很長且很大的鰻魚,幾乎有我的幾倍大難道這就是山泉的污染源?!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不經打了個寒顫,眼看著它又沖過來,我是根本躲閃不及,被它帶出了幾米遠。

原本近在眼前的石門,立刻出現在了幾米外,我肺部氧氣也不多了,那條鰻魚張口狠狠咬在了我的小腿上,剎那間,鮮血橫流,將原本澄澈的湖水染成了赤色。

要死了嗎?

我默默想:楚心積慮這么久,就功虧一潰了嗎?不,我不甘心,分明只差這么一點了!只差一點我就可以成功了!不能就這么死了!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從腰間取下手電,沖著它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但好像偏了,手電插進了鰻魚的左眼,它痛苦地扭動軀體湖水被攪混,它也松了口。

我借力往它身上一蹬,往石門處游去,眼前石門正在緩緩閉合,腿上的劇痛和缺氧胸腔的難受讓我想不了別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我要離開,死也要死在外面!

在石門快完全合上時,我的指尖觸及到了門板,一股吸力將我吸了進去,之后我便昏了過去。

“快!快找到了!快把他撈上來!“

“急救!急救!“

“打120!“

“救護車來了!在這兒!“

嘈雜的聲音讓我得要頭幾乎裂開的痛,想睜眼,卻做不到,只能更受到自己似乎被一群人抬著。

2天后,某醫院住院部。

我迷糊地睜開眼,入眼便是一片白色,“我死了嗎?這是天上?“我揉了揉眼。

“醒了!醒了!醫生!“母親焦急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接著便進入了一大堆的醫生,經過一系列檢查,我才確信我還活著。

“媽,我怎么了?“

“我們不是去旅游嗎?才剛到地方就掉進了水塘,你爸也真是,當初非要去什么水泉村,不過還好我們一家三口都沒事……“母親神色放松的說著一切。

“那妹妹呢?“我有些奇怪于母親的態度。

“什么妹妹?這孩子不會傻了吧,我就你一個孩子??!醫生!醫生!我家孩子……“母親出去喊醫生了。

“就我一個孩子?“我很震驚,揭開被子腿也好好的,難道只是我的一個夢!

“不,不對這是真的!“床邊的一樣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張殘破的漁網,以及一張紙。

紙上寫著:客人,恭喜您成功逃離,我們后會有期。

我捏著紙條,因為過度用力而骨節泛白,盯著那張網,很快,我笑了。

“后會……有期?!?/p>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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