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身已入局,所見即結局?
- 穿書:我只改命不逆天
- 山人鈉thing
- 3902字
- 2024-10-14 19:52:44
頊茹默答不上來,只好迅速起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裝出一副為回去而一時情急的模樣來。
為了裝得逼真,她邊跑口中還邊應道:
“師姐!師姐!我在這兒!”
她不記得來找頊茹默的人是哪兩個,但她記得,云居之中除女主之外的其他兩個女生,全都早于女主拜入門下。
那她叫“師姐”,肯定是沒錯的。
很快,山林之中現出一高一矮兩個人影來,只看二人行動的身姿便知其焦急之態。
高的那個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一襲白衣干凈利落,發間青綢嵌墨玉,腰際寶緞配藍田,更是襯得五官舒朗,眼神清澈。
十七八歲,那該是和頊茹默一般大的夏侯柏彧了。
矮的是個身量纖巧的女子,不超過二十歲的模樣,朱唇皓齒,容貌嬌美,眼神滿是天真單純。
這一個,頊茹默不敢確定是顧師姐還是錢師姐。
“師妹!是師妹!”
那嬌俏女子先看見了頊茹默,跨過灌木雜草,奔了過來。
柏彧緊接著也躥了過來,到了頊茹默的跟前,拉起她的手,喚了一句“默兒”。
就是這雙手肌膚相觸的一剎那,頊茹默的眼前又出現了幻象……
就在一個大宅的前院,幾十人手執長槍,將柏彧團團圍住。
而柏彧卻倒在血泊之中,淺色的衣衫上,那用素色絲線繡著的細密的花紋,浸了血,在昏沉的天色下,猙獰而刺眼。
血太滑,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劍。
于是,當那閃著寒光的長槍刺過來的時候,他只能抬手去擋。
長槍刺穿了他的手臂,鮮紅的血澆在他的臉上,清澈的眼眸,失了神采。
“柏彧!”
頊茹默驚呼出聲,眼前柏彧的那張臉忽又鮮活起來。
幻象消失了。
“對!是我!”
柏彧以為頊茹默是在叫他,笑著應了,又扭頭對跑過來的少女道;
“青師姐,你看,我就說默兒沒事吧!”
柏彧一句“青師姐”,倒是讓頊茹默想起來了,找到女主的,是柏彧和顧青。
看著眼前的兩張笑臉,頊茹默不由自主地想,難道,她初次接觸到一個人,就可以看到這個人原本的結局嗎?
想到這里,頊茹默張開雙臂,朝著顧青抱了過去。
果不其然,她也看到了顧青的結局:
顧青雙手被反綁著,上面滿是用刀割出來的細密的傷害。她被困在一個大坑之中。而坑里,有數不清的蠕動著的奇形怪狀的毒蟲。
頊茹默忽然想起,顧青是青州顧家堡的長孫女,青州顧家擅養各種毒物,并且,還有一手操縱蠱毒的絕技。
然而,顧青卻在駭人的蟲坑之中,被毒蟲鉆入皮膚,啃咬致死。
她起先還掙扎顫抖,可很快,身體便腫脹發黑,沒了動靜,死相極為凄慘。
這給頊茹默帶來的震撼極大,直到幻象消失,她都沒能把那張發黑的臉與眼前嬌俏明媚的臉聯系起來。
顧青瞥見了頊茹默身后扶著柱子還受傷了的男子,便以為頊茹默是受了人欺負,雖然打回去了,但也仍然嚇著了。
“師妹,你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我們報給師父知道,師父一定會護著你的!”
頊茹默拼命搖頭,還沒等回答,眼角的余光便看到柏彧朝亭子走去,還打量著康王,口中嘟囔著:
“這個人,有點眼熟啊……”
“當然眼熟了!”頊茹默接過話頭,又順手扶了一把險些趔趄的康王,補充道:
“這是康王辰珉珣,你不認得啊?”
柏彧恍然大悟。
“噢噢!對!對!是康王殿下!”
