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莞嬪和她父親的心思是一路的,都對朕不喜歡的人有憐憫之心。”
皇后見皇上有所松動,接著說:“莞嬪聰慧,臣妾也喜歡,可說到懂得分寸,安守后宮,祺貴人和安貴人卻比她好多了。”
皇上閉著眼睛道:“祺貴人也算懂事。”
皇后又表示莞嬪終究是漢人血統,不跟滿人同心同德。皇上打了個盹,似是要聽得睡著了。
紫禁城的夜很是漫長,也很是難熬。敬妃可能在此時正在數著明明已經知道個數的地磚,或是撫摸著那三十一塊塊磚石上面細碎的裂痕。可再難熬的夜,也終會迎來破曉的晨曦。
壽康宮內,太后提醒皇上不要冷落了功臣之女,要懂得權衡之術。皇上表示經過年羹堯一事后,常懷警惕之心,但功臣不會過度寵信,還說希望隆科多不要步年羹堯的后塵。太后想替隆科多說話,被皇上以后宮不得干政擋了回去。這也惹得皇上不快,找借口離開了壽康宮。皇上離開后,太后詢問竹息皇帝是不是要狡兔死走狗烹,竹息勸太后要以鳳體為主,少操些心。太后只能借水煙袋緩解內心的苦悶。
晨光初破,年世蘭已經起身。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他的身上。銅鏡前,頌芝正在小心翼翼地替年世蘭梳理著秀發。年世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額頭上的傷已經好全了,容貌與前世別無二致。重來一世,她能倚仗的東西不多,明媚艷麗的容貌便是其中之一。得想辦法讓自己的容貌更上一層樓才是。不過這可不是什么女為悅己者容,而是借此獲得更多的恩寵和信任,最后趁他病要他命。
“皇上駕到”打斷了年世蘭的思緒,年世蘭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轉而又換上了笑臉。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年世蘭嬌媚道。
皇上伸手去拉她,“你大病初愈,不必行此大禮。”
年世蘭聞言嬌羞一笑,“臣妾多謝皇上關懷。”
看著年世蘭這樣,皇上開始有些心猿意馬起來。“朕見你恢復得不錯,朕讓內務府把你的綠頭牌再掛上。”
“皇上~”年世蘭小聲喚了聲,將起了一層薄霞的臉埋在了皇上懷里。
“哦,朕不知道真的世蘭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害羞了?”
“皇上怪會打趣臣妾,臣妾可不依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耳邊傳來了皇上爽朗的笑聲。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皇上心情大好,離開時還表示改日會再來。前世跟了這個男人多年,愛了這個男人多年。所以這郎情妾意的戲不難演,就是夠惡心。
皇上離開后,年世蘭吩咐頌芝弄來了水,狠狠搓洗了一番,直到皮膚都紅了才罷休。
是夜,養心殿內,炭火正旺。甄嬛看到桌上的禁書同皇上談起了汪景祺一事,言語中透露出對皇上處置的頗為不贊同,卻沒發現皇上看她的眼神已經變了。皇上到底沒有發作,只是說她是小女兒心態,不懂男人的殺伐果斷。
隨后,他向甄嬛招手,甄嬛在他身邊坐下。向甄嬛道碎玉軒已經修繕好了并給她獨住。甄嬛聞言暢想起了他們的未來,殊不知這即將成為他們最后的溫馨。
“春日里臣妾要和皇上對著滿院的海棠飲酒,臣妾會在梨花滿地時跳驚鴻舞”
“夏日里同皇上避暑取涼”
“秋日里朕要和你一同釀桂花酒”
“冬日里看飛雪漫天”
“朕要陪著你,你也要陪著朕”
“嬛嬛要永遠和自己在一起”
皇上聞言一笑,將甄嬛拉入了自己的懷里。
一輪皎潔的圓月高掛空中,卻漸漸被墨色的夜吞沒,最終隱去了蹤跡。
甄嬛枕著皇上的手臂,側躺著看著皇上的睡顏,卻聽見皇上喊道:“莞莞”皇上又說了句:“莞莞,你在嗎”抬起手臂摟緊了甄嬛。
甄嬛聞言湊近了皇上,撫著皇上的胸口說:“四郎,我在這兒”隨及帶著清淺的笑容安心睡去。
皇上正在塌上穿靴,宮女們端著洗漱的東西魚貫而入,甄嬛則坐在一旁梳妝打扮。槿汐稟報安陵容正在殿外等她,甄嬛加快了速度。
甄嬛前腳剛出殿門,后腳皇上也出來了。
“莞莞,今晚依舊來這里”
景仁宮內,安陵容將此當作趣事說與皇后聽。
“莞莞,哈哈哈哈哈哈,莞莞。”皇后聞言笑出了聲。本在為甄嬛封妃的事發愁,現在一下子來了靈感。
“莞是你的封號,皇上這樣叫你,必定是真的寵愛你啊。”皇后心口不一道。
皇后接著對甄嬛說“本宮覺得你冊封時的禮服還有些不妥,等晉封那日自會送你宮中。”
“謝皇后娘娘。”
存菊堂內,甄嬛看著沈眉莊手腕處的疤,將安陵容制作的舒痕膠
送給了她。恰巧,溫太醫來請脈,覺得此物有些不妥,于是將舒痕膠帶回了太醫院查看。
而此時的養心殿卻是氣氛緊張。鄂敏跪在地上正在向皇上告發甄遠道私藏錢名世的古香亭詩集,而錢名世是年羹堯的密友。皇上的態度讓人看不出喜怒。
甄嬛正穿著年世蘭曾經送的帶有夕顏的蜀錦坐在塌上,忽而聽蘇培盛通傳到“皇上駕到”皇上拿著古香亭詩集試探起了她的態度。甄嬛發表了自己的見解,認為此書極盡阿諛奉承之詞,但當時允俄得勢,有人奉承也正常。如果此時皇上過分追究,反而不好了。
甄嬛沒有注意到皇上手中的墨綠色朝珠捏地咯咯作響,更沒有注意到皇上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說得不錯,朕在想想,朕去看看祺貴人。”這是皇上最后給甄嬛的回應。
龍攆緩緩穿過宮道,龍攆內的帝王手中捏著那本古香亭詩集,面色嚴肅。
天蒙蒙亮,碎玉軒內卻是一片喜氣洋洋。
奴才們跪了一地,“恭喜娘娘榮升莞妃”
“都起來吧”甄嬛笑著開口
“浣碧,你且去送送冊封官,別忘了拿些賀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