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明再一次來到時隔一個月未曾來過的故地。

入目。

那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隨風顫動，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紅潤的雙唇如花瓣嬌嫩欲滴。

路明微微愣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少女的這般模樣。

他啥也沒準備就穿著體恤和過膝短褲出門是不是草率了點。

兩人站在一塊兒像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你來了。”

輕盈的聲音傳入耳中，聽的很舒服。

“我來了。”

路明認真的回復道。

下一句應該是……

“先說好，我沒多少錢的。”

“啊這。”少女，不按套路出牌啊。

還有，你還真打算請客啊。

這玩意，真沒啥。

路明拍了拍葉靈兒的肩膀。

“自己買點吃的吧，真沒事，心意收到了，我走了哈。”

說罷，路明跨上了坐騎，他來此地只為了結因果。

自己是個渣男，還是別亂來了，耽擱人家這么好的女孩，不好。

戀愛什么的，路明真沒打算談，至少在沒過心里這道坎之前。

所以，統子哥，咱還是將重心放在你身上吧。

做一個專一的男人！

“喂！”

葉靈兒眼睜睜的看著少年的背影離去。

葉靈兒嘟起了嘴，有點悶悶不樂。

這人果然好討厭。

……

八月末，秋老虎。

氣溫較之炎炎夏日不遑多讓。

這個時節在外頂著太陽擺攤的沒有多少人，一般人也不會大中午的出行。

可誰讓他們家缺錢呢。

三千的學雜費，不多，但奈何家有病患，每天兩三百堪堪收支平衡，還沒算欠下的債務要償還。

張淑玉擦了一把汗水，今天收成還算不錯，也就是她的手藝比老葉不差些，不然還真沒辦法一上午掙個一百五。

這一個月已經額外攢出來了一千三了，再辛苦十天趕在開學交學費前湊齊三千塊勉強可以。

只要別出意外。

失落的葉靈兒并沒有選擇回家，而是來攤位邊上幫母親打下手。

以往的話，張淑玉肯定不會讓女兒干這辛苦活，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今天中午的生意格外好。

雖然太陽很毒，依舊有不少年輕人來買手抓餅。

估計是快開學了吧。

葉靈兒感受到了不時落在身上的視線，不禁皺起了眉頭。

默默嘆了口氣，用發絲將面容遮住，相較于那個家伙，這些目光顯然更令人感到厭惡。

至少路明的視線很干凈。

殊不知傾城容顏即便是進行了遮掩，也會有一種頗為朦朧的美感。

來買手抓餅的人更多了。

待到中午一點過去。

忙了半天的張淑玉總算松了口氣，真是奇了怪了，今天生意這么好？

當她準備招呼女兒歇會吃點午飯的時候，看到女兒被汗水打濕的衣領，那青澀卻靈動的面容，張淑玉像是明白了什么。

女兒這含苞待放的模樣讓她想起了從前，歲月是把殺豬刀，如今的她因為養家糊口操勞過度不再年輕，樣貌也顯得老態，但當年的她和老葉也稱得上是郎才女貌，靈兒完美繼承了兩人各自優秀的相貌基因。

“靈兒，先回去吧，太熱了別中暑了。”

“我忙完就回去做飯。”

好在是靈兒穿了秋季校服。

張淑玉心里說不出什么感想，這樣的生意紅火，她寧愿不要。

但現實像是一座大山壓的人喘不過氣，即便維持這般的人氣，也很難掙到足夠的錢。

高三的學費只是一個門檻，至于說申請貧困補助，老葉當年留了案底哪有那么容易。

難啊。

“老板，來份手抓餅。”

戴著口罩的少年站在攤位前吆喝了一聲。

“好，稍等。”

來者正是路明，他沒直接回家，而是去書店把上次沒看完的小說看完了。

畢竟來都來了，單程十來公里的路呢。

所以不出意外的又過了中午。

想著隨便買點湊合著吃于是返程途中恰好看到了熟悉的攤位。

看情況，葉靈兒的家庭條件不算很好，能支持下就支持下咯，反正味道也不錯。

為什么戴口罩呢，還不是怕被認出來，萬一不收錢了可就不好了，他不是喜歡白嫖的人。

“兩里脊，一根腸一個蛋。”

“哦好。”

張淑玉用毛巾抹了一把汗，戴上手套就開始做手抓餅了。

裝袋，掃碼付錢，一氣呵成。

飛訊近幾年推出的線上支付確實好用。

熱浪撲面而來。

“路明？！”

一聲嬌喝，少年下意識的轉頭。

然后當無事發生，朝著路邊停著的自行車走去。

葉靈兒小跑著趕在路明抵達路口之前擋在了他的身前。

“你別想跑！”

“啊這，美女你誰？”

葉靈兒就這么盯著他，看的路明避開了那雙眸子。

“好吧我認輸，阿姨還在呢，你靠太近了。”

聞言，葉靈兒也是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母親詫異的目光。

內心咯噔一下，頓時有些慌亂。

靠，真可愛啊，瑪德不是，路明啊路明，你……

唉。

路明終究是顧慮到不好大街上和少女拉拉扯扯。

順著馬路，跟在了電動三輪車的后邊。

經過解釋，張阿姨也是打消了心底的擔心。

對于路明，張淑玉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既然還是靈兒同學，請吃頓飯確實應該。

就這樣，路明稀里糊涂的被少女領回了家。

理智告訴他，當場拒絕并不合適。

路明將自行車鎖在了小樓間的巷子里。

老舊居民樓中，一位少年和一位中年男人對向而坐，氣氛一時有些焦灼。

待到脫下了外套換了一件干凈衣裳的少女端著一碟洗好的葡萄放在了桌上。

“小伙子，吃吧。”

“呃，叔叔您先。”

“……”

“……”

無意間兩人四目相對。

葉陽總感覺隱隱有哪里不對勁，這個少年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但礙于妻女，葉陽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人家幫了自家的忙，吃頓飯而已。

路明也覺得這氛圍哪出了問題，葉靈兒的老爹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怎么有種看黃毛的既視感。

靠，不過是三面之緣，交情也不深，罷了罷了，吃完飯趕緊溜。

一老一少安安靜靜的一人一個的吃著盤中的葡萄。

路明倒是沒有做客，表現的也比較自然。

這方面，他問心無愧。

張阿姨在廚房忙碌，葉靈兒也在幫忙，路明倒是可以搭把手，但沒必要，他是客人，又不是覬覦少女的黃毛。

路明也注意到了葉叔叔腿上的石膏。

結合屋子里樸素的模樣。

而且做小攤卻租的六樓屋子，看來少女一家不容易啊。

于是，路明只是淺嘗了幾顆葡萄便停了手。

同時停下的，還有葉陽。

和路明的想法一樣，省著點吃，留給靈兒與漱玉。