說著,柏彧慌忙行禮,又解釋說,康王常在京外辦差,很少回京,而每每回京,二人也只在宮宴上匆匆見過幾次,加上平日里又沒有什么來往,所以第一眼沒有認出王爺來。
“康王殿下,您怎么……弄成這副樣子了啊?”柏彧問道。
頊茹默拉過柏彧,三言兩語解釋了一番,又說:
“把康王一個人扔在這兒也不大行。他的護衛不熟山中地形,估計找過來也很困難,又有人追殺他。柏彧,青師姐,不如,我們把他帶回云居吧。他這些傷,也還得治。”
話一出口,柏彧當即便伸手去扶康王,然而,顧青的臉上卻有一閃而過的遲疑。
這點遲疑,康王看到了,他只當是初見不熟識,許是錯覺。
直到去了云居,他才知道,不是錯覺。整個云居,不僅是顧青,除柏彧和頊茹默之外的人,對他,似乎都有敵意。
像是對待一個不速之客一般。
尤其是離登居士。
居士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在江湖上的名氣很大,年輕時也是個叱咤天下的人物。
據說,居士年未弱冠,便以一手云德劍法,在江湖之上難逢敵手。
先帝早年間曾在出巡時遇刺,是離登居士出手相救。先帝意欲賜他官職,但居士拒不接受。
最后,居士只受了這云波山上的一小片土地,在土地上建起了云居,自此金盆洗手,隱居山林。
康王是先帝的親孫子,和居士又從來沒有仇怨,甚至,此番他是第一次上得云波山、見到居士。
這怎么算,居士都不應該對他有敵意。
可他見到居士時,居士卻只站在前廳廊下,一手捻著花白胡須,一手背在身后,看著他,眼神發冷。
還是頊茹默迎上前去,說是該給他找個郎中來,居士這才吩咐身邊人下山去請郎中。
不止離登居士,離登居士的兒子水木南、漓州錢家的女兒錢曉晨,還有云居中的幾個負責灑掃做飯的人,似乎都對他避之不及。
康王身子好一些了之后,本想去尋來柏彧或是頊茹默問上一問,可他們一個總是不得空,一個又總是不見人。
他偶爾向云居的人問起頊茹默,也總是得到“她還在睡覺”的回答。
什么時候護國公家的這個成天招貓逗狗的女兒,這么需要睡眠了呢?
云居上下只當頊茹默是喂松鼠的時候不小心滾下山,傷著腦袋了,覺多也正常。
而實際上,頊茹默是在發愁。
愁自己未來的路,發愁自己究竟該如何避免死亡的災禍。
同時,她也在發愁,該怎么改變身邊人必死的結局——從她遇見康王算起,柏彧、顧青、大師兄水木南、二師姐錢曉晨,還有云居上上下下的仆從,甚至包括離登居士,無一例外,都是死亡的結局。
沒一個好下場的。
水木南和錢曉晨,是被人折斷手腳,一片肉一片肉的凌遲而死的;離登居士和仆從,是跟云居一起,葬身在火海之中的。
也就是說,她現在看到的每一個人,都將是死人,且從幻象推測,這些人死亡的年紀,都與此時相差不大。
加上頊家全族,難道女主和女主的身邊人,全都將因為女主的選擇而被或直接、或間接殺死嗎?
現在,女主已經是她了。她可不想死。
云居的那片火海,在她的夢里燃燒著,眾人慘烈的死狀,也不斷回現,都快刻進她的腦子里了。
夜里睡不著,頊茹默只能白天補覺。
說來也奇怪,白日里聽著房門外演武場上的練劍聲,她倒是睡得格外安心,也無噩夢驚擾。
醒著的時候,她除了督促云居上下做好防火措施、硬是自己在云居周圍挖了一條蓄水溝渠之外,就是去找柏彧,借由自己頭部受傷失憶,向他旁敲側擊打探消息。
頊茹默雖說看過了書,但也只是草草讀過,只知道個大概,她問柏彧,是想還原一些她沒有注意過的細節。
女主年方十七,個性跳脫。
父親是從龍有功的國公爺,長姐是當朝寵妃,她又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格外受寵,于是便養成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做事從來不屑于考慮后果的作風。
于是,女主硬是憑借一己之力,成為了整個京城最放肆的紈绔。
她還帶著定國侯家的小公子夏侯柏彧四處惹事。
她是“主犯”,柏彧往往都是“從犯”。
她和柏彧也確實是青梅竹馬,柏彧只小頊茹默一天,從小二人就形影不離。
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云波山,拜在云居山莊離登居士的門下。
常日里他們都住在山上,只一些特定的時候才返回京城。
饒是這樣,女主也能在回京小住的短短時日中,造得驚天地泣鬼神:
——兩年前,她翻墻進了安王府,偷了安王的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削平了他府門前兩座石獅子的后腦勺;
——五年前,她進宮探望姐姐宸妃,閑著沒事點著了御花園,烤熟了宮里代掌鳳印的苓貴妃養的幾十條錦鯉;
——十年前,她打跑了先太后特意準備、精心挑選送到國公府教她規矩的女官,打到人家女官在床上養了足足大半年才好……
如此種種,說頑劣不堪那都是看在她那國公爹爹、皇妃姐姐的面子上,額外又多加了十八層“濾鏡”美化過的。
她有著高門貴戶的家世,卻與胞姐頊茹琬分外不同,言行舉止,實打實地隨心所欲,與高門閨秀云泥之別。
若非內有寵妃外有國公護著,她恐怕早就連累全家上刑場了。
想到此處,頊茹默不禁頭疼。
她也只見過原主一面,當時看起來,原主并不像聽起來的這么跋扈又頭鐵啊,誰知道背地里還干了這么多事。
按照這個人物設定,女主真是一直在作死的邊緣反復試探。
頊茹默又想起,原主對她說的“還是會愛上他”,便猜測原主肯定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想到此處,頊茹默便故作疑惑,問柏彧說:
“我爹,我姐,我兩個哥哥,兩個公主嫂嫂,還有你們,我都想起來了。就連康王我都記得,但我怎么總覺得,我好像還忘記了什么人……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呢……”
誰知,柏彧也皺了眉頭,撅了嘴,疑惑道:
“那還有誰呢?你還認識一些我不知道的人嗎?怎么可能!肯定沒了吧?興許,是你傷了頭,總是會覺得有些不舒服的……”
得,柏彧也不知道。
要么,是這樣隱蔽的事,原主并沒有告訴柏彧;又或許,是這件“禍事”,還沒有發生。
頊茹默更希望是后者。這樣,她還能防患于未然。
“……默啊,你別愁哈,過幾天我們就得回京城了。京城有好郎中,也可以讓御醫令再給你看看……”
柏彧轉身拿了長劍,又搭上頊茹默的肩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他又準備出去練劍了。在這方面,柏彧倒是勤勤懇懇,一天不落的。
也許,原主也愛練劍。畢竟,她房間的床頭,就掛著劍。
此刻,把柄劍已經被柏彧拿到演武場上了。
“過幾天就回去?”
頊茹默抱著柏彧遞給她的劍,差點沒滑脫砸到自己的腳。
“怎么?你這個沒想起來啊?再過一個月,就是宮里宸娘娘的生辰了啊,我們倆都得回去的。”
柏彧說著,拔出了劍,指著頊茹默,意氣風發,道:
“出招吧默兒!”
“大哥,我出不了!”頊茹默手一松,直接把劍扔到了地上。
“都說了,我還沒想起來這些招式……再說了,我現在老是頭疼……哎呀哎呀,不行了……我現在就頭疼……不行不行,我得躺著去……”
頊茹默說著,就開始裝頭疼,扭頭就跑回了房間。
房門一關,她倒是真的開始覺得頭暈了。
如果她所看到的就是結局,那這千頭萬緒,那么多人的命運,難道都要她去改變嗎?
還是說,頊茹默本身,就是許多人命運交匯的節點?
那是否,只要她這個“節點”改變了,其他人的命運,也可以被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